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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令拘魔 正文 第十三章 在万米高空上

作者:碧落云流羽 分类:科幻 更新时间:2017-05-25 07:34:46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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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柯看着小圆窗外面的机翼像是刀一样将津城午后的风光斩成两半,机舱里的冷气开得很足,他微微缩了缩双臂,考虑着是不是应该找机组服务人员要找毛毯。

    他和王以何的谈话终于在王嫣抱着老水壶推开门的那一刻宣布告终,两人心照不宣地往对方脸上使劲看了几眼,再确认了对方眼里和自己眼里的那么一丝丝紧张之后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看来他们都暂时不会被小丫头发现了,骗人骗得很完美这件事情,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王嫣倒像是完全不在意他们之前谈了什么似的,她笑嘻嘻地和他们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扯着,等着那些露水烧开后冲出那壶浓香的普洱,然后在一顿畅聊之后还留下白柯吃了便饭。这让白柯的心头小鹿砰砰乱跳,觉得自己这次真的要攀上人生巅峰了。

    不过一直到他离开王以何的大院到机场去白柯白柯本人一直没有什么动作,王嫣也不像是心急的样子,只是一直微笑着和他说着暑假后再见之类的话。

    然后之后白柯便坐在了这架即将起飞的飞机上,机舱内被来来往往搬运行李的客人们塞得满满的。白柯觉得这班航班让他很有种坐上老式列车的感觉。他懒洋洋地看着那些人,好像在想着什么,又仿佛什么都没有想,只是那样看着他们来来去去,眼睛里反射着不知名的光。

    他又伸出手摸到了那张古书残页。

    他其实蛮想找胡红莲谈一谈的,可是他也不知道谈什么来得好。难道非要指着狐狸的鼻子说你“为什么骗我”之类的话吗,白柯觉得这对自己来说实在是很难。可能是因为他一度觉得胡红莲是个好家伙,尽管又毒舌又麻烦,但是它确实是个好家伙,最起码从见到自己的第一面开始它就没有一般凶灵那种想要伤害自己魂魄的欲望。而且它在图书馆待了这么久,每天只能看着不一样的人从自己身边经过,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白柯觉得这只狐狸过得一定很寂寞,和他那种天天有人聊天打屁的日子大不相同,不是“没什么朋友”而是“没有朋友”,身为自以为活得挺来劲的新时代年轻人,白柯觉得自己很可怜这只小狐狸。

    不过他确实是强行把自己拉进了某个漩涡内。白柯双手抱着脑袋向后靠去。从庞释俭和北派的纷争,猿王和那张不知名的所谓魔令,还有或许与胡红莲没有什么关系的李景东和江南草坟群,还有那天地铁里突然出现的吴卿南,以及最让自己担心的家里那根突然出现的黑色木箭。白柯觉得自从考试周结束之后自己的生活已经完全和正常大学生脱轨了,这不是他想要的。

    所以,还是……聊一聊吧。想到这件事情的时候白柯才觉得自己也挺落寞的,原本以为生活中的令师只有自己一个,在带着某种独特优越感生活了一段时间之后白柯才觉得,其实这不光没什么好优越的,甚至往往一想到这个身份你就会有一种和世界脱离的感觉。好不容易结识了几个令师,又觉得在他们眼里自己总是像个什么都不明白的小毛孩。白柯觉得胡红莲是唯一能在这个问题上和自己聊得那么来的,尽管它一直将“山野令师”这几个字挂在嘴边。

    魂魄悄然地覆盖在那张连中令上,魂渠里的灵体确实是安静地蛰伏着,白柯尝试着用自己的魂魄去引导它们流动。

    魂渠里的灵似乎传来了竭力反抗的意识,但是白柯并没有轻易放弃,他继续输出自己的魂魄,这两天的御魂六相术虽然还说不上什么长进,但是白柯觉得自己耐受的心理能力有了很明显的提高。

    “该死……那个老头真不应该教你这种方法……”胡红莲的声音带着幽怨。

    “我已经放过梵音了,你用灵魄说话就可以了。”白柯本来想使自己的声音显得更加冷傲一些,不然他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这只狐狸。但是没有想到一开口又是拉家常一样的开头。

    “哦。”胡红莲缓缓地伏在空中,然后静静地落在前面椅子的椅背上。

    白柯就这么和它对视着,两个人相互看了很久,却又都不开口。气氛一下子变得有点尴尬,白柯觉得心里有点涩涩的感觉,他又想起王嫣,那个小姑娘总是用春风一样的微笑轻易化解了所有的尴尬,白柯这个时候也很想要这样的能力。

    胡红莲默默地将脑袋转了过去,“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想骂什么就骂吧,虽然我不一定会解释就是了。”

    “我……”白柯张了张嘴,然后才发现自己的怨念似乎不知道从何说起。他装作毫不在意地将自己的耳机插入座位旁边的收音耳机孔内,想要掩饰一下自己短暂的失态,“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其实你说我是个山野令师,我也常常这么觉得。”白柯顿了顿,“虽然知道平台上确实还有很多其他的令师在活动,但我总是有意无意地避开他们。我觉得我以后的生活应该是规规矩矩的毕业,然后考个不一定很靠谱的研究生或者找一份稍微靠谱点的工作,在某个城市扎根打拼,然后结婚生子,偶尔解决一下打扰自己生活的小事情。”

