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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堆秀山的石径小路上，走着两个小孩，远远的身后又缀着一群人。
皇宫里出现的孩子并不多，特别是长得跟个雪团子似的，小小年纪就已经有明显的丹凤眼，这长大后铁定能勾不少姑娘的心魂。
走在他身后的小孩则是虎头虎脑的，看着有些傻乎乎的。前面的小孩走一步，他跟一步，亦步亦趋，多一步都不动。
瞧这傻样，爷到底是哪里脑子抽了会选了他当伴读。这雪团子正是过几天就要六岁的九阿哥胤禟。
九阿哥毫无征兆地停下脚步，下一刻后背就被猛地一撞，遂不及防差点就往前摔去。
“九弟。”来人一伸手，扶住，随之抬手整了整他的衣领子，上面赫然躺着一片树叶子。“又去哪里淘气了？”
“四哥。”九阿哥没好气地回头瞪了一眼，吓得那虎小子捂了嘴一阵摇头。
这模样更傻了，九阿哥嫌弃地想着，这不是又一个十弟，爷身边这是要有两个蠢蛋吗？一想到以后的事情，九阿哥莫名觉得心好累了。
如此一来，忍不住就对折面前的四阿哥撒娇道：“四哥，你什么时候带我出去玩啊。”顿了顿又道：“等十弟空了一块去。”十阿哥和九阿哥同岁，打小就是一块长大，同进同出的，感情可谓深厚。这一次，九阿哥得了新伴读，十阿哥那边的额娘却生了病，也是几日没见着面了。
要说这新伴读让九阿哥最为又爱又恨的一点是他虽然比自己小，在外面走动的次数却是不少的。
今天一上午就听着他叽里咕噜的说着外面的热闹景象，可把九阿哥说得心里痒痒，恨不得立马就去挠一挠。
这四阿哥一出现，立马就成为那能挠痒痒的人。
四阿哥一皱眉，九阿哥立马跳脚：“四哥，五格他……”
“行。”四爷言简意赅。
九阿哥欢呼一声，看了一眼傻乎乎的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五格，一脸大发慈悲的表情。“瞧你这傻样，爷也带你出去见识见识。”一方面是心里清楚自己固然能出去可毕竟有五格的因素，还有一方面则是听说这小子的阿玛前阵子没了，差点就因为要守孝不能当伴读，还是康熙特意开恩才进宫读书，也因此至少很长的时间内不会再有人带他出去了。
别看九阿哥年纪小，但这宫里出来的人，哪个不是心有七窍。
五格嘿嘿一笑，朝四阿哥行礼后，就安静地站在一旁。
四阿哥目光一闪，心想这个便宜小舅子还真有调教的几分可能，一点也不想上辈子那个毫无寸进一辈子昏昏碌碌的人。一想到这里面多少和自己能够时候态度有关，也就同意了九阿哥的话。
“四哥，到时候叫上老十。”九阿哥见他不反对，就得寸进尺：“到时候玩一天痛快的。”那样还不用读书，越想越觉得自己的主意好。
“歇了午觉出宫。”四阿哥说完就离开。
九阿哥耷拉着肩膀，垂头丧气的，等四阿哥的身影不见了，又抬起下颚道：“走吧，去阿哥所，跟爷用膳去。”他是几个月前才单独搬入了阿哥所，正新鲜着，因此哪怕宜妃让她去宫里吃，也是不愿意。
他正享受着当家做主的滋味呢。
四阿哥离开御花园后，就去了乾清宫找康熙去。即便有一阵子了，面对皇阿玛，站在乾清宫的时候，他的内心仍是不能平静。庆幸的是，夺嫡的那些日子养下的功夫还在，否则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一有异样岂能瞒过康熙。
四阿哥说了来意。
康熙笑道：“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了。”要说他这个儿子以前也是脾气激进的人，可前几年莫名变了一个人似的，又逢……佟佳氏的事情，就彻底冷了性子。他也不是没担心过，只是儿子不只这么一个。
太子没了生母，佟佳氏封了后，四阿哥就成了半个嫡子，这里面的学问就大着呢。康熙就算关心这个四儿子，也不能表露于外。
“行了。”康熙看四阿哥仍旧是板着脸，摆摆手：“到时候多带一些侍卫去。”
“儿臣遵旨。”态度恭敬，亲近不足。
康熙叹气，却又道：“今天可是去了毓庆宫？”
“是。”
“退下吧。”康熙不再言语，低头继续批阅奏折。
四阿哥眼神暗了暗，他上辈子就是在母后走后稍微收到皇阿玛的关怀就以为在他的心里自己的地位是不同的。
然而……不同的只有太子二哥。其他人于皇阿玛而言，不过是有了个儿子的身份，至少目前如此。
上辈子的他对此非常在意，换了现在，想想……还是有些不甘的。
哪怕就是那个皇位，尘埃若定之后，四阿哥却也不是没少听到名不正言不顺的话语。只因为皇阿玛并未对他表现出相较于别人不同的重视和喜爱。
太子二哥、八弟、十三、十……十四，哪怕是十弟都在皇阿玛心里有不一样的位置。毕竟就是太子都不敢在康熙面前拍桌子，这位可却是敢了。
“爷。”一出乾清宫，苏培盛悄然靠近：“她醒了。”
四阿哥不言语。
苏培盛小声说道：“那府里也就那老太太去了。”声音中似有不平。
难怪……上一辈子，福晋和乌拉纳喇府非常不亲近。开始他以为福晋是太过于守规矩了，若非后来的那些蛛丝马迹。
想到上一辈子的事情，四阿哥叹了一口气。
他对四福晋的观感仍旧是复杂，要说多喜爱那绝对是没有的。可年少无助的时候，却也是两个人在皇宫里相互扶持度过去的。只是后来弘晖的死，再后来……那些事情，就变成了君不见妾，妾不见君。
一个在皇宫里住着，一个在圆明园住着。
床头不见床尾，而身为龙子的傲气，四阿哥自然也不会放下身段，如此一来更是渐行渐远。
要说这一世，最开始的时候，四阿哥是想换了个嫡福晋。只是一来他如今身份尴尬，太子二哥都对他有些不一样的态度，若是找个有助力的岳家，他就有些危险了。如今手上可没有什么势力。
二来，到底是自己嫡福晋，不同于那些妾侍，身为男人还是不能容忍自己的妻子成为别人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