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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明妍没教丫鬟喊，自己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
昨天夜里没做恶梦，明妍一觉睡到自然醒，下床穿了鞋站在床边踢踢腿弯弯腰，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芳霞衣裳整齐的走进内室，已经起来有一会了。见明妍只穿着中衣站在床边扭来扭去，连忙从旁边架子上把准备好的外套拿过来给明妍穿上。
“奴婢还想着过一会再喊姑娘呢，姑娘竟是自己起了，早间温度低，姑娘仔细别冻着了。”
当初为了能好好地照顾明妍，章妈妈挑的大丫鬟俱是年长稳重的，芳霞跟丹霞前两年也只是二等丫鬟而已。明妍四岁的时候前头的两个大丫鬟到了年纪全都配了人，芳霞跟丹霞这才顶上来做了大丫鬟。
因着两人是章妈妈一手调/教出来的，又是从小丫鬟的时候一直看着明妍长大，竟是比原来的两个更加趁手得用。明妍一直觉得芳霞稳重细心不亚于成年人，其实芳霞今年满打满算也才十六，就是丹霞也只比芳霞小了几个月而已。
既是明妍醒了，外头自然有丫鬟端了脸盆热水进来伺候。明妍依旧自己洗脸漱口，只在伸手摸到滑滑嫩嫩的脸蛋时有些感慨，没想到自己也有被一群人围着伺候的时候。
外间的桌子上摆了几盘点心，还有一杯热牛奶，牛奶是明妍昨个睡前特地吩咐丫鬟今天早晨要用的。老夫人是地道的北方人，习惯喝奶、喝豆浆，是以府里的牛奶、羊奶都是一年四季常备着的，明妍的要求很容易达成。
明妍吃了几口点心，再把一杯热牛奶灌下去，胃里顿时热哄哄的。怕路上有风，芳霞给明妍从柜子里翻出一件夹棉的斗篷仔细披上，目送明妍出了栖霞院。
芳霞昨天夜里在外间的榻上值的夜，今天跟明妍到老夫人院里请安的就换成了丹霞。
明妍照例不让丫鬟抱，迈着小短腿自己走。这会已经进了深秋，晨风吹过冷嗖嗖的，吸一口气能让人立时打个冷颤。
明妍庆幸坚持自己走到了松龄院，等进了偏厅，后背已经起了薄薄一层汗，把斗篷一除，汗也很快干了，一点没觉着冷。
比明妍慢一步到达的明娴手里反而握了个袖珍的汤婆子，进了偏厅才把汤婆子交给跟着的丫鬟，改成捧着热茶杯取暖。
“大姐姐，你这么怕冷，到了冬天怎么办呀？”明妍听章妈妈说过京城的冬天可是能冷得冻掉耳朵的。
明娴苦笑道：“我天生的畏寒，一到冷天手脚就没有一点热乎气，怎么捂都暖不热。等入了冬就只能靠毛料大氅防寒，实在不行屋子里还能烧火盆，就是碰上下大雪比较麻烦，赖在家里哪里都不能去。”
“我屋子里有炕，大姐姐冬天回来若是冷得慌，可以跟我一起睡。”明妍其实想说木质的楼房就是冷，还不能烧地龙。可明娴自己都不在意，她也不好随便操心。更何况她一个六岁的女孩子实在不应该懂这么多。
“那说好了，到了冬天要是觉得冷，暖不热被窝我就去找小四。”明娴微微笑着摸了摸明妍的小脑瓜，“作为谢礼，这个热手袋就送给小四吧。”
明娴说着，示意丫鬟把她之前拿来暖手的迷你汤婆子递到明妍手里，“不嫌弃是姐姐用过的就拿着玩吧，我那里就这个多。”
“嘿嘿，不嫌弃，不嫌弃。”明妍就是好奇在古代是怎么做出热水版的暖手宝的，才多看了几眼，明娴竟然看在眼里，还自己找了理由送明妍，显然是习惯了察言观色的。明妍突然觉得在外祖家生活的明娴也没外人想象的那么容易。
接了丫鬟递来的小汤婆子，刚好够明妍两手一捧，拿在手中软呼呼的，还热着，明妍翻来覆去的研究，竟是用不知道什么动物的皮子缝制而成，怪不得叫暖手袋。
“大姐姐，我屋里也有不少好东西，回头你去我那里瞧瞧，喜欢哪样，明妍跟你换！”明妍满足了好奇心，这会子又不好意思占个小姑娘的便宜了。
先前递东西给明妍的丫鬟闻言扑哧一笑，赞笑道：“怪不得知画回去说起四姑娘来只有一个‘好’字，四姑娘小小年纪就懂得礼尚往来了呢。”
明娴今天出门也换了个丫鬟跟着，明妍之前没见过。明娴给她介绍：“这是我的大丫鬟知琴。”
