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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色的眸子渐渐隐了又消失不见，目光从透明中收了回来，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有人来了吗？”
不远处女子的声音不搀任何杂质，空灵剔透，却……一袭华贵的红裳，精致的面庞下眉眼中含了几分情愁。
分明是空瓷的脸，此刻在地上安静的坐着！
“是炎佑他们，他和几个欲魂来历练。”飞扬迈了稳健的步子走到女子旁边，一双异色的瞳孔不知何时漫上了一抹思索。
知晓他在想什么，冰秦莞尔，“不用担心，虚净山那么大他们也不一定能够发现这里，即便发现了也没什么。”
炎佑啊……冰秦心里喃着这个名字，本就是凉渊轮回时她隐了身形见他们的时候多，甚至是他刚出星海历练时还为他治疗过那么一两次，不过炎佑似乎从未见到过自己。
而冰秦之所以在这里则是作为空瓷心脏的存在。虚净山，不染一丝纤尘，欲望掌控者心脏安放最好的地方，当初空瓷因承受不住欲望邪欲侵体无奈之下将心剖出，所有的情欲都在虚净山冰秦这里慢慢的被净化……无心的空瓷在外面承受极致的深情，至情的冰秦独自一人在这透明之中体味空洞。
好在飞扬来陪她了。
“主人，作为单独的心脏您回不去虚境所以只能待在虚净山，天魔也不知所踪，这些时候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在空瓷身边的人谁也不想看她再与魔域扯上任何瓜葛。
冰秦身子略微一放松，身子向后倚靠着看不清的墙壁，“歃与魚猰被囚禁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出来又要为我奔波，就算无事想来他们也是愿意在浩瀚四处看一看的，何况歃血是那样一副性子。”
邪肆不羁，最不愿被俗世缠身。
“再说就算歃血不在身边我同你两个人那么些年也过来了。”
“可是……”那时候空瓷修从未损耗过这么严重。
“飞扬，不管现在我与她各自正在经历什么，唯独有一件事是无可辩驳的——‘空瓷’已经没有心了。”
冰秦打断飞扬的话，看不清楚神色幽幽开口，叫飞扬也恍然明白过来。
他终幽幽一叹，“是我着急了。”
曾经的欲望女神从来无情，如今情思连着心脏一块儿没有了，再不会生出任何感情，所以就算是凉渊囚了空瓷，就算凉渊再怎么不甘到头来得到的唯一结果也无非就是她不爱他。
只要不爱，空瓷哪里还会受什么伤害。
可是他也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凝着空瓷的眼眸目光中充满询问，却没有问出声来。
若是有一日魔皇寻到这里来，冰秦会怎样做？
因为飞扬分明感受到她心中密密麻麻装了太多，多到潜意识里有些畏惧和逃避这个问题，她也不知道答案，所以更加无法面对。
虽是透明，空气却似一下子静止了，就连最轻柔的呼吸也变得叫人心里沉甸甸的。
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冰秦好似回过神来，明眸善睐，对着飞扬的面庞依旧柔软，“你与踏跃呢？要一直这么不见面的爱着吗？”
“……”飞扬没想到她一下子就将话题引到了自己身上，一时有些语噎，“主人……”
有些无奈，眼前的这个人分明不是“空瓷”，若是以前她那里会与他说这样的话，也只有共同经历过情爱的冰秦才会吧，可她下一刻说出的话却让他瞬间僵住了。
“飞扬，想她就去看她。”
“……”
眼珠转了转，他的心思就那么明显么？
“主人，我与踏跃已经说清楚了，她理解我选择来你身边，也不反对。”说着说着，飞扬低了头，说不出是失意还是旁的。
“且不说当初你将自己的力量给踏跃是不是因为爱她，可是飞扬，你我共同生活了那么多年我还不知道你么，作为契约兽你我性子也无多少出入，但是对踏跃我知道你是动心了。”
有谁会一直闲来无事整天想着欺负她，又有谁会仅仅因为自己主人与她主人的爱恋就毫无保留的分赠全身一半的力量？这样……又怎会不想？
