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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门被打开，太子从里面出来，沉着张脸，丝毫没有以往的沉着，就是看见迎上来的梁九功也选择视而不见。
梁九功碰了一鼻子灰也不以为意，等太子走远了，才悄声进了殿。
殿内，康熙正低头批阅奏折。
“太子还是太年轻了。”
梁九功的心因为这一句话跳漏了一拍，在康熙身边伺候已经有不少的年头了，但很多时候仍是心惊胆战的。
康熙那边却好像刚才没有说过话一样，继续手里的事情。
梁九功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借着去斟茶，下了决心，甭管那些人许诺了什么好处，有关这一次的事情，他须一问三不知，缄默其口。
宫里头的人正焦急等待着，派去的人守在乾清宫外面，只是这一次注定除了从太子的神色中看出一二外，不能再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梁九功这些年得了不少保命手段，知道有一些事情头顶上的那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允许他透露出去，可更有些事情既然发话了就决不允许外泄。他如今这个位置，宫里面多少人虎视眈眈，但归根结底还是取决于上头的喜好。
端看康熙的想法了。
康熙这一次明显是不想让人继续打听老四的事情，故而在梁九功一进来就敲打了他。
这老四……
想到太子来之前，老四特意求见的情形，康熙忍不住摇头。他虽宠爱太子更甚，可也不是无视其他几个儿子。原本佟佳氏立后，老四因此成为半个嫡子，以康熙原本的态度是打算冷这个儿子一阵子。
然佟佳氏走后，老四孝悌又不肯回到德妃身下，更是如今一个人出宫建府，福晋求了三年后再娶。这么一个十岁的孩子，虽没有这个想法，可总有种被逼出宫去的感觉。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
偏那孩子……康熙想到底还是孩子，跪在膝下哭得那么伤心，他就算再偏心，这个时候作为唯一能被依靠的皇阿玛自然也得护他一护。俗话说，爱哭的孩子有糖吃，但四阿哥这个从没有哭过的孩子若是一旦用了心，自然更能敲击心灵。
所以康熙是心软了。
哪怕就是一刻，一段时间的心软，四阿哥就已经非常满意了，至少给他赢得了不少机会。而传说四阿哥进献的那些菜，自然不过是个拿来充当借口堵着其他人嘴巴的工具罢了。
阿哥所里面，四阿哥冷淡着脸送走了德妃那边派来打探消息的绿杨。绿杨的脸色不太好，显然是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有活得。这要是上一辈子，这个时候的他因为佟佳氏的死，沉浸在悲哀中，而德妃那边稍微抬了抬手，他就巴巴地凑过去，以至于后面德妃幡然绝情和心伤。
重活一世，四阿哥自然不愿意再委屈自己，横竖他是看清了德妃的想法。在她的心里，也许他也是她的儿子，只是永远比不上十四弟。两者若是没有冲突还能保持慈爱，一旦冲突，他这个儿子是手段，是工具，是踏脚石，是碍眼的人。
虽说康熙允了四阿哥出宫建府，但哪里又是那么快，就算礼部那边加快速度，也得半年的时间，而且想太子的态度，别说加快了，不从中阻挠已经是好得了。
舒宜并不知道这里面那么多弯弯绕绕，就算知道了大概也只是觉得那叠银票可以收的心安理得。
偏偏她是不知道。
所以在知道四阿哥要出宫建府后，那叠银子舒宜收的就有些烫手了。她当然不是善良到去关心四阿哥开府后的用度情况，毕竟自己都还没有嫁过去，又有什么关系。只是正因为还没有关系，平白无故拿别人一笔不小的钱财，她总觉得仿佛自己欠了他似的。
舒宜当然不愿意，可钱也不好退回去。原本那几道菜只是感谢对方对五格的照顾，顺带想让这个人在守孝的时候别太苛刻自己，哪怕再一次早死，至少得让自己或者自己的孩子地位稳固之后。
舒宜想不到解决的办法，一连纠结了好几天。五格那边也是连着几日没有见到四阿哥，问过九阿哥一次，只得了个白眼，加上十阿哥也回来上学了，他自然就要往后靠。等舒宜知道后，也歇了从九阿哥这边探消息的念头。
转眼三个月过去，进入了初秋，乌拉纳喇府里的悲伤也逐渐退去，至少让外人看起来是这样的。
虽说还不能大张旗鼓地宴客会客，但偶尔出门也是被允许的。
舒宜央求了半日，好不容易得了觉罗氏的同意，可以出门一日，至少务必要让兄长之一跟着。
舒宜犹豫了一会儿也就答应了。
对于外出的机会，三位兄长或许比自己更迫切一些。她年龄小一些，又是康熙亲定的四福晋，外人就算要说也是要宽容许多。
以自己的名目外出，的确便利一些。
舒宜心里有了想法，也就对星辉他们的一些动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家算是各取所需，互相便利。
只是他们是便利，相对而言，舒宜做的事情是也想要瞒过家里人的。
这一次外出，舒宜打算把蓝珍和紫翡都带上，她需要这两个人的配合，同样这也是一次对她们的考验。
若是通过了，她才真正打算把两个人收为己用。她身上的秘密太多了，贴身丫鬟几乎是贴身相处，就算再小心也会露出破绽。舒宜不想小心翼翼地说一句话喝一口水都要注意，那样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只是原主和舒宜的性格到底有差，时间久了蓝珍和紫翡又岂能不发现？
到了那一日，舒宜换了外出的衣服，先去了觉罗氏那里。
屋子里除了觉罗氏还有三哥富存，除了星辉五格和舒宜三兄妹，富昌和富存是其他人生的。比起生母尚在的富昌，算是觉罗氏养大的富存出现在这里，舒宜倒也不觉得有什么意外。
“额娘，三哥。”舒宜敛衽行礼。
觉罗氏满意地看着她：“你这规矩一向是好的，一定切记哪怕出门在外也不能忘记举止典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