明妍笑眯眯地心情很好，自然熟地朝知琴道：“知琴姐姐有喜欢的也尽管拿，明妍也有不少好东西呢。”又介绍丹霞给二人认识，“丹霞的手可巧啦，会扎风筝还会用泥巴捏小人，之前给大姐姐的书签就是丹霞做的。”
小孩子么，果然风筝泥人什么的才是真爱啊。
知琴更加忍俊不禁，“咱们四姑娘可真大方，知琴这里先谢过姑娘的赏啦。”
明妍听了竟然煞有介事的点点头，惹得众人又是一通笑。
二夫人白氏一走进偏厅看到的就是明妍跟明娴言笑晏晏的模样。
明娴跟明妍见白氏进来，连忙起身行礼，经过昨天的升华，明妍对行礼这件事已经驾轻就熟了，规矩一点也挑不出错来。
白氏上下仔细瞧了明妍，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了，“这就是咱们四姑娘吧，病可大好了？”
明妍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心道，不要说的好像跟不认识我一样好不好，咱们的渊源可深着呢。面上却笑得憨憨的说道：“谢谢二夫人关心，明妍现在身体好多了，一顿饭能吃两碗呢。”所以您还是哪边凉快哪边待着去吧。
白氏听得明妍的称呼，顿了一下，才自然地接下去道：“那感情好，四姑娘以后可得记住了，没事可不敢再一个人朝花园里跑了。”说完也不等明妍回答，直接转向明娴微笑道：“老夫人时常挂念大姑娘呢，大姑娘好容易回来一趟，可得在家多住两日。”
二夫人话里有话，明娴可无意跟她寒暄，点头应道：“劳二夫人惦记，明娴记下了。”
……又一个“二夫人”，连声婶娘都不会喊了么。白氏瞧着一大一小两个姑娘，连行礼的动作都一模一样，忍了又忍才没立时变了颜色。若不是长久练就的功夫能沉得住气，怕是也要跟明婧似的拍桌子了。
等轮到三夫人吴氏过来时，明娴明妍又有志一同地喊了吴氏三婶娘。这下子，白氏的笑脸彻底维持不下去了，直到老夫人收拾好叫她们进去也没能缓和多少。
老夫人对明妍清早来请安这件事十分惊讶。原本，明妍头天晚上的嘴甜乖巧，老夫人还想着会不会是身边的丫鬟婆子教的，目的只是想让她多怜惜明妍一点。等到一大早看到明妍俏生生地站在明娴旁边给她行礼的时候，老夫人就知道明妍之前说的话做的事都是她自个的主意了。
五六岁大的孩子正是渴睡的时候，这个时候过来请安，栖霞院离着松龄院又有些距离，这就意味着明妍天不亮就得起床，深秋的天气又越发的冷了，若是没有心，可不是光靠丫鬟婆子喊就能喊得起来的。老夫人立刻觉得没白疼明妍，并决定往后还可以多疼一点。
老夫人一心疼，也不多耽误她们，只是告诉明妍明娴她们的父亲再过半月就要到家，便打发她们去偏厅里用早饭，还嘱咐她俩吃好了不必再过去，或回去补觉或是姐妹两个一同顽去，端看她们自个愿意。只留下二夫人三夫人商量府里的事务并准备侯爷回府的一应事宜。
老夫人如今虽管着侯府的中馈，却是不用自己亲自出马的。
每日清早，惯例是白氏、吴氏分别把自个管的事务捡了重点禀给老夫人听，再交待了新的一天的安排，等到老夫人下了最后的决断，才由两位夫人各自吩咐管事仆妇具体行动。总的来说，老夫人这个家当的一点都不辛苦，当然，也没人敢叫老夫人累着就是了。
早饭摆在偏厅里，明妍不用人喂，赶了丫鬟们自去吃饭，等到只剩下姐妹两个的时候，明娴对着明妍严肃了脸色，直看得明妍心里打鼓，才开口问道：“咱们府里这个二夫人可不是好相于的，你昨天刚堵了明婧的话，今天又叫她变了脸色，就不怕明婧回头逮了机会暗地里欺负你么？”
明妍想了想，才郑重地回答道：“大姐姐放心，我除了大姐姐和祖母这里，等闲不去旁的地方，明婧自然逮不着我。她要是敢去栖霞院，我院子里还有那么多丫鬟婆子呢，断然不会在自个院子里吃亏就是了。”
想了想又补充道：“祖母不是说父亲快回来了吗？等到父亲回来，我就更加不用怕明婧了。”
见明妍挺了小胸/脯一副什么都不怕的样子，明娴这才笑着点头道：“咱们小四果然是个有勇有谋的，连靠山都想好了。”
随即又郑重吩咐明妍，“明妍你要时刻记得，你是父亲的女儿，在这整个侯府里，没人能随随便便欺到你头上。姐姐明天就要回谢府了，揽月阁留的有丫鬟婆子，你在府里若是有什么事，也能遣了人到谢府里告诉我知道，姐姐虽然人不在府里也是能给明妍靠一靠的。”
