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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的幽灵粒子 正文 31 第三十一章

作者:书卡拉 分类:异界 更新时间:2019-01-30 00:34:16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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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静的林子终于有了动静,男人们陆陆续续抬着木箱进来,温振祁曾交给她一台微型相机,沈天冉用它偷偷记录着。

    有男人突然大喝一声,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了她。

    沈天冉迅速藏起相机,举起了双手,那男人走近了些,厉喝 : “你在干什么?!”

    沈天冉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镇定,笑着解释 : “我想这里有误会,我只是站在这里看看,那你认为我在干什么呢?”

    男人犹疑地放下了枪,沈天冉悄悄松了口气,却有旁的男人凑上来说 : “Mara今天好像不在。”

    “哦?”一群男人相视而笑,有人喊,“那我们得扒了你的衣服,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只是看看!”

    沈天冉来不及逃跑,几个男人就将她拖下了木楼,桎梏了她的手脚。

    有手从她两腿之间摸了上去,停在大腿根揉捏,有人扯了她的腰带,有粗粝油腻的手掌贪婪地抚摸着掐着她的腰。

    沈天冉咬着牙没有发出任何叫喊,当衣服内的手渐渐往上移的时候,她把脑袋狠狠撞向了前面人的额头。

    骨头撞击的声音震痛了沈天冉的耳膜,她的大脑瞬间空白,被撞的男人恼怒地持枪对准了她的额心。

    但枪声始终未响,一阵劲风从她耳边擦过,男人的冲锋-枪应声被踢了出去,而后是女人偏哑的声音 : “什么时候都敢摸我的人了?”

    男人本就在沈天冉那受了气,又被Mara踢了枪,来不及捡枪,拔了短刀就朝Mara刺了过去。

    “铿。”

    沈天冉来不及看清,一声利落的铁器相击声,男人的刀就脱了手,被Mara一手打在房屋木板上。

    Mara另只手中不知何时也有了一把刀,沈天冉离得近,看得很清楚,Mara的刀形状特别,三棱血槽的刀身,磨得很锋利,用的木柄。

    别的男人见到Mara拿了刀,显得很兴奋,纷纷后退,还把沈天冉拖到了一边,给那两人腾出场地。

    Mara握刀的右手青筋暴起,刀风粗暴快速,男人节节败退。Mara的刀在男人的手臂内侧从上一路划到了底,男人的血成一条线地注到地上,伤口乌黑。

    男人本能回击,Mara用狠劲将男人制服在地,流畅地换正手拿刀,将刀刺进了男人一边的大腿根内侧,整个过程不过十几秒。

    众人看得嘶了声。

    男人忍痛,不敢动作,大骂脏话,Mara抬头看男人,气息平稳 : “你再骂,我这刀可能就歪了。”

    围观的男人们闻言心虚地又撤开了几米,等Mara转头看过来,男人们为她的绝活表演鼓起了掌。

    Mara垂下眸,在男人“别拔”的吼叫中拔了刀,男人的血瞬间喷出来,捂也捂不住,然后她面无表情地将沈天冉拖回了楼里。

    沈天冉以为她会骂她,而Mara真的就只是单纯地将她拖回了屋,什么也不管她。

    沈天冉跟她道谢,说 : “你的刀真厉害,我都没看清,什么时候你教我一点点吧,防身。”

    Mara甩了沈天冉讨好着来挽她的手,口吻一贯的冷淡 : “女孩子学什么刀。”

    沈天冉失望地看着她,Mara不为所动地睨她一眼 : “刀是用来杀人的,给你,你是要自杀吗?”

    话是这么说,可某一天,Mara从她面前经过时,还是将一把小巧的军刀扔进了她怀里。

    沈天冉当时愣了愣,然后笑了。

    ——

    沈天冉经常与Mara说些话,Mara大部分是个安静的倾听者,只是给予尊重地听她讲,Mara正因通透,所以很警惕。

    沈天冉问她 : “你是在哪儿出生的?”

