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大头的破事 正文 六七

作者:笨头笨脑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17-06-04 13:47:22直达底部

 

高速文字首发 本站域名 www.xuanyge.info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wap.xuanyge.info


随机推荐:他的禁区 重回年代:从国营饭店开始 缠住春夜 绝症后疯批真千金暴打户口本 花都十二钗 都成女神老公了,谁还要巨星系统 异化 霍总,夫人又去捡废品了 

    六

    除了“守株待兔”的失败外,更大的失败是,我一开始就展现了一个很老套的故事:杨新,一个风流倜傥的小生,遇到一位可心的姑娘,然后就像掉了魂似的,搞些可笑的计划。不就是一见钟情嘛,连小学生也能一眼洞穿。现在的小学生跟我小时候不同,他们不往香烟里塞火柴头,因为如今火柴很少见,他们更懂得什么男女呀、爱情呀之类的事情,电影电视书籍以及游戏里充满了这些内容。我单身一人,在城里时常在外面吃,经常在洋快餐店里,我看见角落里坐着一对一对着校服的少男少女。我边吃薯条边琢磨,是不是小哥约女同学出来的?这些小哥约女同学的目的?她女的吃得少?未必,他们的薯条都是她们在吃。我小学中学那会儿傻乎乎尽跟男同学玩,离女同学老远,单思敏老抱怨我不带她玩。

    我来档案馆可不是为了一见钟情,我可不敢奢想这样的美事,不是我不浪漫,不想浪漫,而是可怜我身不由己,虽单身而非“自由身”,我有老婆,我老婆就是单思敏,小时候我不喜欢跟她玩她就老缠着我,日积月累地缠,终于把我缠成了她老公。

    我一个人行单影孤在街上走,最看不得男女搂在一起了,看着难受。虽然跟旷庆是铁哥儿们,但我最烦到他家去,他老婆都什么呀,屁股东扭西扭,呱呱呱说个没完,可气的是她那傻爷儿们就看着她乐。所以后来除了上班、到餐馆吃饭外我就不出门,就自己在家憋着,眼不见心里顺得多。

    要说都九十年代末马上就跨世纪了,该有点现代派,像我这样英俊潇洒,又计谋多多的人真不该寂寞,怎么着也要像着校服的小哥那样隔三差五找个女生一起吃吃薯条什么的。有个星期天,一个爱好绘画的女军人不知怎么知道我懂点美术,跑到我宿舍说请教我。我跟她聊了一下午,我就奇怪,怎么也聊不到其他的事上。我记得当时她看着我的那些工笔画习作时饱含情感,眼睛里闪着光芒,一会儿缕缕过肩的、严重违反军容风纪规定的长发,一会儿缕缕。而我就只会跟她说如何打底稿如何染色,怎么就不夸夸她漂亮的长发。找原因我就找到杨老师和他老婆身上,只考虑让我在3月8号出生,却忘记给我增加点别的什么。

    一见钟情不一定准确,但我的确有些掉魂。芳草四方皆有毋庸置疑,像档案馆这样的深宅大院里会藏闺秀纳佳人这样的概率是存在的,但如此让人魂不守舍确实让我意外。

    很庆幸。

    很享受。

    钟鼓馔玉不足贵,醉卧花间不愿醒。

    七

    我和旷庆是军校同班同学,classmate,比起小田和文艾的关系来,我们要更近些。旷庆大我近三岁,北方人,高大威猛,性格豪爽。虽然中学班主任说上军校不受欺负,但实际上还是存在大欺小现象。队里我年龄排倒数,身体还未充分发育,显得弱小。新入学军事训练,我正步老是走不好,做分解动作时脚踢不高,身体站不稳,喊口令的班长曹胜利说“瞧你那屌样儿!”旷庆是副班长,朝班长曹胜利嚷“嘿嘿嘿,你屌长啥样呀?掏出来瞧瞧。”曹胜利瞪着他,“旷庆!你闭上臭嘴!”旷庆就冲上去,一只手封住班长脖领,“你爹妈没管教好你,老子今天代劳”,另一只手握着拳头就要抡。旷庆差点挨处分,好在班里弟兄大多够哥们儿,都站出来说是曹胜利先骂人说脏话。但旷庆还是在全队大会做了检讨。队干部责成他向曹胜利赔礼道歉。旷庆找曹时,倒是曹先一脸笑,说旷哥旷哥,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千万别往心里去。那次后,曹虽然不敢对我怎么样,但还是不时挑我毛病,说我内务整理太差,吃饭太慢。但只要旷庆在,他连屁也不敢放。

