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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人啊，就是不痛快。”田恬一脸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地看着何天羽道：“事情都这样了，你还没下定决心？我都懒得说你了，你这脑子是什么做的啊？”
说实话，她真恨不得把遇到李凝凝的事跟面前这哥们说一遍。但，她知道说了也只会有反效果，以某人那一根筋的性子来说，听了以后最有可能的反应就是红着脸发誓要跟钱少杰拼命吧？
何天羽还是摇了摇头。他抬眼看了看田恬，低声道：“我就是想关心一下她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你要是不方便说，就算了。”
说到这里，他觉得自己真是个蠢货。紫岩还在的时候，只要随便问问就能得知很多关于程蕙的事，可是他半句都没有问过。如今紫岩不在了，他反倒对这些东西产生了兴趣。
“好吧，我给你说说。”田恬无可奈何地道：“虽然不明白你问这到底有什么用，但是我觉得，有些事应该让你知道。”
于是，她放下了手里的水果刀，用充满惋惜的声音讲述起了近些年在程蕙身边发生的种种事情。何天羽端正地坐着，表情严肃；随着女孩的讲述，他的脸上也流露出了凄然的神色，一双眼睛里更是慢慢泛起了泪光。
“大学这几年，被她拒绝了的男生应该都能从江海的东门排到文晖的西门去了。”田恬苦涩地道：“即便有那种条件特别出色的，她也完全没有考虑过。而且，她跟每个人都说，她还不想谈恋爱……这是为什么，你懂吧？”
何天羽沉重地低下了头。程蕙不会说诸如“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之类的话，因为她不想让自己的言语带有一丝指向性。除了极少数曾在公开场合见过小羽的人以外，文晖大学里根本就没人知道她喜欢的是江海大学李大校花的男人。
“她的日记有厚厚的几本。我都不用看，就能猜到全是关于你的东西。”田恬的眼睛也有点发红：“去年她发高烧的时候，我去照顾她，她一直都叫着你的名字……每次你回来的那几天，她都会尽量推掉其它的安排。可是你呢，一般也就见我们一面吧？”
何天羽几乎要找个地缝钻下去了。他真的觉得很无地自容，原来一向自诩善良体贴的自己竟然丝毫不曾顾及和珍惜别人的付出！
“小蕙知道你最不开心的事是什么。所以，她跟姚静那里下了很多工夫。这些，她一次都没跟你提过吧？”田恬越说越激动了：“要不你以为张箫那个死脑筋的人，怎么这么快就转过弯来了？”
“你别说了。”何天羽把脸埋进了双手里，无力地道：“我想问的，已经问完了。给我点时间，让我静一静吧。”
“我要是个男的，这世界上要是有个女子这样对我，哪怕她长得不那么好看，我也一定会把她娶回家。”田恬就跟没听见他的话似的轻叹道：“只是可惜了小蕙，为了你……哎！”
她也有点哽咽了，这世界上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程蕙是如何故作坚强地熬过来的。如果可以，她倒宁可小蕙到现在也没有结识这个可恨的家伙。
“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了解我吗？”何天羽轻轻用手擦了一下眼角：“问你这些，是因为……我需要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理由啊。”
田恬一惊，紧接着就抬起头直勾勾地望着小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可是，没过多久，她的目光又黯淡了下来，脸上也挂满了掩饰不住的失望。
“你要是因为感激才这么想，那就不必了。”她斩钉截铁地道：“小蕙不是给谁兜底当备胎的。如果你不是真的喜欢她，我一定会阻止她和你在一起。”
说着，田恬扭过头去把削好的苹果皮丢进了纸篓里：“我太了解你了。头脑一发热，人就不冷静了，然后就会干出点不靠谱的事情。在你确定想清楚了以前，还是别乱说话了。”
如之前所说，她非常想看到小羽和小蕙成为一对。但是，如果这份感情混杂着其它东西而并不纯粹，那么她将会是第一个跳出来阻止这情意生根发芽的人。
让他牵着小蕙却想着凝凝，才是对那份深深爱恋的最大亵渎！
何天羽忽然觉得有点堵得慌。经历过昨晚与今早的事之后，他的心里酝酿出了一阵冲动。就算多么不情愿，他觉得自己也应该为未来稍微考虑下。比如说，万一凝凝无法回到身边，他的生活该怎么继续？
田恬能想到的，他自然也能想到。以他现在的力量去对抗钱少杰，结果几乎是注定的：赢则两败俱伤，输则万劫不复……他知道，如果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家里，只怕父母无论如何都会消灭他试图挽回凝凝的念头。
毕竟，何天羽的家只是个相对优越的普通家庭。比起钱少杰来，那几乎是蚂蚁与巨熊的比较。只要一个不小心，全家人的生活就可能会毁于一旦，至少爸爸妈妈会被他拖下水。有哪个家长会眼睁睁地看着孩子做蠢事而不出手阻止的？
他动了寻找退路的心思。这也是人之常情，面对如此悲观的结局，心智正常的人都会有类似的想法。他不是神，所以他也一样。
可是，田恬轻巧的一句话就打破了他的幻想。何天羽本想辩解一句“其实我也喜欢小蕙”，可他也认识到了，这样左顾右盼的，只会让自己对不起李凝凝和程蕙中的任何一个。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笑意终于回到了他的脸上，那一点点怯懦与犹疑已经消失不见：“尽人事而听天命。不管怎么危险，我也得试一下。”
“你决定了就好。”田恬起身告辞，刚走出两步又回头道：“如果有什么事，就和我说。只要能帮上的，我一定帮你。”
“谢啦！”何天羽哈哈大笑道：“假如我出师不利有个好歹，你可得帮我好好照顾小蕙，再帮她找个好男人啊！”
田恬一愣，随即紧咬着唇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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