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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官面无表情地将两只盖牌发到两人面前。
张四海直接翻开最后一张牌，牌面赫然是黑桃J！
秦墨翻开最后一张牌，是一张方块A！一抹笑意立刻跃上脸颊，又扔出两张紫色筹码：“100万！”
张四海将面前的一堆筹码一推而出，豪气叫道：“跟！再加500万！”
秦墨轻皱着眉，踌躇不定，又重新将底牌掀开看了一眼，一声叹息后，将牌一盖，晃了晃脑袋：“不去！”
不远处的何笔书和隐约看到秦墨底牌的田橙同时愕然！
“哈哈……”张四海翻开自己的底牌，结果只是一张方块8：“年轻人，你还差得远！”
五分钟后，秦墨灌下一杯清水，揭开了底牌，最大一对J。胜券在握的他却赫然发现对方的底牌凑成了3条4，再败一局。
又五分钟后，秦墨兴奋地按住凑成了三条10的底牌，又发现只有一对A的张四海放弃了跟注。
中年荷官洗牌、发牌、洗牌、发牌……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
“哈哈……我四条！”
“哈哈……还是骗你的！”
“哈哈……一对K！”
……
赌桌上一直响起张四海的笑声，还有赌桌另一端的秦墨不知道第几杯的喝水声。
二十分钟以来，秦墨从未真正赢上一局。
墙壁上华丽的时钟，细长的秒针不知道已经走了多少圈，而分针已经走了小半圈，还有五分钟就够半小时。
双方的前面各整齐地排着五张牌，秦墨的牌面是清一色的红桃2、3、4、K，而张四海竟也是清一色的红桃5、7、8、A。
秦墨额现微汗，咽了咽干涸的喉咙，又灌下一杯清水。一咬牙，将面前的所有筹码推了出去：“梭丨哈！”
“不算前面几张牌，我看你那里不够500万吧，我就当你这一把500万，跟！”张四海嘴角高高上扬，一点也没有犹豫就将500万筹码推出。
秦墨倒吸了一口冷气！
“虽然还有五分钟，不过我也腻了，不想再陪你这种莱鸟玩。”张四海揭开自己的底牌，赫然是一张梅花A：“我一对A，你赢我的唯一可能性只有同花，而同花的概率不到12%。开牌见我吧。”
张四海从保镖手里抽过一根雪茄，咬在嘴里，点燃、吸、吐，白烟弥漫。
见秦墨还是呆在座位上，又开口说道：“知道你输在哪里吗？每次你偷鸡的时候都会紧张地喝水，每次你拿到好牌，脚下都会摇晃，连带着上身也会轻轻晃动。加上那12%的概率，你怎么能不输！”
秦墨还是呆坐在座位上，低着头，一言不发。
张四海倚坐在软椅之上，指了指中年荷官：“别浪费时间了，开他的牌吧。我时间很宝贵，让他跪下道歉赶紧滚！”
中年荷官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白手套翻开了秦墨的底牌！
底牌亮在赌桌之上，却震憾了每个人的心脏！因为桌上的明显是一张红桃10！同花！
“哇！”赌场之中又响起了一阵哗然，声音之大，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响亮。
张四海吐出了雪茄，看了看中年荷官，又看了看何笔书，眉头一皱：“何生，什么意思？”
“哼！”何笔书冷笑一声：“你一对A，对家同花，当然是人家赢！你这么问，是怀疑我濠江赌场出千咯？”
张四海夹着雪茄，颤抖着手指指向秦墨：“何生你自己说呢？你看他像是要赢的样子吗？”
何笔书一拍桌子：“我这里有精密的摄像设备，如果你怀疑我濠江赌场出千，我可以将视频播到大屏幕，让大家评评理！如果是诬陷……张生，以后就不要怪我何笔书不给面子咯！”
“呵呵。”刚刚还在垂头丧气的秦墨突然笑了两声，抬起头时，还是那般惯性的微笑：“我也同意播视频，而且是每把！”
张四海像突然想起什么，顿时瞪大了双眼，双手连连摇晃：“不——不用了！我——认输！”
秦墨倚在椅背之上，轻翘二郎脚，双手抱前：“喝水是故意的，摇脚也是故意的。明知道你会出千换牌，不让你自己都误以为必胜，又怎么赢得了你这个大老千！”
张四海拍案而起：“我牌都开了，你知道赢了，还一直在那垂头丧气是什么意思？把我当猴耍吗？”