    离开家乡后旷庆是唯一知道我小名的人。我妈来学校看我,她对旷庆说,“多谢你关照我家大头,他小,不对的地方你多批评他、多帮助他。”旷庆说,“大头挺乖的,阿姨您就放一百个心吧。”

    我妈走后我找旷庆理论,“一年365天,你让我妈放一百个心,那另外265个心怎么办呢?”旷庆挠头。

    “亏你还戴1号帽子。”旷庆头虽然大些,但脑水质量我一直怀疑。

    旷庆经常为我撑腰出气,自二年级起,就连曹胜利也不敢再在我面前嘀嘀咕咕了。有旷庆这只大虎在,小狐狸可以昂首挺胸阔步向前。

    我小学中学不爱和女同学玩,大学时还一样。可旷庆不同,经常征求我,女生谁谁谁怎么样。在对女生评价上我们有明显的分歧,他对胸大屁股肥的老是行注目礼,而说林黛玉病怏怏的丧气。后来他相中了一个女生,准备给她写纸条,让我帮他“整两句”。我正好从图书馆借了白朗宁夫人诗集,从中找了几句给他整上。据说他把纸条塞给那个女生时,她看都没看,揉成一团朝他砸回去。可惜啦,那几句是白整了。

    旷庆死乞白赖给女生写信送纸条,我的情况相反,是女生给我写信,单思敏差不多每半个月就要来封信。有次她又来信了,里面还夹着一张刚时兴的彩色五吋照片。看信时被这小子发现了,一把夺过去,“哟,你小孩儿够复杂的呀,明的说对女人没兴趣,暗地里谈起恋爱来,够坏的呀。”

    “你不要玷污同学之间的友谊。”

    “算了吧,同学友谊?鬼相信。”

    关于毕业分配去向,他说他要找队干部。我以为他还对那个胸大屁股肥的女生念念不忘,要紧紧跟随。他摇摇1号帽子下的脑袋,“兄弟是手足,女人是衣服。”旷庆和我分配到同一个部队。不过,他后来为这句话吃了不少苦头。

    到部队后我们的轨迹完全不同。他下去当排长,一年后提成副连长,后来是连长、副营长、营长、副团长,直到到军部当作战参谋,才把“长”字卸下。我开始是在营部干文书,后来在团政治处当干事、师政治部干事、军政治部干事,与“长”无缘。

    我属于“文艺青年”,学的是无线电看家本领,做的却是文科生的事情,经常要整几句,承担起部队的宣传工作,把部队训练情况、官兵思想动态等写成材料向上级汇报,有时也发给军报、解放军画报等报刊。部队一个独立营赴西南前线换防,我随之前往,呆了大半年。那段时间我重点对战争留下的后遗症进行深入调查报道。我在边境线我方村落见过一个男孩,他只有一只手、一条腿,他告诉我他在村外的山上刨竹笋,刨到一个铁疙瘩,后来铁疙瘩爆炸了,后来他就成了现在的样子。看他小小年纪,我眼泪止不住往下流。我通过军用电话告诉旷庆,他那边妈的狗日的骂得一塌糊涂。

