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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承恩捉妖记 第二部 第四十九章 寻衅

作者:不空文化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19-01-30 00:33:43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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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圆地方的后场,已经布满了所有执金吾。

    大器悄悄从人缝中探出脑袋张望几眼,然后兴冲冲跑了回来,对着那目瞪口呆的李晋开心说道:“之前没看出来,我恩公还真是能找乐啊。本来今天只是宣告新任家主,这么无聊的档口,恩公朝猴子的位子一坐,哎哟呵,过瘾。”

    李晋想要开口说什么,却碍于身边执金吾众多,终是把话咽了下去:吴承恩啊吴承恩,你莫不是个傻子吧?即便你没来过这水陆大会,世间的宾客坐席规矩也该有所了解才是……要是青玄愿意坐下也就算了,你吴承恩算是什么身份?充其量就是小姐一个可有可无的朋友,你难道心里就没点数吗?为何偏偏就非要把脖子往刀口上送呢?

    可以说,在场的人里面,有一百个李家的人已经握紧了兵器,打算取了吴承恩的性命;而另外一百个李家请来的客人,都打算看看吴承恩是怎么死的。

    李海只是慵懒地瞥了一眼身旁冒失的吴承恩,以及他身后的李棠和青玄,并没有什么反应。

    “家主。”李海身后,伴随着轻微的咳嗽,响起了李靖压低的声音:“留么。”

    本来这个座位就是空的,坐了便坐了,李海并不介意——或者说,李海似乎不介意于天地间的任何事。但是,此情此景,李海还是笑着微微摇头:“他坐这里,不碍事,却碍眼。”

    一边说着,李海一边微微蹙起了眉,只是看着吴承恩身后的李棠。是的,天地间,任何人都可以随便坐,毕竟只是一张石椅罢了——但是,你却偏偏在李棠身边——这不及爬虫的家伙,也配如此大幸?

    只是,现在除掉吴承恩的话,自然是李靖动手。而让执金吾大当家出手,也未免太抬举这小子了。

    “李棠。”李海收回了目光,撒向虚空,嘴中淡淡说道:“来我身后。一会儿,要介绍家主,你不能坏了规矩。”

    李棠此时正想着如何让吴承恩脱身,听得李海吩咐,虽然不愿,却还是即刻离了吴承恩几步。

    李靖明白了家主意思,随即重新退了下去。周围的执金吾,连同那已经气得暴跳如雷的袁天罡,便也只能作罢。

    李家人没有反应,下面的宾客们,却都坐不住了:怎得,李家人允这小子落座了?难不成,他真的就是……

    没人敢说出答案,也没有人知道答案。

    说到底,这人到底是不是齐天,百妖之中大多数人都心里没底。毕竟吧,那齐天一直在李家深入简出,在外面见过齐天的人基本都是死成了灰飞烟灭;而在这百妖大会上,虽然齐天之前一直都在,却极少有百妖敢与之当面对视。

    万万不要去看齐天的双眼——这是百妖间流传的另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哪怕是与之平视,便也会被那暴躁的猴子其视作挑衅,容不得你半句分辩,他手中的棒子便会化作回敬的目光,劈头盖脸地砸下来。

    这吴承恩到底是不是李家的“齐天”,现在也只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了。

    “这位脸生的朋友,你是不是坐错了位子。”人群之中,只听得一声不愠不火的询问。众人移了目光,才看到发问的却是那稳坐的白象。

    一时间众人都是立起了耳朵,等着那吴承恩回话。只是,吴承恩听完之后刚有起身的动作想要让位,却被身后的青玄轻轻按住,示意吴承恩千万不要乱动。

    骑虎难下,吴承恩若是此刻起了身,李家碍于颜面,也必定要将吴承恩斩成肉泥。之所以现在李家的人没动手,恰恰是因为吴承恩踩在了一个诡异的平衡点:百妖以为吴承恩是李家的齐天;而李家想要占得先机,又不能主动否认这一点。

    “不是他的位子,难不成是阁下的位子?”青玄替吴承恩开了口,一句话之中虽然不置可否,却又锋芒毕露。

    一时间,所有人哗然,更加拿不定主意。

    沉下心来细说,要数水陆大会上眼下最紧张的人,反倒正是那一脸从容不迫、手中轻摇着白纸扇的白象了。说他看到吴承恩坐在了曾经齐天的宝座上一点都不慌,那自然是扯谎;只是在这天圆地方里,现在少说也有三十余双眼睛正在盯紧了自己,眼神之中除了不可规避的胆怯外,都是在询问着白象这根主心骨,到底该怎么办。

