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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觞决 正文 第一章 逍遥游

作者:第九歌 分类:武侠 更新时间:2017-05-30 12:45:14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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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不高,巍峨挺拔沾不上边,自然的气息唤起几只小鸟尽情的啁啾,欢呼着雀跃;水不急,奔流澎湃相去甚远,弯几道弯流入深潭便不见了踪影,偶而溅起几滴晶莹洒落在一旁的大石上。

    水潭直径约二十米方圆,却不见流入的水从那里流出,想是潭底连着一条暗河,水流直接从下方流走了。阳光照射在水中,看不到底,只能看到一片幽黑,也不知到底水深几许。

    潭边站着一个少年,身形健硕很是俊朗,黑亮的长发被一根素色绳子扎在身后,刘海斜擦过眉边顺到耳垂,正好衬着一双深邃眼睛,明亮、有神的双眼透着几分纯真,又透着几分毅然,特别是少年的嘴角微微有着弧度,总给人微笑着的感觉。

    少年名叫邹拓,也不知在小潭边站了多少时间了,眼睛就盯着水面,身子微微前倾,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不知道是在看些什么。

    金色的晨光映照着的水面,被风拂起了一圈圈的波纹,水潭深处长着的一丛水草,绿的摇曳生姿。几个气泡从水草丛中冒了出来,一直上升,不断变换着不同的形态,终于离开了水面,紧跟着,又是几个气泡上来,不,不是几个,是一连串的气泡,排着队伍、间距分明的往上涌。

    水草微微在动,动静很小,可邹拓看的分明,眼神猛的一亮,集中注意力,眼睛不眨一下的盯着气泡冒出的地方,身子向前又倾了一些,离得水面更近一了些。

    水草长的茂盛,看不见什么。

    邹拓心里默默期待,这次不能再让它跑了。

    突然邹拓向前冲了出去,如离弦的箭一般,一跃到潭边的一块巨石上,再度跃起,在空中翻转半圈,身子直直插入水中,落点正是冒出气泡那丛水草的地方。

    他看见了,水草稀疏处一闪而过,是一条鱼的尾,再出水面时,手上抓着一鱼,看模样像是鲤鱼,却又不似鲤鱼,只见这条鱼通体金黄,唇边有须,头上微微鼓起,像是长了两个角一般。

    邹拓一脸高兴的说道:“龙鲤又如何,多花些心思我还是一样抓的到。”

    想着师傅的的手艺,邹拓不禁咂了咂嘴,美味阿!感觉到口水要流了下来,这才收住心思。

    手中的鱼挣扎着,身上的水因挣扎愈来愈少,一张一合的嘴,努力想要呼吸,却是徒劳无功。忽然,前方劲风阵阵,楞了神,一时忘了挣扎,眼前的景物飞速的后退,怎么回事?

    原来是邹拓疾速的沿着一条小路向山上奔去。

    小路很窄,仅容一人通行,路上的野草、小灌木和树木伸出的树枝横在路中间,显然,这条路已经很少有人走了。这是一条荒废的小路,行走已是极不方便。若是常人看见了肯定会考虑一下是否继续向前,即便是前行,也得小心翼翼的摸索着走。

    邹拓可不管这些,直接就冲了进去,时而弯腰,时而侧身,时而跳跃,宛如猿猴一般,路上的阻碍丝毫没有放慢少年的速度。也没留意转了几个弯,上了几个坡,眼前出现了一片开阔的平地,平地的位置恰处在半山腰,一侧倚山壁,一侧临山谷,前方陡峭的山势任谁也想不到此处竞有这样一片天地。

    只见,依山之处、避风之地有三间小茅屋,倚在一棵大樟树旁,树粗一抱有余,枝繁叶茂,飘下几片树叶,正好落在茅屋顶上。大树的另一边,约摸十步距离,有一块巨石,巨石沿着崖壁伸出山体些许,站在这,正好可以把山谷的景色尽收眼底,尤其是山间的那流清水,绕过树,荡过石,这处白,那处绿,又一处清。巨石上的四角被凿出了四个圆形的洞,想是那位先人在此处建了个亭子,无奈岁月无情,已不复存在。

    “师傅、师傅”,邹拓直向着茅屋冲去,人还没到,就喊了起来:“师傅,今天我可把龙鲤抓来了,要做鱼汤,再可不能耍赖了。”

    话刚说完,人已经到了屋里,刹住脚,眼睛一扫客厅,只有桌、椅、茶壶,再进房间,两张床上被子叠的整齐,没有人在。师傅呢,去那了?