    Mara拿烟的手指顿了顿 : “北京。”

    沈天冉感觉与她更亲近了些 : “你也是北京人?”

    Mara漫不经心地给她泼了一把冷水 : “我在哪儿都是没有身份的人。”

    “可你的根在中国啊。”

    “我是打你了还是骂你了?我并没有冒犯你的国家。”Mara的声音冷了下来,“你在打我的主意?”

    沈天冉张了张嘴,哑口无言。她不想欺骗Mara,可也无法向她坦白自己的身份。

    Mara见她一副要哭的模样,没再追究,摆了摆手 : “一边去,别挡着我抽烟。”

    3个月后,已经进入冬季。他们从山上转移到了河边低地,Mara的身影开始时常见不到了。

    沈天冉心里有些不安,她觉得沙狼要有大动作了,可她还不知道关于他们行动的任何消息。

    几天后,沈天冉起床,意外地发现Mara还在。

    Mara睡得很沉,阳光透过木板缝隙投在她身上,沈天冉在桌上拣了两张旧报纸打算贴在墙上给Mara挡挡阳光,发现Mara的行军包掉在地上。

    行军包没有拉严实,沈天冉捡起来的时候,一张地图便掉了出来。沈天冉并未多想,将地图收回了包里。但犹疑一瞬,沈天冉又将地图拿了出来,放在地上摊开。

    地图上,勾着一条从缅甸延伸进海里的线,伴有几个潦草的英文字母注解,终点在西太平洋,蓝色的圆珠笔涂了一个圈,作了详细的位置标识。

    沈天冉便是这样从Mara那里窥到了他们的行动路线。

    日子又过去了几天,沙狼已不再找沈天冉讨论文学。

    夜阑人静的时候,沈天冉翻了个身,望着倚坐在窗边的Mara,问 : “我们离开的时间是不是到了?”

    Mara拧断烟,声音比以往都要沉 : “是。”

    屋里静默片刻,沈天冉起了身,窸窸窣窣摸着东西。

    “Mara,你看过来。”沈天冉手里握着那袖珍相机,借着外头的灯光,勉强有影像。

    镜头里,沉静的女孩闻言扭头看过来,淡漠无言,没有追究她的相机是怎么来的。

    沈天冉说 :“把帽子摘了吧,这个我不会给任何人看的。”

    女孩微低下头,摘掉了帽子,天生的卷发垂肩散落。

    Mara往后撸着头发,抬起了头。她脸上的疤痕已经消失,姣美的脸庞亦刚亦柔,沈天冉虽常常看到这张脸,也呆了呆。

    “哗啦”一声,天下起了雨。

    Mara第一次面对镜头,有些不适,轻蹙眉头移开了视线去看雨,留给镜头一个惊艳的侧脸。

    “为什么你在军校毕业后要加入这个组织?”

    沈天冉一直想问她这个问题,这里大都是退役老兵,年纪都不小,而Mara不仅正规精英军校出身还年纪轻轻,前途本来一片光明。

    “什么毕业?别和我扯这个。”

    沈天冉 : “……好吧。”Mara一开口说话,就毁了那张脸。

    Mara想摸烟,最后又放弃了,轻声道 : “进来是为了出去。”

    “什么?”沈天冉没听清。

    Mara已经不理她了,沈天冉换了个话题 : “如果有一天你彻底离开这里了,你想做什么?”

    以Mara的性子,这种乌托邦的问题她绝不会搭理,而且估计她也没有想做的事情,Mara却认真地答了 : “我要去找一个人,向他认错。”

    居然还有让Mara认错的人,沈天冉问 : “你的长辈?”

