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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歌随着两人进了茶楼，站在二楼厢房外。
两个随从推开了厢房的门：“离歌姑娘，请。”
离歌走了进去，厢房的门随即在身后被关上了，她环顾了一圈四周，这才朝前走去，绕过屏风，果然看到徐妃正坐在木榻上。
榻上放着矮几，上面放着一盅清茶，两只通体碧绿的茶盏，袅袅冒着热气，清香扑鼻。
徐妃听到动静抬起头，隔着几步的距离，清秀的面容依然温婉秀丽：“离歌姑娘，你来了？坐。”
离歌也没客气，直接走了过去，坐了下来，瞧了眼徐妃推过来的茶盏，却是没动。
“徐妃娘娘怕是出宫一趟不容易，想说什么，就赶快说吧。”离歌无所谓地耸耸肩，顺便从怀里掏出一包酸梅肉，打开之后，拿出一枚放到嘴里，又酸又甜的滋味让离歌眯起了眼。等嚼完了，像是才想起徐妃似的，把手里的梅肉包往前小幅度地挪了挪：“吃么？”
她眨巴着眼，乌溜溜的眸仁，像极了浸了水的黑葡萄，心底的想法都在眼里表现了出来。
那眼神却分明在说：别吃别吃别吃。
徐妃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望入离歌的眸底，本来她是看不上这些民间的吃食的，可看离歌这么舍不得的模样，却偏偏不想如了她的愿。
涂抹了胭脂的红唇动了动，道：“那就吃一枚吧。”
离歌顿时就觉得一把小箭嗖的射中了自己的心窝，嘤~“那、那好吧。”
若是不给她吃，是不是太小气了呀。
只好默默小幅度一点点把酸梅包往徐妃那边蹭了蹭，徐妃垂着眼，选了一枚大的，离歌瞧得肉痛，一直盯着徐妃用豆蔻染成的指甲捻了，放入了口中，只是入口的瞬间，那酸甜的味道，她让嘴角抽了抽，显然不喜。
离歌巴巴瞅着她，看她真的吃了，才可惜地把酸梅包又缩了回来，可惜了，又要少吃一枚了，嘤~
对于吃货来说，这是多么残忍的事。
“离歌姑娘，是怎么认识九王爷的？”徐妃拿过一方帕子，仔仔细细擦拭着自己的手。
“啊，就那样那样认识的呗。”离歌埋头在梅子里，飞快吃了三四枚。嘴里鼓鼓囊囊的，好吃地让她幸福地眯起了眼，舌尖在左右脸颊上鼓来鼓去，完全沉浸在了吃食里。
“……”徐妃眼神深了下，随即继续柔柔笑着：“不知‘那样那样’是怎样？”
离歌没想到她这么追根究底，咬着梅子想了想，瞎编了一个：“我不是逃荒么，然后落难了呀，然后就遇到了王爷……对！先遇到了土匪！我当时可紧张了，吓得不行了……唔唔，蓝后，无爷奏从天而量辣……”离歌趁着说话的空档，又塞嘴里一枚梅子。
徐妃皱皱眉，依然端着道：“然后呢？”
离歌努力把梅肉吞下去，才口齿清晰道：“然后王爷就把我就啦，就让我跟在他身边了。”立刻露齿一笑，晃着一口小白牙，让徐妃眉心又跳了跳。
“王爷怎么会管这等闲事？”徐妃垂眼，低声轻喃一句。
离歌耳尖，顿时瞪圆了眼：“徐妃娘娘，你这话可就不对了，窝都被人欺负了，怎么能是小事呢？土匪啊，可是无恶不作的坏人呢。还是王爷好，救了窝，窝一定要一辈子跟在王爷身边，好好报答他……嘿嘿嘿。”
离歌的笑像是针尖刺入了徐妃的眼底，她再抬起头时，脸上已经没别的情绪：“是本宫说错了话，阿祈大概也是见姑娘可怜。”
离歌：“……”
徐妃终于精神了些，笑了笑，“你看，本宫这是怎么了？今个儿总是说错话，让离歌姑娘不高兴了吧？”
离歌慢悠悠塞嘴里一枚梅子肉，重重点点头：“不高兴。”
徐妃一愣，没想到她这么直接：“……”
“你干嘛要喊墨祈喊得那么亲密，你不是墨凌霄的妃子呢？这样真的好吗？”阿祈阿祈的，哼。哼！
宝宝有小情绪了，宝宝体内的小宇宙就要爆发啦。
徐妃显然没想到离歌竟然直接点了出来，眼底闪过不悦，可想到今日自己的目的，微微抬了抬下巴，笑容依然大方得体：“本宫未进宫前，都是这样喊的，阿祈也没说什么。”
“哦。”离歌虽然知道以前那个是墨祈的替身，可墨祈的确是叫墨祈啊，重重嚼了一下酸梅肉：“可徐妃娘娘你也说了，那是入宫前了……”
“……”徐妃娘娘从未被人这么顶撞过，若是平日里早就挥手离开了。她仔细瞧了离歌一眼，难道自己先前低估了这女子，恃宠而骄？她在心底冷笑了声，终于进入了今日的主题：“说起来，昨日一见，本宫还没来得及说完让离歌姑娘带的话。”
“你不是都见到墨祈了么？干嘛不自己跟他说。”离歌道。
“昨日人多口杂，不便多言。”徐妃道。
“既然不便多言，那还是别说了。”离歌又塞进嘴里一枚酸梅肉，顿时觉得这酸味比先前浓厚了些，让她嚼的更重了。
“……”徐妃大概这一生都没今日被人这么噎过，深吸一口气，才无视离歌先前的话，带话什么的无所谓，她主要是想让她知道，就算她成了别人的妃子，在九王爷心里，她才是最重要的那一个。“大概离歌姑娘还不知道，本宫这条命，几年前差点就没了。”
“哦。”离歌耷拉着脑袋，早知道就不来了，没意思。
“离歌姑娘不想知道，是谁救了本宫吗？”徐妃对离歌漫不经心的态度，很是不满。她难道不应该很是嫉妒，很是发怒，然后自卑之下顾影自怜吗？
“墨祈呗。”离歌抬头，打了个哈欠。
“离歌姑娘知道？”徐妃倒是挺诧异的，眼底闪过一抹异色。
“不知道啊，不过徐妃娘娘专门请我过来，不就是想说王爷以前多么多么……对你好，你现在多么多么后悔……多么多么想刺激我呗。”她说完，露齿一笑，抬头果然看到徐妃变了的脸色，跟调色板似的，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