飞扬不说话，午夜梦回那张娇俏的笑脸总会出现在他的脑海中撩拨他……可不论心中是不是对踏跃的思念泛滥成灾他都不会去魔域了，他们各自有自己的使命，即便她一门心思的想要凉渊与冰秦重归于好，他却巴不得空瓷离凉渊远远的。
“那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我不希望成为你们之间的阻碍。”鲜少的冰秦语气里多了几分调侃，“几千万年你好不容易看上了那么一个，我可不希望你就白白错过了，女人等不得的飞扬。”
就像她，等了凉渊二十年还不是要放手，虽说感情最需要时间的考验可真正经历过才知道原来时间也是一种痛苦，等着等着所有的一切就都不确定了。
……
四海八荒
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一片空旷的土地，歃血倏地踹了一脚身旁的庞然大物，魚猰没有防备一下子轱辘轱辘的向旁边倒去，嘴里呜呜哼哧着，却听头顶上男子懒洋洋的语调响起。
“小怪兽，这地儿不错，我们要不要重新在这里建一座城啊？”
光听前半句魚猰心里就漫上了一股不好的感觉，果然后半句一出它想死的心都有了。
“呜呜……”一座悔愧城就搞的他被囚禁它被扔弃，如今还要再重新建一座？呜呜要死了要死了。
“不好吗？”
“呜呜……”不是有虚境么，九幽里面一处虚境就够了千万不要再建了。
哼声还没有落下屁股就结结实实又挨了一脚，“说人话！”
“……主人您决定就好。”
可怜的小怪兽还是不敢挑战某人的权威。
不再理会它歃血盯着眼前的土地若有所思，不是他必须重新建一座城，以前的悔愧城本就是独立于浩瀚六界之外不受任何管辖拘束，就连如今的这一片土地也是在四海八荒之中，根本没有悔愧城位置的优越。
虽说虚境也是他在九幽开辟的空间，可那是他与空瓷共享，蔓萝之根总要安全的藏在一个地方而不能是他们整日里都要看见的，否则将来若是出了意外避都不能，就像当初空瓷将蔓萝之根放在梵天那里保管也是有这方面的考量，再者……四海八荒是整个浩瀚的主战场。
一如魚猰对于这些潜在和本不必的灾难有着本能的躲避，可是歃血骨子里却是一个上赶着凑热闹的看客，那些暴戾因子早已在血液里蠢蠢欲动了。
“呜呜……”魚猰委屈的耷拉了脑袋，它还是没什么发言权啊。
突然空气中一瞬间的波动让歃血眯了眼睛，接着眼睛里漾出饶有意味的笑，身旁的魚猰一下子起身作防备状。
面前赫然出现了两个玄色身影，泛着寒芒的脸被面具遮盖了半张。
“天魔。”魔月出口唤道。
“呵，”歃血没有应下，却是不甚严肃的掏了掏耳朵，“这年头有些人啊就是没眼色，踩着别人的地盘就不要摆出这么一副恶心的姿态来，叫人膈应的慌。”
“……”魔月深吸了一口气，想起自己的任务还是依言软了声音，上前，“天魔想必也知道我二人今日来是为什么，还请告知女神心脏的下落。”
心脏……
“原来凉渊他发现了啊。”
吊着胃口，就是不答魔月的话。
“还请天魔告知。”
“告知？”歃血一声调笑，凑到她面前好似隔着面纱在打量她的脸，声音拖了老长，“怎么办呢？不知道啊……”
空瓷的心脏是他去安置的没错，要给凉渊的人说也是没可能的，首先就是他看不顺眼。
却见一旁魔影终于上前，“天魔还是不要为难我二人的好。”
“呦，木头终于开口说话了……”像是一瞬间没了兴味，歃血直起身子。
“回去告诉凉渊在本座这里撬不出来什么，滚吧。”说罢不理会二人的脸色径直往前走去。
魔影魔月对视一眼，皆是静默，不约而同想起凉渊之前的叮嘱：“歃血不会轻易吐露，且不说敌不敌得过他你二人也不可动用武力，势必要让他自愿说出来。”
歃血牵绊了空瓷的血脉，空瓷又耗费了那么大的心力将他二人之间的仇怨消减，凉渊又如何继续与他为敌？更何况空瓷的性命还是他救得。
微呼了一口气，两道玄色的影子也跟在那人身后向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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