    Mara纠结地嗯了声,然后点了根烟,烟雾缭绕间突然红了眼睛,嗓音低哑 : “那天他开车送我,我发着脾气,一句话都没理他。”

    最后的音轻得飘了起来。

    Mara急急地吸了几口烟,压抑着情绪,再开口,一切恢复如常 : “明天你要跟紧我。”

    “好。”沈天冉轻轻应着。

    那晚,沈天冉失眠了,既是为前途未卜的自己,也是为流露出了一丝脆弱的Mara。

    沈天冉从地铺挤到Mara的床上,从背后拥住了她,如果阿西还记得,这才是她第一次被女人抱。

    Mara不习惯地僵着身体,沈天冉抚着她的头发,等她渐渐放松了身体,说 : “你是怕再也见不到他了,对吗?我也怕我再也见不到靖柏了,可为了他,我会充满勇气。”

    沈天冉说话轻轻柔柔,却绝不软弱,Mara想,叶先生喜欢的应该就是这种温柔淑静的大家闺秀。

    “靖柏他有个妹妹,他也一直后悔他朝妹妹发了脾气,因为那天之后,妹妹就不在了,当时他们都还是那么小的孩子,靖柏连认错的机会都没有。”

    一直沉默的Mara轻轻开了口 : “那是她的命,我也有我的命,可我比她好,至少我知道要为什么活着。”

    在这点上,她和荣靖柏的经历倒有些相似,一个死人自然不记得他发了什么脾气,而叶先生将近六年未见到她,怎么也将她忘得差不多了,也更记不得她发了什么脾气,几个月前,他就果真不认得她了。

    她只是遗憾没能看他一眼,不知道他又有哪些变化。

    “那把你当妹妹好了。”沈天冉抱紧了些身体硬硬的Mara,俏皮地问,“被姐姐抱着,感觉怎么样?”

    Mara闭着眼,磨了磨背 : “胸挺软。”

    ——

    对阿西来说,人要么死,要么活,区别只在于,是为何而死,又为何而活,而她,为一个叫做叶耀灵的人努力活着。

    他受伤,她就没了半条命,他死,她自然也不要命。

    三年又三年,她想清清白白、堂堂正正地去到他身边,当然,她自认不是个讨喜的人,更不懂讨他的喜,所以,这得先跳过“他要不要她”这个还有待考究的问题。

    她记事记得早,好的坏的,都刻在她脑子里,何况是关于叶先生的。

    他只知道她白天会盯着他,听他讲话,却不知道她每晚躺在他身边时,都要温习他在白天里的一言一行到深夜,然后偷偷拽上他的衣角。

    她虽然对他动了念头,但知道他们之间隔着什么。她不过一个蝼蚁,突然有了活着的念想,也只能暗搓搓地记住一切能记住的。

    她见不得光,心里却有光,这大概就是活着的感觉。

    身后的沈天冉已经入睡,Mara拉开她的手起了身,悄无声息地出了门。

    Mara并未走远,就坐在门口。她随手点了根烟,但没抽,她上上次见到叶先生已经是2001年的事情。

    那时她还是塔楼的一名学生,在智慧的犹太民族里,她显得有些吃力,她的父母除了把她生得好看了些,并没有再给她什么出色的才能。她的狙击教官更是认为她欺骗了他,直言后悔当初看上了她的那块手表。

    当年10月的一个晚上,美军对塔利-班和基地-组织的多个据点进行了空袭。

    阿富汗战争由此开始。

    11月初,Mara被她的教官送去了阿富汗战场,她的教官对她说 : “想回来报复我,那就机灵点。”

    到12月初,他们一群来自不同国家的见习生跟在美军的屁股后面,从喀布尔到了昆都士,现在又到了托拉博拉地区。

    托拉博拉训练营地处在两条山谷的交汇处,群山环绕,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她所在的部队在外围建立起了包围圈。