    反李家与不反李家,现在还都有退路……如果他真的是齐天,倒不如趁着事情未起,大家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比较妥当。

    白象施计,纵然是考量得再周全,心中却一直都默认为“齐天”一定、一定不在李家。这并非是赌博或者同上天博运气,而是通过了种种细节,才得出了这个定论。可是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实在令人防不胜防。所幸,白象自己前日刚同坐在那里黑白打扮的二人交手,真论起本事的话,要说这二人是齐天,那未免令人笑掉大牙。

    不过,当吴承恩一屁股坐在那个无人胆敢提及的位置上那一刻起,白象对百妖这数年的苦心经营和拉拢所积累下来的成果,顷刻间便烟消云散了。无论吴承恩是与不是齐天,都可以从其他人的眼神中看出,百妖们在水陆大会之前被狮驼国所鼓动的张狂和不羁,已经重新变回了对李家的恐惧,以及恨不得即刻再次跪地臣服。

    而且,抛开这些墙头草不算……白象略微朝着自己身边瞥了一眼,便忍不住想摇头:狮驼国一大战力青毛狮,此刻已经战意全无,就跟一只见了狗的猫一样,四下无神的双眼就连瞳孔都放大了一圈。

    自己这个大哥,哎,本来什么都好,加上性子耿直,不怕天、不怕地、不怕伤、不怕死——但是独独就是怕那猴子,而且是怕得要死。别说与那猴子交手了,就算是听到他的名字,大哥都会立时老虎变猫。

    李家这一招实在阴险。借着无人胆敢冒犯的“齐天”之名,不战而屈人之兵——还未开战,狮驼国便损失了三分之一的主要战力,实在算得上是高招。想到这里,白象不禁强打精神,只得满怀期待地悄悄瞥了一眼身边的老三。

    但是,此刻苏钵剌尼只是平日的一脸慵懒,习惯性地把玩着自己的头发解闷,显然没有提起什么性子。

    这条计策,真是下三滥中的下三滥。白象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李家会来这么一手……眼下要紧的,是如何能让在场的所有人察觉到李家的这条烂得出奇的诡计,以便迅速重聚人心呢?自己与之动手,可能是最快速的办法……但是,万一这是李家设计,自己要是失了先手,恐怕这届水陆大会就会一直被李家所把控了。

    思来想去,白象知道,哪怕只有万一的几率,自己也是输不起。

    想到这里,白象脑袋微微一偏,朝着天圆地方的另一方向悄悄使了个眼色。对面一个藏在人群中的身影随即点头。

    “诸位贵客皆已落座,咱李家的水陆大会便……”站在一旁的袁天罡得到了李靖示意,清清嗓子开了口。

    “慢!”一个沙哑的嗓音如同旱雷一般在人群中炸起:“家主,有些话咱倒要问清楚。”

    人群中说话的,却是一个身后背着一口标志性棺材的僧人——妖僧大铭。众人虽然即刻议论纷纷,却都晓得此人有些真本事,辈分也不低,所以一开口便引了所有人注意。

    苏钵剌尼倒还好,听得本来死在自己手上的妖僧大铭忽然张嘴,只是抬眼看了看,便不再理会。挤在人群中的铜雀却不禁皱眉:自己来的路上,明明和金角银角一起见到了这老熟客妖僧大铭的尸首,怎么眼下他又跟没事人一样出现在了水陆大会之上?

    李海只是依旧端坐在自己的宝座上,一脸慵懒地笑意不乏妖艳之感;袁天罡皱皱眉头,小声对李海诉说了此人来历。

    李海点点头:“这位前辈,但说无妨。”

    “你身边坐着的人,怎得如此面生?坐在这个座位的该是谁,家主不会心里没数吧。”妖僧大铭说着,将自己身后的棺材放在了身前,并且轻轻磋开了棺材板的一角。看到这般准备,周围的人无不退让了几尺远近,生怕殃及池鱼。

    二话不说,袁天罡已经带着身边两个近身落在了妖僧大铭身前,用裹着真气的手掌一把按住了那棺材的缺口,同时近距离瞪视着这无法无天的妖僧大铭:“第一天,你便找死是吧?”

