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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在大秦 正文 第九章 上郡

作者:岳南山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17-05-21 18:06:22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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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天好像知道杨真和惊的心思似的。第二天,他们就随着蒙文小将军出征了。惊兴高采烈,杨真心里更多的是期待,自己的军营生活就要真正开始,能与匈奴对抗的军队会是什么样的呢?要知道,后世卫青与霍去病因匈奴成名,尤其是霍去病,年仅十九岁就被封为骠骑将军,成为许多热血男儿的偶像。只可惜天妒英才,早早就去世了。

    路上急驰了两日,到达上郡的郡治肤施(今陕西绥德县东南)。上郡在今天陕西省的北部,是秦代西北边陲的重要政治、军事重心,其南临京畿内史地区,是秦都咸阳北方的屏障,具有非同寻常的战略地位。从上郡往北,直到黄河、乌拉山,以至阴山一带,俗称“河南地”,也就是夹于秦昭襄王长城与河塞之间的地方,而且东西延伸于整个陇西、北地、上郡三郡的北境,与今日所说的河南省完全不是一个概念。这本是战国时赵国的地盘。赵武灵王时,经过“胡服骑射”改革后,赵国大军横扫晋北和内蒙古南部,把匈奴逐至乌拉山以北地区,与其隔山对峙,并在所占领的今内蒙古自治区的土地上设立了云中郡。为了防备山北的匈奴对云中郡的反攻,赵国沿乌拉山修筑了长城,也就是历史上有名的战国赵长城的一段。同时,在各个沟通山北的山口修筑了屯军和防御用的城障,并在其中最大的山口的南部地区修建了一座较大的城郭,九原城。《史记?匈奴列传》载,赵武灵王“变俗胡服,习骑射,北破林胡、楼烦,筑长城,自代并阴山下,至高阙为塞。而置云中、雁门、代郡”。“其后燕有贤将秦开……袭破走东胡,东胡却千余里……燕亦筑长城,自造阳至襄平。置上谷、渔阳、右北平、辽西、辽东郡以拒胡。”记载详尽。

    因为六国战乱,秦朝的统一战争,赵国失去了防御匈奴的能力,长城遭到损坏,九原城被匈奴侵战,河南地也落入敌手。河南地外围四面环山,内里有三面绕河,由于山脉的影响,黄河在这里呈“几”字形的大弯曲,颇似绳套,故明代中后期又称此地为河套地区。这里既有平原又有山地,自古就是主要的农牧区,宜农宜牧。匈奴占领河南地之后,就不再常驻阴山以北,多在河南地放牧生活。不过河南地也不全是匈奴人,也有林胡、楼烦族人,还有秦人,秦胡杂处,平时倒相安无事。

    只是此地离咸阳甚近,秦昭襄王时修长城来防御赵国及匈奴、林胡、楼烦各族。秦统一六国后,秦始皇岂能容忍自己卧榻之侧,他人酣睡?

    冬日凛冽的的寒风吹在脸上,犹如刀割一样。肤施城外阴冷萧瑟,城内则人人闭门不出,街上几乎看不到行人。

    “将军辛苦了。”上郡郡守王耀祖见到蒙文,一半是应酬,一半是痛苦。这个蒙文,每次都不按长理出牌,让对方苦恼无边,却又不敢表现出来一星半点。

    蒙文看着王耀祖:“我们借贵地休整一日,明日去上塞。”上塞是秦军驻地,在肤施北面,昭襄王长城脚下,左将军王离带军驻守在那里已三年,蒙文此去是作为王离的副将,同时新来的兵士替换掉服役到期的兵士。

    “好说好说。将军保家卫国,为了我们辛苦奔波,理应由我们效劳。”王耀祖心里在滴血,这群兵匪,又燕过拔毛,秦时国家不养兵,除了吃的和打仗的武器,穿的和用的都得士兵自己掏钱。每次军队要补充能量时,蒙文都要让地方上放点血,众地方官员敢怒不敢言。蒙恬在京城任内史,蒙毅是上卿,蒙家深受皇帝信任爱护。这蒙小将军又不容小觑,只当为自己的未来投资吧,王耀祖安慰自己,只等哪天调离这鬼地方。王耀祖近天命之年,因为一个宗亲的推荐才当了这个郡守。虽然肤施地处偏僻,又苦寒接近匈奴,但王耀祖知这份差事来得不易,家人全靠自己,所以在任这些年兢兢业业,尽管能力有些欠缺,但内政倒是一把好手,把上郡治理得倒有模有样。杨真看着肉痛的王耀祖,再看看一副二世祖模样的蒙文,拿别人东西也能这么正大光明,杨真佩服不已。