“那明妍能去谢府探望大姐姐么？”明妍承了明娴这份情，突然很想知道明娴在谢府过的怎么样。
“怎么不行，再过一个月就是外祖母的寿辰，到时候府里的姐妹都要过去给老太太贺寿的。咱们明妍也到了要出门应酬的时候了呢。”明娴把最重要的吩咐同明妍说了，又重新放松下来。
“那时候父亲也该回来了吧？章妈妈告诉明妍父亲是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呢。”明妍使劲搜寻记忆，奈何便宜爹离家的时候，原主实在太小了，完全没有印象。
“父亲待晚辈最是和蔼可亲，明妍见过就知道了。”明娴也有好几年没见过父亲了，被明妍提起来，想到小时候跟父亲的种种相处，差点红了眼眶，“父亲也有好久没回来了，不知道这次回来能在家里住多久。”
“父亲要是能给咱们生个小兄弟就好了。祖母就特别疼爱庭枫，如果有了小弟弟，祖母一定会更加喜欢！”明妍鬼使神差地来了一句。
到目前为止，她跟明娴相处的一直很融洽，除了两人都是大房的嫡女之外，也跟明娴没有母亲暂时住在谢府里、她的娘亲闭门不出有关系。换句话说，两人并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又情状相似，这才投了脾气，惺惺相惜起来。
可说到底，侯府将来还是需要有个继承人的。出于现实考虑，继承人当然是嫡出的好，这样于侯府于明妍甚至于明娴才是最有益的。明妍想知道，明娴对自己那个便宜娘究竟是什么看法。
明娴果然被明妍的话说的停顿了一下，弟弟么，明娴自然是想要的，尤其是父亲身为侯爷也确实需要一个嫡子来稳固侯府的人心。可对点苍院的那位继母，明娴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当初搬到谢府的时候明娴跟明妍现在差不多大，已经有记性了。明娴隐约从大人们嘴里透出的话中知晓自己之所以会搬出去，跟这个继母是脱不开关系的。听说因为父亲迎娶继母进门，府里还出了好大一阵乱子，外祖母担心自己在侯府里受委屈这才把自己接去了谢府。
对同样无辜的明妍，或者说也是个受害者的明妍，明娴能用平常心对待，甚至因为父亲的关系，两人还能更加亲密无间一点。但是对于明妍的生母，明娴完全无法发表评论。
“大人们的事可不是我们小辈该管的。”明娴听到自己这样对明妍说：“咱们还是先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好吧，昨天是你去的揽月阁，今天我可要到栖霞院里好好坐一回的。”
关于继母弟弟的话题就此打住，明妍只能先耐下心来看往后的发展了。
“大姐姐中午在栖霞院午饭吧，有大姐姐在，章妈妈肯定会做好吃的。”两人说着话出了老夫人的松龄院，朝栖霞院走去。
“刚吃了早饭就能想到午饭，真不知道说你什么才好。”明娴觉得现在看明妍越发的顺眼了。
对于栖霞院，明妍也没比明娴了解的更多一点。还好有贴心的丫鬟在，自然能哄得两个姑娘开开心心的。到明娴走的时候硬是被明妍塞了一堆的东西，知琴两只手抱了个满怀，又叫了栖霞院的一个小丫鬟跟着才拿得下。
小丫鬟回来复命，还带了明娴当做回礼的两本书。一本三字经一本千字文，明娴的意思很明确，明妍是时候该正经的开蒙了。惹的明妍又叹息了一回，重活一次还得从识字开始，她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明娴上午问她都学了哪些字的时候明妍不能说大部分都认识，只好捡了简单的念。栖霞院里章妈妈并两个大丫鬟都是识字的，平日里也会随手指了生字教明妍，要说正经的读书识字却是没有专门的人教，问到毛笔字的时候明妍更是碰都没碰过，这才引着明娴起了教导小妹妹的心思。
好在只要开始识字，她就有机会看书，才好了解这个年代更多的信息。而且还可以试试看能不能练出簪花小楷来，明妍上辈子对毛笔字的所有期待就剩这个了。
章妈妈远远见着大姑娘离了栖霞院，又在院子的回廊里来来回回转了好多遍，终于打定主意进了堂屋。
明妍正跟丹霞趴在内室的炕桌上翻明娴给的那本三字经。见章妈妈进来，丹霞高兴地跟章妈妈夸明妍：“咱们姑娘可聪明呢，三字经上好些字都是认识的，大姑娘都说咱们姑娘该正正经经启蒙才是。”