    “我是为在场的各位讨个说法而已。”谁想到,这妖僧大铭依旧不卑不亢,言语声响又大了几分:“李家诸位执金吾可能不晓;在外,我们这些人为了能够有幸来李家瞻仰家主神威,每一届水陆大会都会为了一张请帖拼个你死我活。可以说,来这里坐上十天,便是要豁出自己脖子上的脑袋为代价!眼下,却有一个来历不清的毛头小子,堂而皇之地坐在了主客位上!试问,这位朋友,你何德何能!?但凡要些脸面,便自己滚了,免得在这天下丢人!”

    一番言语,字字如刀,矛头全部指向了那坐立不安的吴承恩身上。而周围众宾客只是点头附和,仿佛这番言语即是恭维了李家,又是颇得人心,弄得袁天罡一时不好发作。

    而会场之中的其他人,则是咂摸出了这妖僧大铭真正的意味:他是借着抨击鸠占鹊巢这件事暗指坐在齐天位子上的并非齐天本人。

    在妖僧大铭身边的几位宾客,本已经退开了几尺距离,此刻却都是浑身冷汗地故作从容——他们已经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准备随时跳开躲命。如果对方是猴子的话,那棍子便会在一声冷笑结束之前落下。偏偏是这大铭挑衅猴子,自己坐在旁边,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妖僧大铭说得慷慨激昂,其实也是暗暗咽了口吐沫,准备好了自己当场毙命的觉悟。只是,这会场里鸦雀无声,对面的吴承恩也没有任何动作……

    本来寂静的天圆地方里,窃窃私语声逐渐越来越大。

    白象摇着手里的扇子,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出手,便说明你吴承恩不是猴子的脾气。而出手,则更是让人看清楚,你没有猴子的本事。虽然说是搭上自己的亲信一条命来赌这么一回,但是利用一个已经死去的中立身份便轻易摆弄出这样一个局面。不得不说,白象这随机应变的一步实在漂亮。

    妖僧大铭见对方久久没有行动,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此人真身,其实乃是白象的近身——那无面人。冒充妖僧大铭,乃是得知了苏钵剌尼出手杀人后定下的计划,为的就是让李家不起疑心。没想到今日,倒也有了些别的作用。

    “不是齐天……他不是齐天!”

    这个议论声响,逐渐在宾客中蔓延。而每一个说出口这句话的人,音调也是越来越从容。

    场面似乎有些失控了。李靖心急如焚,盘算着要不要现在就将执金吾调入场内维持局势。但是李海却依旧不大在意,转过头,笑着对吴承恩说道:“我乃新任李家家主,说起来,到不曾认得朋友。尊姓大名,还望通禀。”

    一番话,听得吴承恩登时羞愧万分,仿佛是偷偷去人家婚宴蹭酒席被抓了现行。吴承恩自然是知道李棠有一个哥哥当了李家的家主,万没想到却是眼前这个和李棠有七分貌合神似的妖娆美人。要是他不开口,说李海是李棠的姐姐,恐怕也没人看得出破绽。

    吴承恩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得朝后望去,求助于青玄。青玄纹丝不动,轻声说道:“该怎么说,怎么说。”

    说着,青玄用眼神瞟了一眼吴承恩的心口,意予暗示。

    吴承恩点点头,心领神会:青玄自然是要自己彰显一下身份,才能压的住场面。但是,吴承恩何曾经历过此般境遇,到底没有什么底气,开口便胡乱说道:“我叫吴承恩,李棠的朋友……写书的,呃,还有,我写了《惊……”

    一番话没说完,周围的嘲弄声已经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

    “谁认识你啊!”有人高声起哄,继而是一片笑声。尤其是那青毛狮,乐得直拍自己大腿,刚才奓着的一头锦毛也松了下来,嘴里一直重复着:“不是猴子,不是猴子!哈哈哈,老二老三,他不是!”