秦墨指了指墙上华丽的挂钟，弯起一抹戏谑的笑意：“因为刚刚还有五分钟，而现在只有两分钟了！刚才的那一把刨去你的大方馈赠，实际下注是505万。也就是说我现在有1010万筹码，而你只有990万！即使重新发牌，我也会拖到时间结束，然后放弃跟注，最多输5万，依然赢你5万。顺便提醒一句，现在只剩一分钟了。”
“嘶！”不少人倒吸了一口冷气，想不到赌桌之上年轻人竟将赌局精算到这种程度，更想不到他攻于心计到这种地步！
“好！好！从头到尾的心理误导，好厉害的心理赌术！”何笔书兴奋地鼓着手掌。
在赌王的鼓掌之下，周围的宾客反应了过来，纷纷鼓拍着手掌。不光是给何笔书面子，更是为赌桌上那位赌场新星鼓掌！
田橙十指合拢，置于心口处，脸颊绯红，呼吸也异常紊乱。
张四海憋红着脸，站起了僵硬的身体：“三千万，一分不少给你。还有，对不起！”
“慢！”何笔书喝住了要转身逃离的张四海，目光如刀：“张生在濠江营赌，不会不知道我濠江赌场的规矩吧？出千者砍手，留下你的双手！”
张四海浑身瑟瑟发抖，他之所以认输认得这么干脆，就是怕有人记起这回事，没想到最后还是没能逃得过。
座位上的秦墨摇了摇脚，朝何笔书开口道：“虽然行有行规，但也要遵循国法，故意伤害他人身体是不对的。我想张先生将所有的产业交出来就可以了。”
何笔书若有所思地考虑了一阵，而后点了点头。
“不行！绝对不行！”张四海父子异口同声。
秦墨双手一摊，耸了耸肩膀：“当我没说，你们继续。”
话音方落，几个彪形大汉将张四海的双手按压在赌桌上，身后的几个西装保镖伫立在旁，一动也没敢动。
半米长的水果刀架在张四海的双手之上，锋利的刀刃处闪着冷冷的光芒。
“不要！不要砍！我给了，我所有的产业，全部都交出！”
“不行！”张天宇从后面冲出，朝自己的父亲怒吼着：“你双手没了，我还可以养你；钱没了，我们就得变成穷光蛋！我才不要和那些臭乞丐一样上班、挤公车！”
张四海的脑海仿佛被巨力击中，直感觉要昏迷过去。
周围的宾客也大惊失色，虽然为钱放弃亲情的情况不罕见，可这般大逆不道地说出来的却没有见过。
“呵呵。”张四海突然发笑，笑声中充满了失望、悲凉：“砍我的手吧。可以的话，拜托何生把我的头也砍下来吧。”
张天宇怔了一怔，后退了半步。
“何先生，张四海是跟我赌的时候出的千，我想亲自砍他的手，可以吗？”
也不待何笔书同意，秦墨就从大汉的手中抢过了水果刀，又将张四海的双手翻转，刀架在其上！
“手掌全是老茧啊！练出千练的吧？”
张四海万念俱灰，反而平静了内心的波澜：“码头扛过几年货，江河掏过几年沙，赌场倒过几年垃圾，洗过几年筹码，练千术的时候天天在赌桌上摸。几十年来，不知不觉就变成这样了，连手的灵敏度都下降了。”
“倒不失为一双勤快的手，跟你的手说再见吧！”秦墨举起半米长的水果刀，狠狠斩下！
周围的宾客包括田橙都紧闭了双眼！
刹那间，无数回忆像电影回放一样出现在张天宇的脑海中：自幼丧母，父亲无论工作多累，都没有忽略过他；锋利的筹码不知道多少次把手划伤，却依然坚持上班，只是为了多挣点钱给他买喜欢的东西；每晚都会练千术练到深夜，即使累倒在桌边，也只是打个瞌睡就重来，仅仅为了给他更好的生活；每次都会劝导他好好学习，尽管自己从没听进去，可每次出事，他总会为自己善后；他的嘴里从来只有答应，没有拒绝；他从来没有做不到的事……
“不要！”寂静的赌场突然响起了张天宇的喝止声，泪流满面的不肖子紧握着落下的刀刃，即使手掌处流下潺潺鲜血也没有放开。
“我……不要产业了。”
张四海趴在赌桌上，肩膀一抖一抖，泣不成声，不知是庆幸还是悔恨。
秦墨的嘴角微微上扬，轻轻抽出水果刀。
“算你还有救！”秦墨罕见的生气，刀身突然一横，狠狠拍在张天宇的头上。力气之大，连钢制的水果刀也从中间断开。
张天宇浑身颤抖，止不住的眼泪一滴一滴掉落地面，双脚兀然弯曲、跪下，低头：“对不起！”
一声对不起，没有称呼，在场的人都能明白他在向谁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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