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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魔之界
“砰！”手中突然失了力道，玉杯连着杯中的水一同被掀到地上，摔得粉碎。
“你说什么？”声音缥缈如来自云端，沙哑却平静，像是刚刚失手的不是她一般。
夜里，不知道是不是魔月的心里作用，只觉那人周身的红葵突然间燃的异常妖冶，一股凌人之气从头顶上方不加掩饰的袭面而来，冷汗一下子漫布了整个后背。
“君皇遇刺，重伤。”
跪在地上魔月头低的更加厉害，却依旧向上方女子恭敬答道。
这话一出口，空气都要凝结成冰，本就没有多少暖意的房间里弥漫着沉沉的低气压，毫不夸张的说就要让人喘不过气来。
空瓷只觉全身的血液一下子灌上头顶，素来从容的面庞肉眼不可见的速度瞬间皲裂，听不见魔月还说了什么，突然从座位上起身便急匆匆的往下走，像一阵风从身边刮过。
只不过还未踏出门口便被从外面迅速闪进来一只有力的臂膀扯住了。
“你放开！”空瓷瞪着牵扯着她不能动的人，心下一阵恼怒。
“你先冷静下来。”见她急匆匆的模样歃血不用想也知道她是要去哪里，原本他只是在外面逗魚猰玩，脑袋突然一阵轰隆就知道了一些在他看来不怎么好的事，不禁暗骂一声当下飞身便赶过来，刚好还是在空瓷冲出去的前一秒截住了她。
“空瓷，”歃血咽下一口唾沫，双手钳着她的肩，试图心平气和的与她说话，“他现在只是遇刺而已，魔月既然还能够出现在你面前就说明他还没有到要死的地步，你不要自己乱了阵脚。”
歃血比任何人都清楚空瓷的死穴在哪里，无非就是那个人，不论在人前她表现的多么清冷淡雅只要一碰到那人的事情她必然会慌的不成样子，就像刚才她在魔月面前仍旧冷淡，可是心里却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甚至是……恐惧。
能够让她害怕的事。
“歃血你放开我，我要去找他！”身子不住的挣扎，他怎么会遇刺，怎么会受伤？想到这里心中怨愤更甚，“你放开我，他现在孤零零的躺在床上，他需要我。”
在歃血面前空瓷终于绷不住表情，心中的焦急顿时泄露无遗，言语间因为对于歃血的不满变得咬牙切齿起来，偏偏甩不开他，心下一急快要哭出来。
长殷如今躺在床上生死不明，他怎么可以在这里阻挡她纠缠她。
可是空瓷担心，并不代表歃血会担心，他甚至并不想空瓷离开这里一步，这些年他只在一旁看着就暗暗为空瓷对那人所付出的心惊，此时若是放了她想也知道会出什么事情。
想到这里，歃血狠狠瞪了旁边一直跪着的魔月一眼，是那种想要将她剥皮抽筋的愤恨，让她不由得一怵。
好恐怖的眼神。
魔月不知道空瓷与歃血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只不过有一件事无从反驳，空瓷越是对魔域尽心尽力歃血就越是厌恶，此刻那两人歇斯底里的争吵着，可她并没有插话的立场，有些事情在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可是真正戳破它的从来都不是他们。
眼见被他箍着的女子愈发要挣脱开来，歃血不由得大吼，“你看看清楚，空瓷，他现在是躺在床上，可他不一定孤零零的，甚至是他现在也并不需要你！”
使劲摇晃着她的身子，低沉喑哑的嗓音贴着她的耳朵传来，如一道天雷在头顶上空炸开，一个激灵。
“……”所有挣扎的动作一瞬间静止了。
半晌，她有些不确定的问，“是这样吗？”他的身边真的不需要自己了么？
“你不是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空瓷，你是急得忘记了还是已经堕落了？”
眼泪一下子滑下，从……六界混战至今第一次她又落了泪，心下无限悲凉。
凉渊……凉渊——
千百遍，无论她怎样念着他的名字都没有人应她，她心心念着的是“凉渊”，不是别的什么人，所以更加不会有人应她，她知道歃血是为了自己好，可是……
“呵呵——”她哭着哭着突然笑出泪来，抬头迎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手里紧紧的扯着他的衣袖死死地不撒手，已经可见那原本平整的衣衫上现出道道犀利的褶皱。
她含糊不清道，“你们装糊涂不好吗，让我就这样堕落不好吗，你们就只要在一旁看着就好，什么都不用做，为什么偏偏一个又一个的都要来提醒我，歃血我以为你最懂我，我只是不想让自己更痛而已……”
为什么要让她看清楚，统尹这样说，歃血如今也这样说，可是她宁愿现在踟蹰在里面，至少说明“凉渊”还是她的。
“……”布满水光的脸蛋映在歃血的眼里，勾着他的心满是复杂，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还在流着泪，一张小脸上稀里哗啦的，歃血不禁一叹，终是不忍就着两人的姿势伸出手将她环到自己的怀抱里，这样幽怨的哭泣让他也不得不臣服，他不知道怎么安慰人，身体泛着僵硬，只是软了声，“空瓷，你知道我是为你好。”只是单纯的站在她的角度为她考虑而已。
“……”
他不管那人伤势究竟如何，他要做的只是阻拦空瓷出这道门，一定……一定要阻止。
只不过感受着她的心思，歃血脸色愈加阴沉，到最后黑的甚至无处排遣。
“你还要去？”他以为他已经提醒了她什么，可怎么她的脑子里面一丝动摇一丝要改变的念头都没有。
“你以为你怎么都死不了所以可以为所欲为了是不是，就为了那么个男人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歃血发誓能让他这般不顾形象大声怒骂的人也就只有眼前这一个了。
“……”她依旧扯着他的衣袖，骨节尽显苍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一会儿不说话，复又微微笑了。
“记不记得我曾经问过你为什么要取名悔愧城？”
“……”歃血突然一滞，一个画面就那么毫无征兆的跃在他的脑子里，他怎么可能不记得，那是在悔愧城里二人放下嫌隙的时候，她为了帮他和魚猰消除隔阂时问他的，只是……她此刻这样问他……
“你不知道悔愧为何物，甚至是不屑它，抑或者是真的想要有一天看看它是什么样子，可是歃血……我不想让自己有任何机会悔愧，我知道看着他们我会痛，我知道你替我不值，但不去做我此生心里不会安宁。”
“……”一瞬间，静的可怕。
空瓷就这么无声的哭着，也不啜泣，对于眼前的人也生不出埋怨，像是下了什么决心。
“歃血，就这一次，最后一次，你放我过去，然后……等到凉渊回归，我就随你回虚境，再也不管了好不好。”
呜咽着，让歃血顿时瞪大了眼睛。
什么是欲，什么是看不清，到头来都只是自愿困顿在枷锁里而已，多得是尘世间的痴男怨女，只不过原来欲望女神……最红尘。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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