    当时,他们在战壕里挖个坑,裹块布就躺在里面睡觉。

    在美军对山区的地堡进行轰炸的第六天下午,他搭乘长长的车队而来,他的部队装备精良。

    他们一群人趴在战壕里,尽管呛了满嘴的泥巴,也对那一车车的士兵羡慕得不得了,而她,一眼认出了混坐在士兵堆里的叶先生。

    他一身爽落的作战服,一条手臂搭在屈起的膝盖上,在炮火烈日中气定神闲地闭着眼。

    他那双腿更长了,眉眼更稳。

    他的车队挂着普通的北方联盟的旗帜刮着尘土而过,足足花了几分钟的时间,而他经过她不过十几秒。

    她屏着呼吸,目光始终追着那个男人,那是他将她送走后三年来她第一次再见到他,他依旧清冷淡漠,她却前所未有的卑微,他们之间隔的不是车上车下,是千山万水。

    这千山万水,她恐怕还要再走几年。

    有人问这是哪个武-装军阀,Mara说 : “叶先生。”

    传闻叶先生善于弄权,为人冷漠,但品行正直,名声很好,他在亚欧大陆上走南闯北,屡战屡胜,有自己的公司,办公室就位于俄罗斯境内,是个低调的大人物。

    听见Mara吐出的两个词,众人吸了口气。

    “拿下北方五省的那个?”有士兵说, “难怪,他的后台可是数不胜数,俄罗斯、伊朗,乌兹别克斯坦,哪个不是他的金主。”

    但Mara知道,他最大的后台和金主是他自己,曾经满箱的黄金摆在他的帐里,他一眼未看,问古诚 : “我像是缺钱吗?”

    “您当然不像。”

    “那就送回去。”

    “但是……”

    古诚欲言又止,叶耀灵抬头望去,那孩子正伸着一根手指点在金块上,眼里放着光。

    叶耀灵冷着问 : “你想要?”

    阿西不舍地最后摸了两下,摇头望他 : “不想要,因为你有。”

    叶先生脸色稍缓,把手里的书抖开,绝情道 : “想的倒是美,有也不是你的。”

    “等叶先生下次招募新兵,我一定去,听说他发的饷银上了这个数。”说话的人比了手势,又补充,“美金。”

    众人还没扑过去打听个清楚,队伍集合的哨声吹响,Mara从坑里爬出来,想 : 就冲那笔饷钱,她也一定要在三年里脱离沙狼,然后去找他。

    如今,美国还在坚持阿富汗战争,她给自己定的三年之限就要到了,她能不能脱离沙狼,就看这一次了。

    ——

    翌日,沙狼的队伍乘船从金三角出发,顺湄公河南下。

    只是在出发时,那些士兵认为一个女人上船很不吉利,还是一个不能摸不能睡的,这女人自然指的是沈天冉,Mara不在他们定义的女人范围内。

    为此,Mara与一群男人发生了冲突,最后甚至动了枪。Mara把沈天冉弄上了船,却很失望,因为沈天冉晕船。

    她坐在一旁,冷眼看着沈天冉 : “这里就晕,到了海上,看你是吐死还是自己跳海死。”

    沈天冉假装不知地问 : “我们要去海上?”

    “嗯。”Mara冷冷应着,侧过头就不管她的死活了。

    几天后,队伍到达越南河港的岸堤港区,出海前,他们要换船。

    Mara把沈天冉拉下了船,直接带她往码头外走。

    Mara几次为她动刀动枪的事已渐渐引起沙狼的不满,这连沈天冉都察觉到了,Mara自己不可能不知道,这时候她还带她出去,实在有些惹风头。

    “Mara,我身体好多了。”

    Mara被沈天冉拉了几把,有些不耐 : “怎么,你不想逛?”

    沈天冉 : “……想。”

    Mara改为耐心地问 : “想去哪?”

    Mara听了沈天冉的回答,挑起了一边的眉 : “你确定?”

    “嗯。”沈天冉有些不好意思,“你能找到吗?”

