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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令拘魔 正文 第二十四章 白家三代人

作者:碧落云流羽 分类:科幻 更新时间:2017-05-25 07:34:53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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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柯最后终于在胡红莲一记强势的噬魂流中清醒过来,好在这位山野令师的反应很快,他在门被推开的前一瞬间掀起被子将床上那一大沓的A4纸盖好,并且闭着眼睛假寐。胡红莲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白柯演技高超的“啊我刚刚写调研报告困了躺会儿”,然后跟着白母假装步履不稳地走出房间。全程表演无一处能不用精彩绝伦来点评。

    虽然也很想问问看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看来暂时是没有这个机会了。胡红莲看着真有些神志恍惚的白柯,恐怕他也不是很清楚自己刚才的状态。

    “来来来,小柯,这是今天刚刚从超市里提回来的山竹,很新鲜的,你试试看。”冯子瑜张罗着一个透明的塑料口袋,里面滚满了紫红的山竹,形状饱满色泽光润。这个季节正是山竹出产的时候,可惜白柯在津大那种荒郊野岭一次也没能见到这种水果,此刻突然看见不免心头有些感动。

    “嗯,我尝尝看。”白柯伸手拿了一个,夹在两掌中间,用力一挤,厚厚的外果皮裂了开来,里面剔透的果肉像是莹白的蒜瓣,却又透着一股诱人的酸甜气息。

    “北方可能没什么水果,看你这副几百年没见过山竹的没出息样子。”白母笑着摸了摸白柯的脑袋。

    “嗯,很好吃。”白柯觉得很好吃已经是自己能够给出的最中肯的评价了,果肉在舌尖搅动的感觉像是一支曼妙的舞蹈,酸和甜同时沁开的时候白柯觉得自己的全部味蕾都融化了,他吸溜地将剩下的果肉吃了个精光,然后伸手去取第二个。

    “小柯啊……”冯子瑜看着白柯,突然开口。

    白柯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地顿了顿,他用有些疑惑的眼光看着冯子瑜。

    “你是不是和你爸吵架了啊?”冯子瑜说话的声音很慢,这让这个本就有些沉重的话题变得更加抑郁,“那天你刚回来就在电话里冲着他大喊大叫,虽然后来饭桌上你们看上去没什么事儿,不过你们之后又关起门来神神秘秘地不知道说些什么……而且你爸怎么可能把你一个丢在老家开车回来,一回来又马上说出差,你说你们到底是有什么说不开的事情啊。”

    “啊……啊。”白柯看着手中的山竹,除了简单的语气词什么也发不出来。

    “我知道,我老了,有些事情不知道,也插手不了。”冯子瑜微微蹙着眉,“可是小柯啊,咱们毕竟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非要弄得这么僵吗?你爸这回可能也真是上头了,还搞什么离家出走。咱现在打个电话劝劝他?”

    “该打的妈你也应该打过了,如果他不接那我又有什么办法呢?”白柯用力掰开山竹,“更何况我们现在的状态可能真的不适合见面,至少过一段时间再说吧……”白柯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打住了,他觉得这个样子的自己和那个时候祖屋里的白正昇似乎没有什么两样,不愿面对不愿承担,这不就是自己最讨厌的模样吗?可是那个原本顶天立地的男人,为什么偏偏要在这样的事情上逃避呢?

    白柯抬起头看着天花板上的灯,从小到大,除了令术的事情以外,白柯印象里的父亲从未退却过。他突然下意识地握紧了那半颗山竹,紫红色的汁水流到手掌中,那天说的话有多少是出于真心的呢?什么“你有你的人生我有我的选择”,儿子和父亲在同一条战线上站立不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吗?

    “小柯,我不准你这样说!”冯子瑜似乎有点发火,“你爸他除了在你爷爷的那些事情上一直不让步以外,他什么时候做过愧对于这个家的事情?你现在因为这样的事情就要和他冷战,你不觉得你这个儿子实在太不称职了吗?”

    “妈……”白柯看着冯子瑜的眼睛,他本来有很多理由可以反驳,但是她现在害怕一个母亲和一个妻子的倔强。爷爷走了之后他就觉得自己像是这个家的守护人,那些秘辛和诡异都要由他亲手在家门外终结,这样的骄傲,是不是太过荣耀,也太过疲惫。

    希望那个名为“父亲”的男人伸出手,其实是因为自己想逃避吗。

    “小柯……你爸他,其实也不是完全不信鬼神的,年节的时候我们也会带着香火和贡品到寺里去供奉。”冯子瑜说道,“其实他可能是真的有点不喜欢你爷爷的那些东西吧,但是这绝对不意味着他讨厌你爷爷,你明白吗?”