    胡红莲看着白柯,这套说辞似乎在王以何那里已经用过了。但是白柯还是不厌其烦地又说了一遍,胡红莲突然觉得有点愧疚,像是自己打扰了白柯平凡的生活一样。

    “我小时候只是觉得爷爷教的这些玩意还挺好玩的,长大了才觉得我根本不明白它们存在在我身上的意义。我并没有吴卿南那种保护世界和平的心思的……”白柯抓了抓自己的脑袋,他花了二十五块钱打造的渐层短发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鸡窝,“所以你刚开始和我说那些事情的时候我觉得有点烦,王老爷子说你骗了我的时候就自然而然地觉得很不甘心了……我生来就有解决这些事端的义务吗?”

    “没有,如果真的有这种义务的话也不是你。”胡红莲摇了摇头。

    “我也这么想的。”

    胡红莲觉得自己没什么话可以说了,它现在想想自己当初就这样选择了这个山野令师确实也是种不负责任的举动,不管对于哪一方都是。

    “我觉得我对挺多事情都无所谓的,很多时候只是个随大流的俗人而已,偶尔有点丧,偶尔会自我反省一下,但是但部分时间觉得这样浑浑噩噩的也不错。”白柯看着胡红莲,“所以突然有一天这种‘一定需要你’的感觉,才会让我觉得有点不适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胡红莲实在是没有办法从这些自相矛盾的说辞中准确提炼出白柯的语意,就好像他没有体会过白柯的踌躇和平庸一样。

    “我的意思是,我不会怪你的。”白柯睁着眼睛看着胡红莲,“难得世界需要我,如果真有命运的话,那么就这样也不错。”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像是脱了胎一般,他觉得自己第一次很渴望地做好什么,这样的感觉就像是要彻底燃尽自己一般。在此以前,白柯从来没有体验过。

    “所以你,愿意继续去追那张逃掉的令吗?”胡红莲问道。

    “嗯,所以你也不要再纠结你的先生到底是不是骗了你了,”白柯重重地点了点头,“如果你的命运就是重新封印它的话,那么不如先把它封印了再来考虑那些陈年旧事吧……反正不管按照那方的说法,那张令都应该被重新封印起来吧。”

    “嗯,啊……”胡红莲笑了起来,“山野令师,你这话说得很漂亮。”

    “今天总是有人夸我说话漂亮。”白柯对胡红莲表示赞许。

    飞机已经升得很高了,脚下的河川和屋宇都小得有些滑稽。机身从稀薄的云层中穿过,远处碧落如浩瀚,金光如帛缕,这让白柯有种腾云驾雾的快感。

    “所以我们还是先解决了你家里的事情之后再去那个江南草坟群,顺带沿路搜集令的线索。”胡红莲打起了精神,它恢复精神的样子很奇怪,就是重新变成那副慵懒的,万事俱备的模样。

    “对了,王老爷子送了我一个东西。”白柯突然想起来王以何送自己的所谓血丹颜,那个扁扁的黄铜盒子里面鲜红的、胭脂一样的凝块——事实上它也确实是被作为胭脂带上飞机的。白柯之前还一直觉得这样的铜盒子有点眼熟,此刻终于想了起来,那个临空画龙的李景东在摩天轮上出手时,用的似乎也是这样的铜盒。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还说说那个李景东用的也是所谓的令师用的宝墨?

    胡红莲靠近嗅了嗅,“真的是河北王家的血丹颜,这是好墨。在你能够熟练地徒手画龙之前先别碰它,”胡红莲说这句话本来是想嘲讽一下白柯这种全靠打印的作弊狗,但是又突然想到那晚在图书馆的追逐中,白柯似乎也曾经拿着一根黑色马克笔徒手画了一张唤物令,当下也便按住不提,“血丹颜这种东西以前在令师的黑市里面可以说是有市无价,它和其他的四种墨被称为‘圭五’,就算是先生都只有一小盒。这倒不是因为凭先生的威望和财力难以谋求,只不过当时南北不合,得到血丹颜的机会少之又少。”

    白柯点了点头,原来这玩意还真是宝贝,赶快珍重地收了起来,“我记得王老爷子说过,与令师有关的,除了‘墨师’以外,还有所谓‘符匠’?”