    Mara邪邪笑着 : “当然。”

    越南政府对红灯-区一向打击,那时的红灯-街还很隐蔽,Mara带她去了一条街,沿街都是两层楼的建筑,一楼是店铺,卖的不是塑胶拖鞋和越南咖啡,就是壮阳油和药酒,二楼便是成排的发廊屋和按摩房,哪怕在白天,也有女人徘徊在街道上,有的还会说熟练的汉语。

    沈天冉找到了线人的店铺,她拉响了门上的铃,一个掮客便从店里出来缠住了Mara。

    沈天冉传递了消息,再出门时,Mara已经不在了,线人也从门里出来,问那掮客人呢。

    掮客也觉得奇怪 : “我一句话还没说,她就走啦。”

    沈天冉等了将近一个小时,Mara才抽着烟回来,什么也没与沈天冉说,沈天冉也什么都没问。

    回到码头,沙狼看Mara的眼神愈发不满,单独招了Mara去谈话。Mara出来后便不再与她亲近,沙狼无疑是对Mara发了难。

    这样也好,至少她身份暴-露时,不会拖累Mara。

    但沈天冉显然高估了沙狼的肚量,当他们的船只在公海被中越联合部队包围时,沙狼第一个迁怒的便是Mara。

    沙狼隐忍着 : “你的记性不是很好吗?忘记将你送去西藏,又指引你去军校的人是我了吗? ”

    Mara已经被卸了枪和刀,口吻却依旧冷静 : “自然记得,你不曾为我花一分一毫,我却为你效力三年,倒是你赚了。”

    弱肉强食的道理,Mara要比沈天冉体会得清楚,她一出生便活在人性的弱肉强食里,后来又变成了沙狼嘴下的弱肉,她被他扔进藏区的山里,死了便死了,活了便给他卖命。

    在这次名为解救人质的行动中,沙狼被不想与中国为敌的合作方抛弃,而Mara被沙狼抛下留作中国救援队追击他的绊脚石。

    沙狼带着他的手下乘救生船逃离,独留Mara和沈天冉相对。

    沈天冉以为,以她和Mara这些时日的感情,她可以说服Mara最后信任她一次,信她可以保她的平安,但他们这些亡命徒大抵都是不屑投降的,Mara也不例外。

    Mara只是抬眸静静望了她一瞬,然后面无表情地一件件开始脱身上厚重的装备和外衣,在刺骨的海风里,她孤立无援,显得单薄弱小。

    Mara用她当初给沈天冉的那把军刀挟持了沈天冉,沙狼让她为他卖最后一次的命,却没给她留下一刀一枪。

    Mara在中国士兵的面前,在沈天冉的脖子上割了一刀,带她退进了甲板的狙击死角。

    在她们身后,一个身影突然从船下掠上来,Mara推开沈天冉,偏头躲过拳头,刀锋一转往后刺去。

    沈天冉捂着脖子叫了声 : “靖柏!”

    Mara的手在最后一秒急急一偏,刺进了荣靖柏的肩里,同一瞬间,荣靖柏用力带着Mara往旁一翻,Mara滚出了死角,被狙击手连开三枪后击中了后肩。

    沈天冉跌坐在地上,望着穿透甲板的弹印和Mara拖曳的血迹,她当时大概是把眼泪鼻涕都哭出来了,被刀割般的海风一吹,整张脸都是麻木的。

    在士兵踩着甲板快速前进的整齐的砰砰声中,她抖着手抓上了荣靖柏的衣服 : “靖柏,她还小,你救救她。”

    Mara就藏身在他们两米之外的角落,头上的鸭舌帽已经不知所踪。

    荣靖柏望见她的半张脸,脸色变了变。

    “荣清酌。”