    白柯木木地点了点头,鬼神的事情或许白正昇比他还要清楚得多。他当然不是讨厌爷爷,他讨厌的东西是令术和同令术有关的一切。白柯是看着这个男人的倔强长大的,看过他硬生生地从爷爷和自己的手中夺过笔墨,把自己藏在抽屉的令全部撕烂,还有在爷爷过世后的那道明文正令。白柯觉得这个男人对令的厌恶他已经太过熟悉了,熟悉到有的时候都不想再去探寻原因。

    “我觉得,我尊重你爷爷,但是我也尊重你爸。”冯子瑜的眼神变得飘忽起来,“我怀你的那个秋天同你爸一起回下鹿乡帮忙农活,但是那个时候卫生条件比较差,吃得也比较不干净,有一天下雨的夜里,我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发起高烧来。那个时候下鹿乡还很落后,只有一个会弄点草药的赤脚医生,但是很不巧那天医生正好去远门探亲。大半夜的,雨又下得很大,当时我肚子里还怀着你,大家一下子都急坏了。”

    白柯看着冯子瑜完全沉浸在回忆中的神色,他倒是没有想到自己出生前还有这么一段艰难的往事。

    “那个时候我们就聚在村头小卖部。打一次电话要一毛钱,你爸花了好多钱不停地给医院打电话,但是县医院一直说太远了只能等到明天再说,当时他气得就直接和接线的人骂起来了。”冯子瑜讲到这里的时候轻轻笑着。白柯想象着那个男人愤怒的面孔,就像是一只雄狮。

    “后来你爷爷就说他可以送我过去,当时我见过你爷爷那些神奇的手段,觉得这下你爸应该可以安心了。可又想到你爸向来讨厌那些,所以也不敢开口。”冯子瑜看着白柯,“你爸的反应比我想象中还要激烈,他一下子就火了,他冲着你爷爷叫他别多管闲事。你爷爷就也只是低着头不说话。我平日觉得你爷爷虽然随和但是仍然是很有原则的一个人,没想到你爸一句话让他变成那副样子。”

    “爷爷从小就很溺爱他吧,”白柯舔了舔嘴唇,想起了白正昇给他讲过的事情。而且按照他的记忆,不管白正昇的手段如何暴烈,爷爷似乎总是静默着,从来没有反驳过一句。那个慈祥和蔼的老人在自己的儿子面前似乎完全失去了原则,“大概这也是那个人一直那么倔的原因吧。”

    “然后你爸就直接背起我,当时还没有摩托车,他踩着自行车就一直奔着那个山坡去了。”冯子瑜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趾,“你也知道村头那个坡有多陡,可是你爸就这样直接踩了上去。出了山之后仍旧一路踩,送我到县医院的时候花了快两个小时,医生说差点就保不住你了。”

    白柯幽然地叹了口气。那个时候爷爷一定是想用风令送妈妈去县医院,虽然由下鹿乡到县医院可能也得用上二十几张风令,但是总归是会比那个踩自行车的男人快的。

    “你是不是觉得你爸很傻很固执?”冯子瑜似乎看出了白柯神色中的轻蔑。

    白柯只能点了点头,他无法再多和她说什么,只是用这样的方式表达了自己对爷爷的肯定。

    “可我觉得不是,那个时候……你爸也很痛苦。”冯子瑜将双脚缩到沙发上,“但是即使是那么痛苦的时候他依然没有放弃自己的原则,而且依然勇敢地背起我冲进雨里面……那个时候我觉得他是全世界最迷人的男人。”

    冯子瑜停顿了一下,看了看白柯,“其实我也不知道说这件事情到底对不对,我只是希望你能够明白,他并不是那种毫无理由的倔强,你应该尊重他。”

    “妈你没有恨过他吗?”白柯靠在椅背上,眼睛看着头顶,“那个时候,你没有恨过他的倔强吗?”

    “一点都没有,”冯子瑜微笑着,“相反如果他为了我放弃自己的原则的话,我有可能会因此而看不起他……一边坚持自我一边努力反抗的样子,不是很吸引人吗?”

    白柯觉得这种满门忠烈一样的精神形象实在不应该出现在自己身上。他只是慢慢地吃着山竹,电扇卷起的风从耳旁吹过。如果你的倔强会伤害到他人,你是会选择变得圆滑一点还是选择离别人远一点?只是这样子会伤人的感情,难道最先中伤的不应该是自己吗?

    所以他也是很痛苦地选择逃避爷爷的骨灰吗?

    白柯自嘲似的笑笑,将手中空的果皮扔进了垃圾袋中,他实在不愿意再想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了,“妈,我知道了,我明天找个时间给他拨个电话。你就放心吧,我觉得他是真有事,快半百的人了总不至于搞这些事情。”他强挤出一个笑容,像是在安慰冯子瑜也像是在麻痹自己。

    “嗯嗯,行,那你早点去休息吧。”冯子瑜站起来笑着摸了摸白柯的脑袋,似乎为家庭关系的重归于好感觉到快乐。然后转身向阳台走了过去。

    白柯走进自己的房间里,轻轻地带上了门。白正昇的事情和白谐元的事情在他心里就像是一根刺,平日里大家都不会去轻易触碰,但是一旦提到和令术有关的事情时,这根刺就会开始狠狠地戳他。戳到他现在麻木不堪,三代人的爱恨全部如云烟幻灭。