章妈妈心思不在那上面，随口回了丹霞道：“姑娘如今得了老夫人喜欢，回头跟老夫人说一声，自然不会少了人教的。”
丹霞自入府就跟着章妈妈，见她神色不似以往，以为她有重要的事跟姑娘商量，正想着找个什么借口给两人留空间说话，却被章妈妈吩咐了去喊芳霞来，章妈妈开门见山地告诉她们说：“夫人院子里的樊妈妈昨天喊了我过去说话，夫人的意思是想让姑娘搬进点苍院去住。我这会脑子一直乱着呢，你去把芳霞喊来，咱们好歹人多能一块合计合计。”
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姑娘生病的时候，点苍院里也只派了樊妈妈过来探望，等到太医说姑娘没大碍了，那边就再也没来过人。这是怎么说的，怎么倒想起来叫姑娘搬进点苍院了？丹霞心乱如麻地快步走出去喊芳霞。
章妈妈坐到了明妍对面，也不知道该怎么跟明妍说，难不成跟姑娘说点苍院不是好地方，不能去住？那可是姑娘的亲生母亲，只能拐着弯说别的，“我从昨个晚上就在想夫人的打算，想到这会才敢告诉姑娘，既是夫人的意思，恐怕是不能再改了的。”
明妍则想着，总算是走到这一步了。她既有原主的记忆，自然清楚当初发生了什么事。外人只道是明妍不听话自个偷溜出去，运气不好才叫獒犬给扑了的。
了解的情况深一点的，比如罚了胖丫和栖霞院丫鬟的老夫人，应该知道了是胖丫跟明妍说了什么，才叫明妍起了独自出院子的心。
明妍却是在花园里头见到人影的，若不是被那道身影勾着，原主又怎么会越走越深碰上了獒犬。所利用的不过是小女孩的一颗恋母之心罢了。
让她搬去点苍院，是大夫人突然想明白了打算护着亲生女儿了？明妍十分怀疑。
见明妍低着头许久没吭声，章妈妈试探地问道：“姑娘不是一直想常常见到夫人么？大夫人让姑娘搬进点苍院，姑娘就不用每个月初一十五才能见夫人啦，姑娘应该开心才对呀。”
“能不搬么？祖母现在很喜欢明妍，明妍去求祖母，是不是就可以一直住在栖霞院了？”虽然知道结果没什么不同，明妍还是想替自己的自由争取一把。
章妈妈意识到，大夫人这次的冷落想是教明妍伤透了心，迟疑道：“姑娘怎么又不想亲近夫人了呢？”
“明妍生那么大的病，娘亲都没来看过明妍，明妍也不想跟娘亲住了。”明妍说着这话，眼泪就要忍不住留下来，原主想来是伤心的狠了。
姑娘是大夫人亲生的，即使不喜欢也不会害了姑娘，章妈妈见明妍情绪不好，只得耐了心跟她解释：“老夫人虽是祖母，毕竟隔了一层，如果大夫人铁了心叫姑娘搬，老夫人也不好劝的。但凡母亲想亲近闺女，万万没有不给人亲近的道理。”
所以祖母路线走不通喽？虽然知道一定会是这个结果，明妍心里还是很不爽，上午才跟明娴讨论过母亲，转眼就要搬进点苍院去，不知道明娴知道了会怎么想她。
章妈妈见明妍态度依旧，只好继续劝她道：“姑娘要往好的一面想，夫人既是让姑娘搬进去，想必是心疼姑娘这回受苦，准备把姑娘放到眼皮子底下护着，姑娘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嬷嬷去点苍院，是母亲亲口告诉你要明妍搬过去的么？”
“是呀，樊妈妈说大夫人前些天还晕过去一回，咱们这边都没有得到消息呢。夫人想必是想姑娘想得狠了，这才有了这般打算。”
“祖母今天告诉大姐姐跟明妍，父亲还有半个月就要回家了。”便宜娘改变主意是不是跟便宜爹要回来有关呢？明妍觉得不能再想下去了，既然反抗不了，那就躺着接受吧，大人们的事情自己都理不清楚，真难为她一个小孩子。
章妈妈恍惚了一下，总觉得自从姑娘生病，栖霞院就再不似曾经的平静了。
等到芳霞丹霞赶过来，议题已经从要不要搬去点苍院变成什么时候去点苍院了。
“大夫人的意思是姑娘平日里无事都能去正院里玩，什么时候姑娘想搬了，什么时候再搬也不迟。”
便宜娘给她自个解禁了？从此点苍院正式进入侯府后院的舞台了？
明妍表示她那便宜爹还未出场就已经掀起第一道波澜，战斗力着实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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