    “你果然连这个都不知道,”胡红莲翻了个白眼,“所谓符匠便是造纸人,他们专门负责制造一些用来画令的纸张。虽然说令这种东西,其实与笔墨纸砚的关系倒是并不大,但是好的纸张也能够更顺畅地让魂魄灌入魂渠,甚至还能在出箭之后保持不坏。”胡红莲想了想,“像当时你的令是用一张少一张,但是那个老头和那个吴胖子却能够把自己用的令收回去,这其中除了出箭的手法不太一样,其实纸张也占了很大的关系。”

    “这样子啊,也就是说用好的纸画的令能够重复使用,就像你一样?”白柯说。

    “对,画我的时候先生用的是‘草九’中排名第八的龙须黄,这种纸能够封印灵很多年。”胡红莲看了白柯一眼,“不过特点是比较容易损坏,平常的揉搓弯折倒是可以,但是一旦碰到火或者水那可就彻底完蛋了,所以你千万要保管好。”

    “对了,刚刚说到出箭。”狐狸盯着白柯,“我还不知道你出箭的口诀呢。”

    口诀便是在出箭时用来辅助灵魂集中的手段,在念诵中融入魂魄,便可以使出箭变得更为直接。比如吴胖子的“凤驹南”和王以何的“食苹鹤”,最普通的令师会念诵“急急如律令”。狐狸倒是见过白柯出箭,但是除了图书馆那次之外并没有见他念诵过什么口诀。而图书馆那次也因为白柯的声音实在太低沉和它的意识实在太模糊而完全遗忘了。

    白柯沉吟了很久,最后缓缓地说:“我不想骗你,所以我只能告诉你我不能说。”这是爷爷从教他画龙开始便千叮咛万嘱咐的事情,口诀不要轻易使用,使用了也不能轻易暴露。

    狐狸看了白柯一眼,很久之后才收回自己的目光,“好吧,你不说的话我也不逼你了。”

    白柯点了点头对胡红莲表示感谢。两个人把事情谈妥之后重新陷入沉默,白柯摆弄着自己的电脑,胡红莲则百无聊赖地飞来飞去,有的时候坐下来玩玩自己的尾巴。

    白柯的电脑里面是那本《芥子园画谱》的扫描版本,他还是更习惯于用计算机来作图。虽然这一直被狐狸称为作弊,这两天他一共画出了五道新的令,风别是唤物令的“甲石”,“晶”和唤魂令的“沧溟手”、“天心”、“无根流”。除了“无根流”实在是过于奇怪之外,即使在脑袋中模拟了一遍后白柯仍然没有明白的他的作用。其他的令都有比较实用的用途,那张“唤魂令·天心”甚至可以在短时间内向周围五十米内发动魂视,是极其方便的能力。

    他现在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正在磨洛阳铲的盗墓贼。今天是七月二日,离十二日还有整整十天时间。江南草坟群在闽浙交界的一座无名野山里面,而白柯的家则在闽南偏中的小县城里,想来其实算不上南辕北辙。

    这一趟实在是变数太多,光李景东这个人就让白柯不自觉地为自己捏一把冷汗。更不用说还有未知名的业主和首领业务的那个00080了,再加上带着一群高级管理员行事,白柯觉得如果和这群人遇上,十有八九是会发生冲突的。他还没有想过令师发生冲突会是什么样的情况,那些用来对付魔怪的手段用在人的身上,恐怕也不是什么善类。当然其实最让他觉得心慌的还是他父亲白正昇手里那根莫名出现的木箭,这种木箭似乎以各种奇怪的方式介入他的生活,爷爷那次是,现在老爹这次也是。白柯想不出应付的法子,也不明白这根木箭的意义和目的究竟何在。

    他合上电脑,重新向后靠去,他想要好好躺一躺,一回家之后就要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掉那根木箭。

    白柯真的很快就睡着了,甚至还轻轻打起了鼾。

    这一次他又沉入了自己的梦里,梦中他又被长长的锁链捆在那根巨大的黑色木箭上。但这一次白柯没有再恐惧,他用力地挣扎起来,他几乎能感觉到那些铁链正在一寸寸地陷入他的肌肤和筋骨。

    但是他竟然奇迹般地破坏了那些铁链,他从那根巨大的木箭上跳了下来,周围黑漆漆的,没有任何实体的感觉。巨大的木箭也慢慢地缩小成原来的样子,然后带着白茫茫的光在最后一刻分成了两份。两只几乎一模一样的黑色木箭躺在自己的手中,周围的一片漆黑中,白柯也不知道自己是凭什么看见他们的。他用力地将两只木箭丢了出去,像是在抛弃某种长久以来的诅咒,但是没有用,那两只木箭隐没在黑暗后又突然地出现,带着不可一世的气势欺向他的胸口。

    白柯害怕了,他拼命地向后退去,但是没有任何用处,那根木箭仍然紧紧地贴着他的胸口。他几乎要大喊起来,可是他什么也做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两根木箭一寸一寸地没入自己的胸口。

    “白柯!白柯!”

    ……胡红莲的声音?

    “白柯,醒一醒!”这次白柯彻底听清楚了,这确实是胡红莲的声音。他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可是他就是没有办法将眼睛睁开,“白柯,我在你的内景里面,你到底是怎么了,你的魂魄都快要涣散了!”

    白柯突然猛地惊醒了,与此同时,浮在半空的胡红莲也睁开了它的眼睛。

    “白柯,白柯……”

    魂魄的剧烈疼痛让他不光听不见灵体的声音,甚至连航班准备下降的声音都变得模糊了。白柯用力地抓紧自己的胸口,大力地吸气。

    他觉得自己还在那个长长的梦里,梦里黑得连自己血液的红色都看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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