    荣靖柏的话散在风里,他起身就要过去,Mara的短刀便朝沈天冉飞了过来。

    荣靖柏急忙转身,用身体护住沈天冉趴到了地上,那把刀打在了他们头部上方的船体上,尾部还颤着音。

    紧接着响起了几声枪声,夹着重物掉进海里沉闷的噗通声,荣靖柏和沈天冉的身体都在一瞬僵硬。

    Mara带着枪伤义无反顾地跳进了冰冷的海水里。

    沈天冉失神落泪,那个疏离寡淡,却总哑着嗓子叫她“honey”的Mara不会再回来了。

    荣靖柏伸手捂住沈天冉冰冷的脸颊。那是他第一次参加战斗,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

    ——

    夕阳散发着温暖直透人心的光芒,阿西的眉眼映在晕红的霞光里影影绰绰,嘴角隐隐有浅笑。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叶耀灵轻唤了声 :  “小西。”

    “嗯?”阿西回头,懵懂地应了声。

    叶耀灵手肘搭在车上,倾身吻住了她。

    那些年到底是他弄丢的她,他本是心疼她,想与她温存厮磨互诉衷肠,而女人显然不在气氛内,硬是将岁月静好掰成了热烈缠绵。

    阿西翻身趴进了叶耀灵怀里,两人都亲得气血上涌呼吸急促时,阿西用手指压着叶耀灵的下巴,与他唇齿分离,却还连着一丝线,然后被风吹断。

    阿西笃定道 : “你不是带我来看落日的。”

    叶耀灵笑了笑,静等她的下文。阿西与他对视几秒,移开了视线,手撑着他的胸膛要爬起来。

    叶耀灵握着她的腰身,提了她一把。

    阿西跪着分跨在他的身体两侧,直着腰板,眼里蕴笑地望着叶耀灵,她眉眼更艳,伸舌在叶耀灵唇上一舔之后,粗暴地与他的唇舌含-咬-交-缠。

    两人发着嗯声结束这个极野性的吻,阿西摸着他一边的胸膛,说 : “你学坏了。”

    叶耀灵沉默一会儿,明白她是想错了,清冷地断了她的念想 :  “你别想着在车上。”

    “……”阿西满心欢喜落空,对准他清俊的脸,低沉却有力地骂了句,“操!”

    叶耀灵忽视阿西的脏话和被她喷的一脸口水,手握着她的大腿,放柔了口吻 : “跪着做什么?坐下来。”

    阿西吸了口气,有些意忿难平地起了身,手一摆, : “太阳也看了,嘴也亲了,回吧,叶老师。”

    叶耀灵哭笑不得地拽住她,大手拍着她沾了泥土的裤子,最后着重拍了几下她的屁股后,直起身将人搂进了怀里。

    叶耀灵深深低下头,去亲吻阿西的脸颊 : “女孩子应……”

    阿西被他包裹在怀里,知道他又要教她矜持,打断了他 : “可我想你呀。”

    叶耀灵提起阿西让她踮起脚,按住她的腰腹去感受他,缓声道 : “我也想小西,可我更珍惜小西。”

    “老流氓。”阿西骂着,推开了他。

    “……”叶耀灵对她这猝不及防的指控很无奈,弯腰与她额贴额,说,“晚上我早点将宝宝送走。”

    阿西终于笑了。叶耀灵牵她往前走了点,望着远处浮沉的群山,问 : “还认得你出西藏前呆的是哪座山吗?”

    阿西抬手细指了一圈,最后答 : “不认得。”

    叶耀灵耐心给她解惑 : “嗯,这里还看不见那座山。”

    阿西 : “……”你大爷!

    叶耀灵看着她低笑 : “我给你讲个山里的故事吧,你不是喜欢听这些吗?”

    ——

    西藏边疆喜马拉雅的某座山里,曾经生活着一个小姑娘和一位苦行的僧人。

    僧人只喝清水,已在山洞里打坐数月。小姑娘在某天带着浑身的树枝刮伤爬进了洞里,看见苦行僧愣了愣,她千辛万苦寻到的山洞已经有主了。

    但天气太冷,要下雪了,她就趴在洞口,等着风雪而至。她一趴,就没再起来,她发烧了。

    初来高原本就不适应,再一生病,高反严重,她的命基本是保不住了。

    再醒来,僧人正用他皮包骨的手指沾上酥油茶,然后将手指放进她的嘴里,像有根钢棍在她嘴里绞着,她昏昏沉沉,终究熬了过去没死。

    小姑娘显然不是普通走丢或被遗弃的孩子,有人会定期进山查验她的死活,教她基本的丛林生存技巧。她没有一水一粮,只能自己觅食,然后天天晚晚地拉肚子,却始终没死。

    一天,苦行僧突然开了口,用汉话问 : “你知道火吗?”