    吴承恩羞红了脸,心底说到底是被人看穿了……自己一本书都没出版过,还好意思叫自己写书的,确实被人笑话。

    “啰里啰嗦,没完没了!水陆大会,便是靠本事介绍自己!”人群中爆发了一个叫阵的嗓门,遮住了其他人的嘲笑声。继而,有身影从客位上带着明晃晃的兵器腾起。

    一并落在场中的有两个孪生身影,皆是青面獠牙一头散发,身上披着的虎皮透着一股子血腥味儿,人称风里雷、雨中雳,用的兵器都是一臂来长的倒齿钩爪。二人皆是有些本事,这已经是第二次出席这水陆大会。虽说刚才因为忌惮齐天之名,二人一直躲在人群之中瑟瑟发抖;但是真相被戳穿后,他们俩反而埋怨起这妖僧大铭独自出尽了风头,弄得自己兄弟俩落了下风。

    水陆大会是什么场合?那便是争面子、斗手段的舞台!二人略一合计,便不管不顾跳入了这天圆地方的“地方”正中。此处,乃是万年沙场,专门就是留给宾客们在众目睽睽之下解决问题的场所。

    吴承恩再也坐不住了,起身想走。但是这一幕,反倒是被那风里雷、雨中雳两兄弟看在眼里,见得对方要溜,登时信心大增,气焰更是张狂。

    “小子,你身子下面有东西便别跑!”这风里雷算是得了便宜,气势汹汹地用兵器指着吴承恩骂道:“你个龟儿子扰了水陆大会还想走,哪里那么容易!?我兄弟实在看不下去,这便要替诸位宾客讨个说法!”

    嘴里说着,那风里雷便抬起握着的钩爪朝着吴承恩一拉——隔着十几丈远近的吴承恩忽然间脖领便被人抓住,一下子被拉入了沙场之中。其身手之快,就连青玄都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旁边高高在上的白象看到这一幕,心下满意:既然你们李家只是用一个毛头小子走旁门左道,想以此来先声夺人,那么眼下的苦果,便要咬牙吞下了吧。只要这小子被这两兄弟除掉,那“李家已经垮了”的信息,便会植入每一个人的脑海之中。剩下的执金吾,单纯对付狮驼国还算勉强,但是一旦墙倒众人推,便不足为惧了。

    而苏钵剌尼,此刻也是替吴承恩担忧三分:这风里雨里两兄弟,素来出手辛辣不留后路,而且他们的本事着实有些蹊跷。光是那风里什么的家伙,就和自己交手过三次了。三次之中,虽说每一次都是苏钵剌尼轻易取胜,但是这风里什么的家伙没隔几年便会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仿佛不死之身。后来呢,是苏钵剌尼觉得对方身手太差,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致,便躲着这个打不死的家伙走了。

    是以,江湖上都说,这风里雷和雨中雳两兄弟能跟狮驼国的苏老三平分秋色,真动起手来也是五五开。

    眼下吴承恩碰到这等歪魔邪道,若是处理不好,恐怕要吃大亏。

    还好,吴承恩自然是有些历练,被人突然这么无形一抓虽说狼狈,但是落地之时已经本能地将龙须笔握在了手中,做好了迎战之态。周围一众宾客表面上看热闹,实则都是盯紧了吴承恩的双手——这倒新鲜,手中握着的半截柴火枝算什么兵器?

    不过,只要不是那根棍子,那么所有人都可以长出一口气了。

    “两位,一定要交手?”吴承恩并无丝毫胆怯,却还是想避而不战——他怕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身后那一直瞪着自己的李棠。好不容易混进了这水陆大会,却给李棠惹了这么大的麻烦……一想到自己脱身之后李棠发脾气的样子,吴承恩便是一个哆嗦。

    倒是李海,看到吴承恩入场之后,笑着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发梢,紧接着轻轻说道:

    “合。”

    一旁的李棠听到自己哥哥说出这个字,登时满脸惊讶,正要开口;那袁天罡领命后却即刻双掌合拍。霎时间,层层天地间的真气,便将场中吴承恩他们三人包裹于其内。

    青玄见状,不管不顾刚要冲进去,手指轻触便被真气剧烈灼伤,根本入不得。袁天罡也不闻不问,只是立时带着近身退了下去。

    “要打,也该是单打独斗!”青玄终于忍耐不住,朝着李海的背影开了口:“此刻地方之中封了三人,算什么讲究?”

