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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平生与武宁两人走进伙房，只见眼前黑影一闪，顾平生周身气机浩荡，一触而开，这些天他的文胆不断凝实，虽为伪境，但气机磅礴浩荡。
武宁抽刀断水，电光一闪，犹如笔走龙蛇，天龙腾空，那一刀光华，不亚于银河落九天，猛地一声断喝，“谁？”
伙房的蜡烛点亮了，只见几位原本睡眼惺忪的火头军三个火头军手持菜刀站在地上，满脸惊恐的看着突然闯进来的两人。
顾平生气机内敛。
武宁收刀入鞘。
顾平生瞧着三个火头军，一个个如临大敌的模样，便问道：“如何还不休息？”
领头的火头军叫大憨，人长得豹头环眼，一身横肉，筋骨突起，讪讪一笑，伸手摸了摸后脑勺，“是顾爵爷吩咐俺们热着饭菜，等武校尉来了吃。俺们哪敢休息，就一直守着。”
顾平生看了看大铁锅里边，巨碗用蒸馒头的白布包里三层外三层裹的严严实实，巨碗放在锅中，锅里边是热水，灶洞里边还有一闪一闪未熄灭的柴火。
这才想起来是自己吩咐的，他有些不好意思，顾平生刚要开口赔罪，武宁拉了他一把，眼神示意不可，无论怎么样都不能赔罪，刑法不及士大夫，堂堂爵爷怎么能屈尊给一位火头军赔礼道歉呢。顾平生对于古代森严等等级制度还没有那么深刻的认识，做错了事，赔礼道歉那是天经地义。
武宁摸了摸口袋，脸上一尴尬，没带银子，转头看向顾平生。
顾平生脸上也是一阵尴尬，老子都穷的叮当响了，哪有银子，两人尴尬一笑，面对几个火头军，作为一个爵爷，一个是校尉，根本就没有必要如此，但顾平生觉得心中有些不安，想一想，古时，官家府上的家丁，其地位就和牲畜差不多，死个人，最多赔点钱就完事了。
宁肯赔万钱，决不可半句道歉。
大憨嘿嘿一笑，“爵爷，校尉，可以上菜了吗？”
“可以！”
顾平生心中一动，没看大憨长得五大三粗的，但人还挺机灵，武宁当然也注意到了大憨，笑了笑，“今日没有赏钱，有什么愿望没有，可以给我说，我尽量满足你们。”
大憨摸了摸头，“怎敢，怎敢！”
武宁这暴脾气上来了，“都是大老爷们，有就有，吞吞吐吐算个球，赶紧说！”就这暴脾气，就算没有，也要生生说一个。
大憨听这话，挺起了胸膛，腰杆也挺直了，也不笑了，面色严肃，朗声道：“爵爷，校尉。我们兄弟都有一把子力气，你看我身上这突突突的肌肉，你再看看他们俩的。”说着，大憨转过身撸起了另外两个火头军的胳膊。
“我们兄弟就想放下菜刀，拿起刀枪，上阵杀他娘的妖兵，虽死无憾，就算死在沙场上，我们心满意足。凭什么大棒槌他娘的比我们入伍早一天，就早一天，他就能为武校尉挡刀挨枪头，我们就不能。我大憨敢拍胸脯保证，上了战场，决不后退，死了见爹娘，也不亏他们养活这么多年。我堂堂龙庭男儿，那有一个跪着生的，娘的，都是站着死！”
武宁双手端着巨碗，葱花香味扑鼻，辣子红艳，面条劲道，他咬了一口，“弓马刀枪，你们都会什么？”
“我跑得快，能当歩卒！”
“我会骑马，能当骑卒！”
“我是猎户出身，能当弓手！”
武宁哈出一口气，“明日，就去青山营，白马营，琵琶营报道，就说是我说的。”
“玉门关青山营，步卒宋当，参见折冲校尉！”
“玉门关白马营骑卒刘胜，参见折冲校尉！”
“琵琶营弓手大憨，参见折冲校尉！”
武宁放下巨碗，“娘的，这碗烫死老子了，你们也不提醒。”
大憨嘿嘿一笑，“校尉，我们都是正式的兵卒了，不是火头军了。”
“给老子烧一碗面汤去！”
“好咧！”大憨领着另外两人屁颠屁颠的去了。
武宁坐下来，开始狼吞虎咽，吃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就哭了，眼泪滴滴答答的流下来，“记得有一次，我去外边玩的太久了，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怕被老爹揍，偷偷从后院狗洞爬进来回家，肚子饿得咕咕叫，老娘就是给我煮的面条，半夜也不睡觉，就守在厨房等着我来吃。”
“后来我才知道，老爹当时就守在狗洞子旁边，只是那天晚上，没有揍我。三天之后，就出征了，奉命驻守玉门关，三年未回家，不知道老娘怎么样了。”
顾平生听着武宁的话，没说话，没有出言安慰他，走出了伙房，天上月光明亮，照射在军营，伙房里边传来了狼吞虎咽的吃面声音，风卷残云，只听得武宁大喊一声，“给老子再来一碗！”
月儿高高挂在天空上，天空并非纯黑色，倒是黑中透出一片无垠的深蓝，一直伸向远处，远处。顾平生的视线很想穿透这层黑幕，很想刺探天之尽头是什么。