    小姑娘抹掉嘴角生肉的血迹,只是睁着清亮的眼睛,她听得懂,却还不会说话。

    僧人是拉萨贵族出身,出家做了寺庙的喇嘛,为求博大精深,懂些汉语,他便教起了小姑娘藏话。

    某一年的一天,苦行僧问她 : “你有名字吗?”

    小姑娘长得十分缓慢,还是当初瘦瘦小小的一团,她想了想,点了下头,回道 : “有,就是不好听。”

    苦行僧点头 : “有缘人自会给你起好名。”

    又过了几年,她身体开始发育了,她沉着眉目,跟僧人说她能出去了。

    苦行僧闭着眼问 : “那你的心想吗?”

    她抱着几月前在从猎人手下救出的藏獒幼崽,神情木然 : “不知道。”

    第二天,天未亮,她还是出去了。

    几天后她回来,跪在苦行僧的面前,为她手上的人命忏悔了一夜,而那晚,僧人羽化了,还是那副静静打坐的模样。

    小姑娘麻木地磕了几个头,然后收拾行李,不过是一把枪一把刀,还有她的犬。

    ——

    叶耀灵说 : “她其实说了谎话。”

    阿西仰头静静望着他,叶耀灵继续道 : “她对苦行僧说她有名字。”

    “……那她后来有名字了吗?”阿西没忍心告诉叶耀灵,小姑娘没和僧人说谎,而是为了骗他给她起名,跟他说了谎。

    “有,青竹。”叶耀灵望着茫茫山色,偏头告诉阿西,“取自‘微霜降而下沦兮,悼青竹之先零 ’ 。”

    回到客栈时,大山面露难色,说 : “阿西姐,张雅南突然不大愿意和你挤一晚。”

    阿西还没说话,叶耀灵就清清冷冷道 : “小西跟我挤。”又淡定地补充,“竹子就跟你挤吧。”

    大山大概猜到他们要做什么,黝黑的皮肤里泛着红,许久才磕磕绊绊地找回言语 : “行,行吧。”

    阿西很满意,嘴角若有若无地弯着,诺亚看着这样的阿西也很满意,他已向学生们打听清楚,如今她确实是个普通的领队。

    趁着叶耀灵一下子不在,诺亚偷偷摸摸地挤到了阿西的凳上。

    诺亚兀自高兴着,他嘴唇干得皲裂,已兴奋得满嘴是血,把手里的好烟好酒和零食往阿西怀里放 : “你们中国有句话,叫做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们就是。来,我们找个地方庆祝一下。”

    阿西低头,竟还看见了一双袜子,她不理他也不收他的东西,诺亚叹息 : “看吧,我正正踩着你的痛处了。”

    阿西终于看他一眼 : “我的什么痛处?”

    诺亚搂上阿西的肩膀,口吻妥协 : “好,你没有痛处。”又自言自语,“老样子,嘴硬。”

    阿西 : “……我不是问你吗?”

    诺亚一脸怕了的表情 : “好好好,我说错了,你那么厉害,怎么会有痛处?”

    阿西 : “……”

    “不过,宝贝,你可是一向喜欢清水的姑娘好看的男人,那老师看着也不错,但太普通了些,也和你不是一路人。”

    诺亚拆了包上好的苏烟,阿西不接,他便把烟夹她耳朵上,在她耳边低语,“看在我们合作过一次,同是天涯沦落人的份上,宝贝,我不会和你的叶老师说你是谁的,今晚你就和他好好度春宵,千万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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