    “这位大师,好像对我李家规矩颇为熟稔。只是……”李海没有回头,只是笑了笑,然后温柔地向身边藏不住焦急的李棠望了一眼,然后坐姿稍微倾斜,靠在了自己紫金的袍子之中:“天地间,李家便是规矩。”

    言谈之间,沙场之中的风里雷已经叫骂一声,抡着钩爪朝着吴承恩脸上便是一拍。吴承恩没料想对方竟然不打招呼便杀过来,来不及甩出宣纸,便狠下心用笔杆上下抵当。来去几个回合,那风里雷见自己占了上风,套着钩爪的右手即刻由上至下便是一劈——吴承恩面对这般大开大合,自然是横起笔接住了这一招;但是,那风里雷左手却比了个手势做咒,很快右手套着的钩爪便有了灵性,倒齿仿佛触手一般横七竖八,硬是咬住了吴承恩的龙须笔。紧接着,那些倒齿张牙舞爪,朝着吴承恩的胳膊缠了上去。

    李棠看到这一幕,只是咬了嘴唇,偷偷看到李海没有留意,便退后了几步,轻声唤了“大器”。眨眼间,大器便擦着嘴角打鼾流着的哈喇子半跪在了李棠面前,睡眼惺忪道:“小姐吩咐。”

    “待会,如果吴承恩他……”李棠略带焦急,隔着哥哥李海朝着吴承恩的方向看了看,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出口。

    大器却只是点头:“放心,万一恩公有性命之忧,我便出手破小矮子的风水。事后要杀要打都和小姐吩咐无关,那是我恩公。”

    李棠点头,迟疑片刻,说道:“委屈你了。”

    正说着,沙场之中又来动静。

    风里雷见自己得手,便向回一抽,想要将对方的兵器夺过来——谁知道这吴承恩可是打心底宝贝自己失而复得的龙须笔,硬是不肯松手。风里雷也不费劲硬来,只是左手换了姿势——那些钩爪上的倒齿便即刻下嘴——

    噗呲一声,血光飞溅。只见吴承恩的胳膊上霎时间便多了道道狰狞伤口,皮开肉绽。这钩爪本来论起分量,自然是比不过什么斧头大刀;平时用起来,比起让对方伤筋动骨,反倒是剥皮破肉的来得顺手。

    只要给对方留下了伤口……风里雷悄悄对一旁一直按兵不动的雨中雳使个眼色,自己的孪生兄弟即时心领神会。但见雨中雳不动声色,套在左手上的钩爪却登时化作一股黑色云雾散去。同一时间,缠在吴承恩身上的钩爪便冒出了许多粘稠的黑色云雾。

    李棠和青玄同时说了不好:对方这是吃准了吴承恩乃是凡人,打算注入妖气诱发妖变!一旦中了这一招,那吴承恩就算是能够在这场厮杀中得胜,却也难过鬼门关!就算留得性命,多半也会像是血菩萨一样,后半生身体都是枯萎状态,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痛苦一生!

    近在咫尺的吴承恩又怎么会不知道对方打算,这个时候硬往回抽胳膊的话,恐怕伤口会更深。情急之下,吴承恩急忙用左手食指沾染了些自己的鲜血,朝着对反过的钩爪想要落笔一个“破”字。只是笔画下去,却不见任何成效——归根结底,这钩爪一根一根拧巴着,吴承恩的字迹落下去,完全不成文字。

    “杀了你,替兄弟们出气!”那风里雷见吴承恩挣扎无果,便得意高吼——

    谁知道,那黑色妖气顺着钩爪,本已蔓延上了吴承恩的笔杆和胳膊,却等时间散了个彻底。一旁的雨中雳正看得蹊跷,忽然觉得手背一紧,钩爪已经恢复了原型,紧紧套在了自己的手上。

    “奇怪,这畜生怎么逃回来了?”雨中雳抬起手,看着自己的钩爪,一脸狐疑。自己与风里雷的手中钩爪,都不是一般兵器,乃是修炼而来的法宝,合起来名叫“啃骨噬筋”,一里一外,哥哥伤了对方皮肉,自己再去伤及对方经脉,从未有错。今日,为何这宝贝却突然失灵,躲了回来?

