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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睁开眼睛，阳光太过耀眼一时适应不了倏地被刺了一下，又紧紧的阖上，好半晌掀开眼帘，终于看清了自己是在哪里。
星海的茅屋。
掀开被子下了床，脸色仍旧苍白，才刚刚缓过精神来。
扶着门框移动着，果然看到院子里伫立着一抹玄色的影子，手里把玩着一颗不知从哪里搞来的小石头，上面的花纹甚是好看。
勾唇，心里突然漾上一抹暖意。
眼眸闪了闪，捂着胸口上前去，“你怎么来了？”
不是在妖魔之界的战场上么。
歃血瞥了她一眼，对于她的明知故问不置一词，“妖魔之战本来就与我毫无关系，你不在我当然要从战场上撤下来了，顺便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看着他不甚自然的侧颜有些调皮的戳穿他，“是吗，那么怎么不见魚猰？”
是被他留在了妖魔战场上了吧。
“担心我类似的这些话就这么说不出口吗？”
平素张扬不羁的人站在这里任自己调侃，心情没由来好了很多。
歃血看她一副有气无力却染着笑意的模样心下一怔，到嘴的讥讽就那么咽了回去，复又恨恨道，“你少自作多情了。”
“……”
看着男子的眼神突然变得认真，冷不丁出声，“歃血，还好有你。”
两人之间说谢谢就太见外了，对于如今的她唯一一个能够放下自己全身心依偎的人，不论她做了什么都一直在后面守着自己。
“嗤——”他不屑，凉凉的道，“既然知道爷这么不容易，那就早点儿脱身，省的爷劳心劳力一直在你后面替你收拾烂摊子。”
空瓷唇瓣微微鼓动，不太服气，那是烂摊子吗，又不是她求着他做的。
歃血默了一瞬，不想去打破她这难得的笑容，可是……
罢了，他还是希望事情能够早日解决好带她离开这六界，再不理任何纷争。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果然，歃血话一出口，她嘴角的弧度瞬间消失不见了。
眼眸微动。
不去看她的表情，歃血又道，“今日璇舞都那样说了，她倒是好算计，自己就要得到凉渊了竟然还想着让你亲自斩断这一切。”
“歃血……不要说了……”
在他面前她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暂时放下不去想那件事，可是他就那么焦急不想她去逃避么。
她的声音似飘着一般，沙哑了透着尘世的沧桑，于是歃血知道她是真的已经经历过繁华的破败然后决心放弃这一切了。
“空瓷，以前的你……很好。”
二人心意相通，空瓷当然明白他说的是什么，连她自己都清楚原本欲望女神的不知情欲才是她应该过的生活，瞧瞧她因为一场不得终好的爱恋变成了什么……
遭受驱逐，修为散尽，甚至如今只剩下这一副躯壳。
然后现在竟然想着逃避了。
“歃血，你知道吗，我逃不过的。”在男子的注视下她缓缓抬起了头对上他的瞳孔，似笑非笑，所以更像是婉转的自嘲，“从一百二十年前他伤我开始便逃不掉了，欲望女神注定是要在浩瀚中湮灭的……因他而死，因他而生，所以这些都是我活着应得的。或许是这个浩瀚之道见我没经历过什么却能安置那么多的欲魂终是觉得不妥了罢，总算来让我经历一次它们曾经经历过的，所以即便是我也想做回以前的空瓷，也再不是往生神殿里那个欲望女神了。”
染了情欲，一切都失了资格。
盯着她的眼瞳歃血眸中染上了一抹深色，“即便不再是欲望女神了，我们回虚境，脱离六界一样也是活着。”
这样的话从歃血口中吐出无疑是安慰了。
心下触动，回以一个肯定的目光，“好。”
“现在除了虚境，我真的是哪里都去不了了。”所以当然要回去。
