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篮球被重拍到地面，受反作用力，飞快弹起。才刚刚弹起，把它拍到地面的那只手又把球接了回去。
只一个交锋秦墨就已经将球抢到手。没有高难度动作，没有高超的战术，只是凭借那三四公分的身高优势，实实在在地把球截下。
惯常打快攻和远距离投射的他并没有立刻反击，反而拍着球，慢慢地走进三分线内区
齐嘉澍好不容易才从惊愕中清醒过来，当他的视线再次捕捉到对手时，秦墨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篮球从右手交到左手，秦墨的上半身也微微向左侧了一点点。
可是这么细微的动作立马就被齐嘉澍捕捉到了！一瞬间，他就判断出对方准备带球过人，于是伸出了右手准备偷球。可是右手还没有伸出一半，他又看到篮球从秦墨的左手交到了右手，对方的重心也偏移到右脚，上半身明显向右一侧。
假动作！齐嘉澍恍然大悟！但一切还没有迟，他左踏了半步，双手也横张了起来，左手偷偷摸向篮球，有着优秀动态视力的他有绝对的信心能抢下这一球。
然而下一刻，秦墨收回了篮球，也收回了重心。右手持球、左手扶球，双脚微微离地，投射！
在秦墨收回重心的那一刻，齐嘉澍已经同时反应了过来，看着对方跳射，他也跟着跳起。可是那三四公分的距离就像是天渊之隔一般，他不光没有摸到球，还眼睁睁地看着篮球越飞越高，飞向篮框。
“砰！”篮框响起巨响，球应声弹起，并没有命中。
场内的两人同时反应过来，同时跑到篮底，同时起跳！
然而那三四公分的身高差距依然是一道拉不开的距离，秦墨轻而易举地抢到了球。又轻轻一跳，补篮得分！
“哇！秦老师帅呆了！”这某花痴女由衷的赞美。
“嗯。充分利用了身高优势，假动作也很完美。”皮肤黝黑的男生捏着下巴，一副高手范地评价着。
“原来秦老师不光是打得分后卫和小前锋厉害，连打中锋也是这么得心应手。”
“秦老师该不会是打哪个位置都可以吧？”
“秦老师这么厉害都这么低调，所以说做人不要太骄傲了。”
看到了这里，关蓁蓁哪里还不明白。一向把人打得措手不及的秦墨突然舍弃了最擅长的进攻，把节奏打得死慢死慢，就是为了给她示范中锋的打法，也告诉着她要善于利用自己的身高。
在江州一带，打半场都是交换发球的，所以下一球的发球权归齐嘉澍。失了球的他没有吵闹，只是低着头接过球。篮球在手里拍了几下，抬起头时，双眼已经充满了斗志的火焰！
齐嘉澍的父母都是优秀的国家级运动员，虽然在他出生前就已经退居幕后当教练，但优秀的基因并不会改变。他在体育方面简直如鱼得水，长跑、短跑、跳高、跳远、体操、游泳、各种球类……没有一项是他不擅长的，但如果要在众多体育运动中选出他最擅长的，那就是足球和篮球！
拍球的速度从慢变快，又从快变得极快。突然！球在胯下变换了方向，齐嘉澍向着秦墨风一般冲了过去。
场外的学生都愣了一下，他们体育老师的速度比刚才明显加快了一半不止！
两人的距离本来还有三四米远，但好像只是眨眨眼的功夫，齐嘉澍就已经运球到了秦墨的身前。
快速运球，重心偏左、右闪，收球，后仰投射！
行云流水的动作在重复着秦墨刚才的一切，像是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最后的后仰式投篮更是充分地考虑了两人身高的差距，说明了齐嘉澍早已经胸怀战术，而不是一时头脑发热才用同样的方式打人耳光。
然而并没有用，球才刚离手，又重复了开始时的剧情，高高跃起的秦墨一手将球扣下！
“砰！砰。”前一声是球撞向地面的声音，后一声齐嘉澍倒地的声音。
两次盖帽，秦墨都没有用什么超高的技巧，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战术，只是单纯凭借着本身的身高去压制对手！
他拍着球，没有理会还愣在地上的对手，慢慢走到篮下，轻轻一掂，球稳稳入框。
“还打吗？”
“打！”秦墨的话对齐嘉澍来说就是一种轻蔑，而这种轻蔑是他所没有办法接受的。球可以输，人不能输！
接下来的七球，只是在重复着大人和小孩的游戏。无论是普通跳射还是勾手投篮，无论是向后投篮亦或是转身投篮，秦墨都保持着极高的命中率。
偶尔没投中？没有关系，只须伸一伸手，篮板球轻松抢走。
齐嘉澍双手支在膝盖上，弯着腰、喘着气。反观秦墨，他只是静静地捧着球，不见一点呼吸急促的样子。
直到这一刻，他才真真切切地感觉到那三四公分的差距就像一座巨山一样横在自己和篮框之间。这一刻，他也真实地感受到，中锋似乎也并不只是配合对手的位置，中锋在内线得分的打法似乎也没有他想像中的落后。