    那次因采访报道成绩突出,上级授予我三等功。回来后我开始研究战争史,撰写理论文章。我有篇《对法西斯策动二战根源分析》受到国际军事理论研究界的关注。我因此立了一次二等功。立功受奖是对我的肯定,我很满足。但旷庆不满足,“屁,才二等功,低了。叫我写,三天憋不出一个字来,你小子脑子好使。”

    我到军政治部后增加了一项新的工作,就是给甘主任写稿子。最近一次他要去一个团作报告,命令我为他准备稿子。关于帮主任写稿子我一直心里嘀咕,你是主任我是干事,我写的是我的想法,哪能有你的高度?一稿送上去,被打回来,说不够深刻。接着二稿、三稿,我把原先写的《和平时期部队政治思想工作特点》、《面对现代化战争官兵精神准备》等几篇发表文章的内容揉进去,总算过关。那天,他在台上作报告,全团官兵在台下听,我也在听。我一边鼓掌一边心里好笑,自己写的东西别人念给自己听,还要给自己鼓掌,什么事儿。甘主任后来问我他的报告作的怎么样,我说不错呀,掌声雷动。他冷眼看我,“杨干事,要注意戒骄戒躁啊。”

    旷庆找我喝酒,说大头你别太书生气了。我说,喝酒喝酒,别的不提。

    晚上我们去操场看电影。

    我们各自手里拿着一个小方凳,向操场走。

    道路两旁是高高的白杨树,在微风中摇曳,婀娜多姿,看上去是那么让人舒爽。

    一支支队伍在带队指挥官带领下,整齐喊着“一、二、三、四”,向放映场行进。跟我们一样,指挥官和队列里官兵们左手都夹着一个小方凳。

    队伍到达指定位置,指挥官喊,“踏步……立定!”

    “注意了!放凳子!”

    唰!

    “坐下!”

    唰!

    整齐划一。赏心悦目。

    旷庆原先在连队时经常喊“放凳子”。如今担任大参谋,早不干这活儿了。而我从穿军装起,自始自终没在队列前当过指挥官,倍感遗憾。

    我建议我们到银幕背面看。旷庆瞧瞧我,跟着我走到银幕背后。

    “注意了!”

    旷庆愣了一下。

    “放凳子!”

    旷庆把凳子迅速发下。

    “坐下!”

    唰!

    终于过了把当指挥官的瘾。

    旷庆笑。

    小时候妈妈学校操场上也经常放电影。操场上老立着两根柱子,放映员把银幕往上一挂,离银幕三四十米远把放映机一架,天色黑下来就放。都是些战争片,《南征北战》、《地道战》、《打击侵略者》什么的,来来回回老是放这些电影。我和小朋友们喜欢到背面看,这边除了我们几个几乎没别人,我们可以一边看一边肆无忌惮地模仿。有次放革命现代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我们几个都踮着脚尖“向前进,向前进,战士的责任重,妇女的冤仇深……”前进了一个晚上,结果我布鞋前头磨出一个大窟窿,大拇指都露出来了。单思敏走一会儿就喊不行了不行了,脚疼死了。模仿是为了表演,家里晚饭后经常是我表演电影时段,受到的欢迎是广泛而热烈的。舅舅叼着香烟乐呵呵地看。杨老师总是一边用五根齿的指梳梳理头发,一边滋滋有味地欣赏。他这个动作是标志性的,兴奋的时候出现频率很高。难怪,那次那个找我聊美术的女军人缕头发时我愣了一下,觉得哪里有点熟悉了,多半是大脑里个别细胞努力工作找到了匹配点。不光是模仿演电影,我还模仿单老师。单思敏总是要我去她家玩,说有新小人书看。有次去她家,碰上单老师在画画,我觉得有意思,就一旁看。后来我主动要求去她家时玩,单老师画画,我边上看。后来干脆问他要张纸、要杆笔,他画一笔我画一笔。慢慢地我画画的水平就到了还有女军人跑到我家里向我请教的程度。

    电影结束时,我对旷庆说我准备转业。
高速文字首发 本站域名 www.xuanyge.info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wap.xuany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