想来，不知何时与歃血的相处模式由着一开始牵绊的不能分离到现下真心实意的为对方着想……感觉奇妙的同时，也慨叹和庆幸这浩瀚终究还是有一个人能够交付真心的。
对于她与歃血，无论是其中的哪一个人来说皆弥足珍贵。
空瓷又开口，或许她真的不应该再逃避了，“凉渊……”
两个字吐出才惊觉有什么不妥，“长殷的事……来星海是做什么的我不会忘，事情尽早解决对大家都好，我会尽快下手的。”
她当然知道璇舞的私心，虽是不愿可这件事也只有她能够做，不过既然结局已经注定了那么是不是她来做于她而言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反正以后，与那人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
歃血像是心中陡然落下一块大石，得到她的答案，嗓音低沉却无半分轻快，他知道接下来空瓷必然不会好过。
“我陪你。”
……
城主府——长殷寝室
这是歃血第一次来转世后的凉渊居住地，凉凉的看着床上躺着安眠的人，此时胸中陡然升上一股复杂无从言说，往日每次见面都是针锋相对，可是就眼前而言什么想要置其于死地或者一较高下的想法都生不出了。
看着空瓷的动作，手掌覆上她已然举起的手臂，眸中划过一丝不赞同，“我来做？”
她的身体如今已经被掏空，再进行下去也支撑不了几天了。
没有理会他的阻止，嗓音依旧空灵缥缈，“这最后一次也算是对我们之间的了结，让我自己来吧。”
依言，扣着她的手掌缓缓放开了。
床上的人早已睡去，空气中不时散发的星沙让他更无惊醒的可能，只是不知怎么的眉心紧紧地蹙着，像是有着浓的化不开的愁思。
床边，红衣女子双手微抬起，清容魅惑，墨发飞扬，眉心一点火焰形印记似是活了一般隐隐跳动着，一抹红色的幽光自双掌中间凝聚而出，然后缓缓射入男子的额间。
火焰在男子眉心跳跃。
空瓷见这一幕，缓缓阖上了眸子。
这次的梦与平常不同，混沌的感觉比平时更长，脑海中的景象也逐渐串成了一条线……渐渐清晰起来。
皎洁的月轮下，蓝色藤树上大片大片的银色花朵争相开放，由近及远逐渐蔓延成了一片花海，那花朵极美，也带着诱人的蛊惑。
没有见过，然而很是熟悉的感觉。
蓝色的藤蔓连着花逐渐散开，踏来了一个……赤着脚的女子，身着红衣娇俏玲珑，梦里看着那一双洁白的脚丫脑海中倏地漫上一股不赞同，却又眷恋。
她周围浮着葵状红色的花，走动间也跟着四下颤动起来，行云流水一般，衬得人儿那般随意和潇洒。
是二十年间总是入他梦的女子，可又是背影。
胸腔中陡然升腾起一股子呐喊，却怎么都发不出声来，不要是背影，让我看看你是谁……
这次女子没有再像往常那般总是一瞬间消失不见了，耳边响起了一道轻柔的女声，娇笑着，“哈哈……哈哈……”
如银铃一般。
缓缓扭动着身子，侧颜模糊不清的显现，有些艰难的辨认出她五官极其精致，煞是好看。
心里突然一慌。生怕下一刻她又不在了，拉近距离上前去，想要看清楚她的脸庞。
恰好，她也转过身来，缓缓的……
一瞬间瞪大了眼睛！
阿璇！
是阿璇的脸。
红色的衣衫，精致的眉眼组合起来不失一股子英气，他时常见到的面孔，还有周身燃着的小红葵。
倏地从梦中惊醒，坐起身来，额头不知何时已被汗水浸湿，发也成了结。
眸中迅速划过一抹厉色，偏偏挑不出不妥的地方。
心口如覆上一块大石千斤重，却下意识微吁了一口气。
阿璇……竟是她。
－－－－－－题外话－－－－－－
今天事情真的好多，暂定这一更，晚上应该不会有了，原谅偶。
祝大家元旦快乐，2016开年大吉！
明日章节预告【成婚：我不是你的新娘】，大家约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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