    第二日,蒙文辞别“好客”的王耀祖,带领兵马来到上塞左将军王离处报到。王离为秦名将王翦之孙,王贲之子,与蒙文一样,都是世家出身。当年王翦率军灭楚时,蒙文的伯父蒙恬是裨将。蒙王两家也是世交,当下蒙文与王离相见后,执子侄礼与王离叙旧。

    “只有一万人马?”王离问。

    “上面的意思是先固守。”蒙文实话实说。

    “固守,守出个鸟来了。”说了两句,王离觉得还是要保持形象,忙改口,“那我们就好好守着吧。”

    守在长城上,看着远处茫茫一片,感觉时间就像静止了一样。来时的兴奋和期待一下被现实浇灭了。本想来打仗,倒成了一名戍卒。关于戍卒,杨真想起《诗经》里《采薇》中的最后一段: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行道迟迟,载饥载渴。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昔日我离开家乡时,正是阳春三月,杨柳低拂;而今重返故乡,却是雨雪飘飘的冬日。悲喜交集,难以表达。

    杨真正在难得的伤怀,惊跑了进来:“再过几天就是蜡祭了。咱们能好好吃一顿了。”无比兴奋。最近几个月,整天吃那些饭都让人快厌食了,还没有后世的一条宠物狗吃得好,杨真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还真是没出息,才多久没吃上肉。果真食色,性也。惊是个话唠,没事便来找杨真聊天,杨真不爱说话,倒相互补,加上二人年纪相近,一来而去成了好友。

    杨真与另一名护卫住在一起,住宿饮食比起住大通铺的惊要好得多。蒙文身边原先有两名亲卫,都是蒙家的家仆,从小跟随在身边,其中一位忽然得了重病,来不及找到合适的,这才便宜了杨真。但这样一来,杨真在另一个人眼里成了外来户。什么脏活累活都让杨真去做,杨真知道自己初来乍到,与他们从小的主仆情分比不得,只有不声不吭做事。惊有时有空也帮杨真做些杂事。

    秦以十月为岁首,就是那时的农历十月初一相当于我们现在的春节。但秦人不过春节,有一个类似春节的节日——“蜡祭”,这是一种年终祭祀活动。无论举行的时间,还是人们对它的重视程度、庆典的隆重程度,都与春节十分相近。古时人们信奉天地鬼神,认为是它们带来了对生产生活有益的事物,祭祀这些事物就是向神灵表达谢意。

    上塞本是昭襄王长城脚下一个没有多少人家的村落,因为众多兵士在此服役,倒热闹起来,秦时衣物自备,国家除了提供粮食和打仗用的兵器外,别的自带,有一些人就跑来专做兵士的生意,一来二去,成了附近最大的村镇。

    上塞的祭祀由当地的亭长负责,由当地德高望重的耆老主祭。祭祀时,老先生头戴白色鹿皮做的冠——“皮弁”,身穿白衣素服,腰系葛带,手持榛木做成的手杖,对着神灵跪拜。同行的民众也都要换上“草服”或“野服”——即黄色的衣服,头戴斗笠,象征着季秋之后草木的颜色。跪拜后,人们一起唱歌谣:

    水归其壑(水都要回到沟里,不要漫出来),

    昆虫勿作(害虫都去死),

    草木归其泽(杂草、荆棘,请长到水里,不要来田里)。

    对于一旁参观的群众来说,刚才的热闹只是开始,重要的是那些人们平日舍不得吃的奉献给神灵的酒肉。当时生活水平不高,一般人吃肉的机会了了,这些祭品当然不能浪费,最后会分给参加蜡祭的民众们,也有些民众掏钱买这些胙食。百姓们辛劳了一年,才能得到这一天上苍赐给的恩泽,多么不容易啊。再加上军队里的伙食以级别定,像惊这样的平时混个肚饱就不错了,所以无比期望蜡祭这天的到来。

    终于到了蜡祭这一日,上塞亭长邀请王离军民同乐,王离每年都要被参加,兴致缺缺,就让蒙文代替自己去。

    蒙文来到蜡祭现场的时候,发现人们的热情比起咸阳有过子而无不及。等三位耆老祭祝完毕,唱歌的声音排山倒海,只听到民众长短高吭的声音:

    “水归其壑!”