    手中的鱼适时的挣扎了两下,邹拓才回过神,想起手中的活物,鱼嘴还在一张一合,还活着,却是无挣扎的余力,少年赶忙把它放进了厨房的水缸里。

    鱼复入水,兴奋的游了两下,一下子就游到了边缘,换个方向又是如此,索性不游了,翻过肚子,露出鱼肚白,慢慢的养回生气。

    邹拓去巨石处找了找,没有;房前屋后也去看了看,没有;再到山谷、溪涧等师傅常去的地方寻了寻,还是没有。师傅这是去那了阿?猛的,邹拓一怔,难道?不会的,头如拨浪鼓似的直摇起来。

    强烈的要求自己否认这种想法,脚却下意思的往房间奔去,进了房间,停在了师傅的床边,这才注意到师傅的行李不见了。

    “师傅,你要是真的就这么离开,那我……那我……哼!”,少年恨恨的想着。眼眶渐渐湿润了,眼前朦朦的一片,仿若昨夜。

    圆月初升,正好倚着山边,宛如一颗明珠被山托着一般。刚刚入夜,时辰尚早,山里已是起了雾,和着银白色的月光,满满的装了一山谷,和着山间的雾气,朦胧一片,仿若仙境。

    巨石上坐着一个身形健朗、样貌清瘦的老者,如银丝般的头发披散在身后,偶有几缕头山风吹到了面前,映出面色中的几许红润,脸上纵横的皱纹却还是挡不住,宽大的道袍随风飘扬,似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上仙人一般。

    老者的右手边放一个茶壶、两个杯子,时而呡上一口,好不悠闲。

    老者向着一旁轻轻的唤了声。“小拓”,

    邹拓盘着双腿坐在一旁,眼睛望向山谷的远方,两手衬在膝盖处,托着下巴,正在想些什么,很是入神,好半天都没回应。

    老者看着这个徒弟,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心中默默的念了一声,“少年人阿”。

    朝夕相处十四年,邹拓的心思,老者自然是知道的。端起茶杯,微微呡了一口,又唤了一声:“小拓”。

    邹拓这才听见,放下双手,直起身子转向老者这边,一双清澈的眼神望着老者,回应道;“师傅,您叫我。”

    老者满是慈详的看着少年,说道:“近来少听见你吹笛子,现在想听了,你吹上一曲吧”。

    邹拓应道:“是”。

    邹拓站起身来,进了屋中,再出来时,手中多了一根长笛。笛长有二尺,略比手指粗一些,没有上漆,也没有装饰,月光中可以看见的,只是翠绿的竹色。

    站定在老人的身边,双手按住音孔,邹拓将长笛送到了唇边,调匀呼吸后,悠扬渐起。几声清远的长调打破了山谷的静谧,音孔上手指按下、松开,看似简单的几下动作,奏出的乐曲却是引人入胜,清雅中带着几分大气磅礴,让人有一种展翅飞翔的感觉,闭上眼睛感觉这山林里的风和着,如上云端。

    一曲毕,邹拓缓缓放下长笛,爱惜的拂了拂,这是前几日师傅给自己做的一支新笛,外表看起来简单,音色却是极好,材料出自对面山头的竹林,师傅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才选定的一根中意的竹子,又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才做好,那怕是轻微的一刀,师傅都刻的很仔细。做成后,邹拓是喜欢的不得了,二尺长的笛子粗细均匀,笛声清脆悠扬,马上当成宝贝一样收着,还特地找了块布做了个套子包起来。

    老人闭着眼睛,仿佛仍未从余韵中回过神来,手中拿着半杯茶,也不知是要端起来要喝,还是喝了一口要放下来。

    “好”,老人赞了一声,手中的茶送到嘴边喝了一口,睁开双眼看着邹拓说道:“你能将这一曲‘逍遥游’吹出这等意境,看来你平日里是下了工夫的。”

    “是师傅教的好,师傅的笛子做的好,”少年谦虚的说道。

    老人赞许的点了点头,接着说道:“鲲鹏若是一直呆在水中,永远也到了南方的大海,你要是一直呆在山上,也不会学到更多的东西,你下山去吧,我也有些事情要做,也要离开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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