    但见变故,风里雷却觉得不打紧,只是左手再换姿势。手中的钩爪,真应了“啃骨”的名字,几根触手齐刷刷用了力气,便要将吴承恩的胳膊连同龙须笔一起嚼碎。

    如出一辙,那钩爪力气一大,便突然恢复了一般兵器的原型,缩回了风里雷手中。风里雷不禁“咦”了一声,立时退后几步站在了自己兄弟身旁,想要找出原因。

    其实,原因很简单:那作为笔杆的桃木嫩枝,之中封印着的妖气实在浑厚。如果刚才风里雷只是要搅碎吴承恩的胳膊,恐怕已经得手了。但是,钩爪略微对着笔杆用力,其内蕴含的不祥之兆,足以令其他妖气望而却步。

    吴承恩凭空得了喘息的几乎,便重新摆好架势,将龙须笔横在手中,准备还击——

    而旁观的人群之中,有人轻轻地“啊”了一声,似乎是发现了什么端倪。这一声小心的惊叫,很快便引发了众人的附庸:他们一个接着一个目瞪口呆,甚至有人情不自禁站起身来。只不过,这些人的目光扫过了吴承恩之后,便都分毫不差地落在了狮驼国三雄的身上——

    白象显然知道众人注视的原因,却只能摇头,同时不断用扇子朝着自己大哥摇摆。此刻的青毛狮浑身抖动,却并非是刚才的胆怯,而是由于他愤怒地无以复加。别说紧紧捏住的拳头了,就连嘴角也是咬得流出了血。青毛狮尽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对旁边那低着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苏钵剌尼咬牙切齿说道:“你……你给他了?”

    苏钵剌尼只是假装沉迷于下面的交锋,不置可否。

    所有人都看到了:吴承恩的笔杆上,有一处金光闪闪,耀眼到要与日月争辉。其实一开始便早有人留心到了这个标识,只是略一联想便一笑了之:那宝贝,怎么可能出现在这小子的笔杆子上?但是,如果单纯只是外形相似便也罢了;刚才这风里雷、雨中雳两兄弟的兵器都被逼退,那么看来,这便是足够令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的真货:

    那是苏钵剌尼平日戴在头上的那根金羽!

    众人的目光偷偷摸摸撒了过来,果然,那苏钵剌尼盘起的头发上空空如也,没有了那根金光闪闪的羽毛发饰。

    “你是不是给他了!!!”一声怒吼,惊住了所有人。青面狮已经拍案而起,朝着自己身边的苏钵剌尼高声吼道。

    坐在附近的天蓬,脸上的珍珠垂帘都被这声怒吼吹得飘了几寸;更别提其他宾客此时的反应了。

    苏钵剌尼此刻可万万不敢搭腔。周围人也急忙全部移开了目光,可不敢触这霉头。只有那一向老实的牛魔王,因为坐得略远,眼神又不好,所以还是对青毛狮上下扫量,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情,惹得狮子突然间雷霆大怒。

    “你他娘的看什么看!!”青毛狮抬头,对不远处的牛魔王大吼道,嘴边的獠牙也亮了出来。牛魔王左右看了看,这才断定青毛狮说的是自己,急忙低下头,嘴里嘟囔着:“没有没有,没看没看。”

    “大哥……”白象知道青毛狮快要爆发了,急忙拿出背后的酒葫芦,强行递给了青毛狮。青毛狮眼睛瞪得快要裂了,拿了酒葫芦本想朝着牛魔王砸过去——但是,牛魔王的背后,李靖和大器已经就位了。青毛狮隐忍再三,略微扭头,朝着那依旧不动如山的李海瞥了一眼。

    “大哥……”白象叹口气,开了口,却依然只有这两个字。

    青毛狮顿了顿,狠狠拔开酒葫芦的塞子,然后仰起头,开始灌酒。白象这才松了口气,起身对李海方向说道:“诸位,家兄犯了老毛病,不必介意。咱们,继续看戏便是。”

    所谓戏,说的便是下面的吴承恩。

    风里雷、雨中雳两兄弟这也才发现了羽毛的内里端倪,皆是一惊,却已经骑虎难下:若是平常,倒不如说是个平手,各自退一步便算有了台阶。偏偏这沙场周围现在全是浑厚真气,二人退无可退——而且,依照那袁天罡素来喜欢找麻烦的脾气,他是断断不会留情面破开他的风水大局。

    但见吴承恩已经甩出了宣纸,似乎准备动手——

    “加油啊,吴公子。”苏钵剌尼自言自语着,似乎不再关心下面的事情,反倒是对那安静下来的狮子颇为在意:“今晚,你便要过我哥哥这一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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