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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地稻草人 庆寿 第四章 命运交响曲 26

作者:瞿国文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17-06-01 09:40:34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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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事已至此,爸便拿着工富的骨灰回家,埋在了工富最喜欢吃的那株老桃树下。”少年高山富带着温湿的目光说到这里,我却是感到心头一惊,像这样十几年前的陈年旧事他这样的少年不知从何处知晓,若他是诚心欺骗我的话,那他简直像x射线那般具有透视我家族成员身心的神奇能力,或者他必然是智慧超群,拥有《三国演义》中诸葛亮那等伟人仰察天俯观地运筹帷幄之能,神机妙算尽在其中。

    “你这也知道,我妈说的吗?”我不无试探地问道,然后仔细端详眼前这个几乎无所不知的颧骨突出的孩子,我隐隐感觉有点像山村兄创作的经典玄幻小说《神龙剑》中的余不忍,具有奇异的附体功能,使得工富就附体在他这个出生于石山群中的怪异少年身上。

    可是,疑虑毕竟只是疑虑,这怎么也无法从心底里说服从小就经受唯物主义教育又经历无穷考试的我对于世界的认识,——难道真有灵魂这种独立于肉身使我们看不到而真实存在着的精神体吗?

    这使我想到大一春日微风和煦地午后,曾经常常坐在校园一座老楼的露天阳台上,望着校园如红霞般纷飞的碧桃花瓣和雪白的柳絮,胡乱翻看的实证主义哲学。尚模糊记得当中的两大流派,罗素的逻辑经验主义和维特根斯坦的日常语言哲学,他们都试图在对世界纷繁复杂的现象进行深刻解释。

    那么对于灵魂存在与否这个命题来讲,逻辑经验主义是不是也无法进行论证啰?而按照维特根斯坦的语言哲学认为,语言的概念、术语并不等同于客观世界中那些物质或精神体,因为语言始终是游离在这些物质或精神体之外,所以在他看来,语言对世界的描叙显得苍白无力,那对于灵魂这个命题来说,也势必是一片苍白,没有确切的答案。

    我一时又陷在灵魂、投胎、附身这些未知的命题中不停的质疑和彷徨。

    “不是,因为我亲眼看见的,不管你信或是不信!”少年高山富带着一口任凭我猜疑的语气坚定地说,“爸回来的那天早上,我随着投胎的这个妈一同坐班车回石头村,当时路过清平乡,见爸下车后,我也想着跟着他下车,可是跟那司机打招呼人家就是不应,下车的车门也打不开,我只好从窗户跳了下去——”他说到这里,两眼凝神看我,视线里似乎又有些模糊了——我不知道他是否是由于我内心翻涌的猜忌还是看出我实在无心认可他说的某些话由此而产生的委屈,亦或是想到爸带着工富独自离去,而他却又无家可归的失落和伤感。我不知道,真不知道,对于这一切,我到现在也只有称之为迷,我只能如此作罢。

    他见我始终如一地全心细听,吐了吐气,将心中的难过之情压抑了下去,才又缓缓说出,“我记得那天外面下着暴雨,我湿漉漉的冒着大雨一个人沿着村道往家跑去,谁曾想到,我根本进不去咱梦花村,也根本回不了家!我跑着跑着,发现前面的路却是一直通往这石头村来——我才知道,我已经不再回不到那个家去了!我的命运已经改变,我投了胎,我就只能是跟现在的家在一起。”

    见少年高山富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我闻所未闻的事,我的大脑就像电脑程序在不断的甄别,一个电码链接另一个电码,想从中挖出更多的信息。

    “你见过那主持人吗?”我盯着他的眼睛声音有些发涩地问道,——对于这个主持人,她的身世和过去始终是一个无从知晓的迷,而与她过从甚密的那位领导的关系,必然隐藏着惊人的秘密,——或许他们有着奸情也说不定,只是我们当中没有人想到去如何捅破而已。

    “电视上见过,但平时怎么可能见过,人家出入都是高档车。你到底想问的是什么?”?少年高山富见我问得如此突兀,脸上略带迷茫地说。

    “那法院说女主持人和工富认识,而且工富还包养过她,想必这个你知道吧?”我将法院后来递送回来的判决书部分内容告诉了他,然后着意观察他那还带着稚气的脸,看是否有编谎的蛛丝马迹可寻。

    “这怎么可能?我——工富赚钱都往家里寄,哪里还有钱,要知道工富每天早出晚归,连一个女朋友都没有,更哪里可能跟一个出入高档场所的女主持人有染。”少年一激动,双眼立马冷冷地扫过室内,闪现着一股逼人的寒芒,脸上肌肉发紧,满脸黑气散发出来。

    “莫激动,慢慢说!”我用西南官话跟他说。

    “——你想想平日工富连住一间高档旅馆都要等到猴年马月,又怎么可能花巨款去包养一个跟他毫无交集的女人。”

    “这个判决书你原先不知道?”

    “这个我不知道,我要知道我肯定告诉你。”

    “那你知不知道判决书说那主持人后来是被工富用迷药J杀的。”

    “开什么玩笑,工富又怎么可能去杀这么一个女人,她跟工富既无冤又无仇。”少年听了之后振振有词,出口完全是成人语气,使我更为惊异这孩子的来历不凡。

    少年说完,察觉出我眼神中的那种不置可否、十分焦灼的眼神,回过神来站起身子拉开那张桌子的抽屉对我说,“忘了,刚才进来说要给你看几样东西。”

    “什么东西?”

    只见他从抽屉里拿出几张泛黄的照片,一个光溜溜的婴儿胸口赫然长着一枚残缺的隶字“盛世通宝”铜钱印,我仅仅望了一眼后,顿时讶然无语。我清楚地记得这隶字“盛世通宝”的铜钱印工富也有,而且就在胸前同一位置,并且也是同角残缺。

    记得尚在我六七岁年纪冬日的某一天,人参峰上飘满了积雪,天气极为严寒。闻名清平乡的道教先生卜一卦带着徒弟来到梦花村,母亲杀鸡宰鸭隆重备了一桌上好饭菜,恭恭敬敬请他们用“法术”打扫屋子,驱除邪魔外道,保农家老少来年四季大小平安。母亲当天是下了血本,还拿出鸡窝里那只长着漂亮羽毛的雌鸡刚生下的蛋,按长幼秩序给一家老少都烧了鸡蛋(西南农村算命的一种方式),在堂屋卜卦算命,祈求去凶化吉。

    当时我们就坐在家里的火铺上(小说前面有提过),围着这位在清平乡可谓德高望重的道教先生,大气也不敢出一声,静听他开口。只见卜一卦闭着眼睛念了半天经文,突然说工富命里缺金,不待他说完,母亲便着急地问那该如何是好,还恳切央求先生指点迷津,“不管怎样,还望先生你给想个折子,帮工富给予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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