······
长安皇宫。
万岁殿烛火摇曳，内侍，宫女悄无声息的站在长长地门廊下，万岁殿内传来了一声一声的叹息声，似乎脚步有些焦躁。
这位一向睿智，镇定的陛下今天难得的焦躁起来，一阵紧似一阵的踱步声，似乎遇到了什么大而难以决断的难题，主忧臣辱，主辱臣死，虽然这些内侍宫女比不得王公大臣，但陛下不高兴，他们连吱声儿的心思都没有了，一个个站的务必端庄肃穆。
哒哒哒一阵轻柔的脚步声从殿外传来，一溜灯火蜿蜒而至，宫门前的黄衣内侍脸上浮起笑意，不经意间伸出袖子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弯腰，低头，趋不走下台阶，跪倒：“恭迎皇后娘娘。”
“陛下还未就寝吗？”
“回娘娘话，陛下自接到武国公的奏章，尚未就寝。”
屏退众人之后，宫装丽人独自进入大殿，见皇帝尤在踱步，刚要说话，却听皇帝说话了：“不言，你先看看武国公的奏章。”
皇后夏不言，犹豫了一下，珈蓝皇帝自然知道她担心的是什么，“是朕让你看的，”还不待皇后看完，珈蓝皇帝先开口了，“不言，朕曾经以为这世上除孔圣人之外，再无人可得四大原始文胆，没想到我龙庭就有。况且这个叫顾平生的儒生，写出的诗词，你也见到了。还有那麻沸散，朕也着御医按照武国公送来的方子验证了，果真管用。一个儒生，能在文胆，诗词，医学，术算都有这么高的造诣，真可谓陆地天人的苗子，即使孔夫子在世，也不过如此。”
皇后掩嘴轻笑：“我龙庭能有如此贤才，必是陛下皇恩浩荡，万民感激，故而天公作美，才有此子。”
皇帝看着皇后笑着说：“朕堂堂天子，也不过是天子文胆，一百零一品文胆，不过第九十七品而已。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为往圣继绝学，四大原始文胆，皆出于此。”说完将案几上的一碗汤药递给皇后，“果真如奏章传言，以后若是给犯人服用，就算杀头，也不知道疼痛了。”
迷茫的皇后接过青花瓷的小碗，放在嘴边嗅了嗅，喃喃地道：“这是我军中男儿之福啊陛下。”
“是啊！”珈蓝皇帝点头道。
李二陛下扶皇后坐下，敲着案几一字一句的说：“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这是何等雄壮意气。”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这又是何等深情，陛下，当年妾身与陛下，也是如此，可见此子对妻子用情至深，这样的大才贤才，如果能为陛下所用，乃是朝廷之福。”
皇后娘娘与珈蓝陛下，两个人念着两首诗，陶醉在雄壮与深情之间。
“此子姓顾名平生，年十六岁，在陇中以死守共济县，并且以一人之力斩杀妖将北宫三山，现任折冲府行军参事书记，从七品，朕观他诗文才学俱佳，特赐平安县男，封地就在高老庄。”
“管仲盛乃是太安书院云溪先生的得意弟子，在术算一道，无人可以比肩，前些日子朕与书院几位儒宗交谈，云溪先生对此子赞不绝口，赞此子乃是社稷之才。两幅图竟让管仲盛挑灯计算一夜，此后提及此子言必称师。可见，顾平生此子有真才华，不可限量。”
“陛下宽厚仁德，皇恩昭彰，想必此子，愿为陛下分忧，不过，夜已深，陛下也该就寝了，明日尚要早朝，早些安寝才是正理。”夫妻二人正相辅相携欲安寝。
正在此时，守在万岁殿的内侍高声道：“陛下，有折子送达。”
这个时候送达的折子，一般都是与战事有关，想来陇中午战事，一定是武国公送来的急报，内侍解开包袱，一封奏章便显现出来，珈蓝皇帝陛下走下安几，沉声问：“鸿翎急报何在？”内侍急忙呈上。
珈蓝皇帝陛下仔细检查了火漆见完好无损，方才打开急报，抽出奏折细看。看完奏折久久不做声。夏不言端着一碗莲子粥迈步进来，见皇帝又陷入沉思，也不作声，安静的陪坐在一边。
皇帝缓声对皇后说：“武国公以及玉门关守将众将领联名上奏，要求重重封赏顾平生，因为他们又从顾平生那里得来一套锻体术，长久锻炼，军中士卒体质武力明显提高，战力比原先增长不止一倍。若是此锻体术能在全军教授，那我龙庭士卒，岂不是百战百胜了。”饶是久经风雨的珈蓝皇帝陛下，手握着奏折，全身微微颤抖。
夏不言皇后轻声，“陛下？”
“好，朕要重重赏赐顾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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