    “你父亲?”胡红莲开口。

    “说是出差了,我估计是真的有事。”白柯躺在床上,“他那样一个人,不会为了和令术相关的东西而影响自己的生活,实在是……很高傲。”

    胡红莲斜着看了白柯一眼,昏暗的灯光下那张脸显得很落寞。他终究还是要一个人走下去的,一个人承担全部的感觉,很光荣也很疲惫。

    “算了算了,你还是别再想那些事情的好。你倒是好好想想看,你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刚才那个状态实在是太玄了,简直就让人难以置信。”胡红莲还是忍不住将这个问题抖了出来。

    “刚刚,刚刚……我的魂魄自己开了‘龙蛇魂游’,然后之后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我应该和你说过,这个技巧用完之后我什么印象都没有,就是直接凭着潜意识游走的过程。”白柯撇了撇嘴,“不过我觉得刚刚冥思的节奏很不错,如果每次都能进入龙蛇魂游的状态的话,或许我开辟内景的速度会更快一点。”

    “你刚刚那个状态,分明已经是走火入魔的先兆了,你的三魂七魄完全处于自由涣散的情况,我根本不知道你为什么能操控它们。你不光完美地入了涅、槃两窍,甚至还进了神魂九窍定的状态。”胡红莲突然收住了话头,眼睛直盯着白柯。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是我只能说我都不知道。”白柯抬起自己的手掌,默默地数着自己的掌纹,“不管是压制了那根黑色木箭也好,现在这个状态也好,所有的一切似乎都不是我自己能决定的……不过我觉得到目前为止这仍然算不上什么坏事,至少能帮上我。”

    “你不是很讨厌这种未知的感觉吗?”

    “可我总得习惯。”白柯苦笑了两声,“所有的事情一环扣一环地发生,我觉得我更应该想想接下来应对的方法而不是去纠结已经发生过的那些,不管有没有人在驱使你,只要自己能摇着旗往前冲不就好了,有些事情又有谁能说得准呢?”

    胡红莲沉默了,这个时候的白柯已经和几天前的白柯完全不一样了。对于命运的安排,他似乎更多的只剩下某种麻木和愤然的热血,只是不知道这样的劲头能够持续到什么时候。包围着这个年轻人的秘密和诡异一天一天地越来越多,他能选择的只是不断前进,尽管“前进”这件事情也未必能够找得到原因。

    “不用再管这种无聊的事情了,我们什么时候去江南草坟群?”白柯看了看床头的台式日历,“今天已经是七月四日了,如果想要赶在李景东他们之前到达的话,我们至少十号就得赶到。那个地方我去过,偏远得很,下了机场还得搭七个多小时的汽车,然后再走上半天的山路。”

    “这还不是什么重点吧,按照你的说法,那些令师最起码经验都在你之上,”胡红莲淡淡地说,“虽然现在和以前不太一样,但是你这种半路截胡的做法其实是很容易引起公愤的。”

    “我又不是要去找他们要的东西。”白柯叹了口气,“我只是想去看看爷爷的骨灰,虽然看了也未必有什么用,但现在我希望至少能找到那个人的线索。”

    “其实有一件事情有点奇怪,你好像在你爷爷的另一半骨灰失踪之前就已经十分在意这个江南草坟群了,按照你之前和我说的,这不过是一个群葬岗,为什么你会这么在意?”胡红莲看着白柯。

    白柯抿着嘴唇抬头看天,他一旦不知道如何面对的时候就会习惯这个动作,他觉得自己今天抬头的次数要比过去一个星期加起来都多。

    “怎么,有什么不能说的吗,就像你的口诀一样?”

    “不,既然你想知道的话,”白柯摇了摇头,“除了一半的骨灰以外,爷爷还留给我一张从来没有见过的令,要我一并埋在那个草坟群的某个地方。那张令……爷爷似乎很在意,我有点害怕那些人是冲着它去的。”

    “原来说到底还是藏了宝。”胡红莲对之前白柯说江南草坟群没什么好东西的行为嗤之以鼻。

    “不,你不明白的,那根本……甚至算不上是一张令。”白柯说道,“那只是一张残令。”

    “残令?”

    “对,我曾经试着发动过那张令,但是那上面的魂渠几乎都是断的,光是龙口就有很多个,魂魄没有办法在那张令里面形成回流,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那根本就是一张废纸。”白柯看了胡红莲一眼,“但是如果只是乱涂乱画的废纸的话又决计不可能产生‘魂渠’那种东西,所以我只能说那是一张残缺的令。”

    令的成型是和天地至理自然万物相呼应的,如果只是随意涂鸦的令,并没有办法靠着魂魄驱动。

    “所以你是害怕那些人的目的是那张残缺的令?”胡红莲问道。

    “其实我只是很害怕和爷爷有关的一切东西被夺走,爷爷生前不能够无憾,那么他身后是不是可以让我来帮他圆满。”白柯闭上了眼睛,声音轻飘得仿佛要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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