    “昆虫勿作!”

    “草木归其泽!”

    杨真还是第一次参加这么声势浩大的蜡祭活动,不禁被感染,也不由随着人们大声唱起来。

    紧接着,扮成鬼神的“尸”们享用祭品,等他们享用完毕,最重要的部分到来了。

    上塞亭长站在台中央,看着丰盛的祭品和热情的民众,大声说:“各位乡党,下面是我们享用上天给我们的赏赐的时候了,首先让守卫我们的将士来接受上天的赏赐吧!”

    下面一阵呼声。蒙文上台,从县令手中象征性的接过一只牛头。蒙文为与民同乐,特意穿了一身便装,但世家风度,恣意昂扬,下面的人们没想到今天见到如此一位年轻俊郎的将军。在经过短暂的寂静后,竟然有女子的荷包砸来。蒙文伸手接过,豪气地扬了扬手,下面又扬起一阵呼声。接着不仅有荷包、瓜果,还有不知名的小物件纷纷向着蒙文的方向砸来。较后世来说,那时还没有什么《女箴》《女诫》,女子本来就受束缚不多,加上安邑地处边塞,女子更为开放彪悍,蒙文被砸得有点儿狼狈。众人没料到今天竟插了这么一曲。杨真和另一名护卫蒙升赶紧上前,护着蒙文挤开人群,朝拴马的方向走去。

    人群摩肩接踵,杨真拿着牛头往前挤的时候撞到一位大汉的身上,他匆匆说了声对不起,对方竟闪开让出一条道,杨真忙道谢谢,再看那人,竟走远了。来不及细想,三人钻出人群,骑马离开。

    “杨真,你让厨房把一会儿送来的东西全都做了,让大家敞开吃一回。”说着,蒙文朝王离的住处走去。

    杨真从厨房出来,路上碰到惊:“惊,你不是去参加蜡祭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军队里允许休息的兵士去蜡祭。但惊步行去的,应该没这么快就回。

    惊脸上泛起不自然的神色:“我本来和他们一起要挤前边去看的,最后不知怎的被挤到了后边。遇到一个想偷我东西的小偷,被我揍了一顿就回来了。”

    “丢东西了吗?”

    “那倒没有。穿这么厚,我那钱币在最里面的衣服里,怎么可能让人摸到。”

    杨真笑笑:“就知道你吃不了亏。走了。”

    “哎,”惊欲言又止,“我回来的路上遇见一个人……好像不太一样。”

    “怎么不一样?”

    “他见我一个人,问我知不知道上塞守军的地方在哪儿,他想找一个人。我看那人长得很高大,口音也不似当地的。”

    “等一下再说。”杨真看到迎面走来的几个人,和惊走到一个偏僻的地方,“说具体点。”

    “就是那人比一般人高大,眼窝也深些,以前没见过这样的人。”

    杨真想起他撞到的那个人。细细想来,也是这种特征,而且那人身上穿的衣服并不是平民能够穿的珍贵皮料,能那么快在人群中让出一条道肯定武艺高强,应该还有随从。

    “你和他说什么了?”

    “我说不知道。他就走了。对了,骑了一匹黑色的马,和将军的那匹一样。”

    “你先回去,别和他人说这事。歇会儿等着好好吃肉。”

    惊看了眼杨真,听说有肉吃,高兴地离开了。

    杨真思量一番,撞到的那个人并不像后世那些突厥人,高鼻深目,区分明显,但确实与秦人有区别。匈奴这一民族在东汉以后已经渐渐消亡,这一世他也见过一些匈奴人,比中原人高大得多,眼窝也深些,脸的轮廓明显。上塞靠着匈奴,对方又有一匹好马,身手又好,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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