“呼……来吧！最后一球！”尽管已经是寒冬，年轻的体育老师依然甩了甩发尖上的汗珠：“我知道你没有尽力，不过这样太不尊重对手了！”
他的坚持让秦墨有所改观，这个人虽然太骄傲、太自信，但绝对是一名优秀的运动员，撇开运动能力不说，单从体育精神这一点就可见一斑。
球重新入手，齐嘉澍依然冒着熊熊的斗志火焰。然而，火焰在下一秒就被无情的现实浇灭了！
球才刚离开手，还没有落地，他就感觉到一阵寒风迎面袭来，紧接着球就落到了对手的手里。
尽管还是半场的距离，秦墨还是毫不犹豫地起跳、投篮！球在半空画出完美的弧线，“嗖”的一声，穿针而入！
“哇呜！！”虽然很多学生已经看过很多次这位“神之手”的半场穿针，但再次看到时依然忍不住夺口惊叹！毕竟那遥远的距离，那教科书般的投篮动作，那计算机一样的精准度实在令人吃惊。
关蓁蓁双手合在心口处，那久不波动的心又开始像小鹿乱撞。
“我尊重你了。”
齐嘉澍也不知道自己宕机了多久，反正是听到这一句才神游归体的。他总算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学生会围在这里听这个“花瓶”一样的男老师打球，就刚才那一手，多少米篮里的名人都没有办法做到。
“我输了！”他认输认得很干脆。
“切磋而已，哪有输赢一说？”
齐嘉澍倒是脸红了起来，“切磋”两个字是他刚才用来挑衅的，现在却被对方用来给自己下台。他弯腰捡球，再次直腰抬头时，表情已经变得严肃：“为什么不去米篮打呢？像你这样的球技，一定能够在米篮发光发热的。”
秦墨耸了耸肩，两手一摊：“两者之间有任何联系吗？就好比一个人能吃很辣，但不代表他就要去种辣椒。”
“你这话就有点偷换概念了。”齐嘉澍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的拿手好戏。
“也不全然。”秦墨看了一眼体育馆外的大钟：“差不多下课了，我还得跟班上的学生开班会。拜拜。”
齐嘉澍把那个越走越远的背影刻在了脑海里。对他自己而言，闪耀的米篮世界就是一辈子的追求，别说当首发，就算当个替补，偶尔上上场都很满足。可现在居然有人晾着铁打的首发位置不顾，跑到一所在世界默默无名的大学教书，这是他根本没有办法理解的事情。
秦墨才不会管别人的梦想，在他的眼里，篮球只是一项运动，一种娱乐，跟职业没有半分关系。
“秦老师！”关蓁蓁远远追来，饶是小麦色的肌肤也没遮掩住她微红的脸蛋。
秦墨停下了脚步，精通心理击破的他只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但也没有当面说破的意思，只是打趣道：“不上课了？可不要跟许祐学逃课。”
他不想说破，却不代表关蓁蓁本人不说。
“秦老师，我喜欢你！就算你喜欢的是苡祈，我还是喜欢你！”一向在秦墨面前乖乖女形象的她终于鼓足了勇气，说出了久存心里长达一个学期的话。
“呵呵。”秦墨低头失笑，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反而反问了一句：“为什么昨天没说，前天没说，大前没说？而是今天说了？”
关蓁蓁呆了一下，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今天表白了，也不明白他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秦墨伸出了食指，指向她两座小山峰中间的心口处：“你心动了。可是看孩子的秦墨没有令你心动，做饭的秦墨没有令你心动，看电视的秦墨没有令你心动，上课的秦墨没有令你心动，令你心动的只是打篮球的秦墨。”
“蓁蓁，这叫仰慕，不叫喜欢。或者，叫喜欢也没错，但绝对不是你错觉中的那种喜欢。”
“嗯。”什么错不错觉早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拒绝了自己。虽然早已经知道结果，可关蓁蓁还是黯然地低下了头。
秦墨轻轻敲了敲她的脑壳，把她从失落中叫醒，笑道：“篮球是你的爱好，是你学业之一，也有可能成为你将来的职业，但不要把所有的时间都放在篮球上，多给自己一点时间去生活，至少谈个恋爱什么的是很必要的。”
关蓁蓁苦笑点头：“可是秦老师……你就不能同样果断地拒绝苡祈吗？你可是有未婚妻了。”
“很快就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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