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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铮叼了支烟，慢悠悠走到楼下，发现角落里停着一辆普通的尼桑天籁，旁边则站着一个身材中等、肤白貌美的华裔女子，看年龄不过30岁，穿着很随便的牛仔裤和紫色长格衫，尽管有鸭舌帽和墨镜遮掩，靓丽的容颜上还是显露出几分憔悴和无助。
他盯着这女子细看，发觉很是眼熟，不久前在哪里见过。这时后车门开启，弗兰克探出头招了招手，随即挪身向里，为他腾出了座位。吴铮狐疑的又瞄几眼，坐进车里，那女子走来轻轻关门，然后绕到了车前站立，看情形倒似是像给他们俩人“站岗放哨”。
“这女的是谁，看着很面熟。”吴铮径直问了一句。
“你们见过面吗？”弗兰克很诧异：“她是局里的外勤警员，叫郑汝冰。”
“对了！”吴铮一拍大腿：“就是她！我说看着眼熟嘛……那天早上我抓到一个小偷，结果被她和一名男警员遇见，险些把我当做了小偷同伙，没错，就是这个郑汝冰！”
“小角色而已，”弗兰克的语气轻描淡写：“不用理她，咱们说正事。”
“先等会说正事。”吴铮侧了侧头：“上次我给你的身份登记资料不怎么详细，是不是在生日一栏上，你随便填了个日期？”
“是啊。”弗兰克蹙眉道：“我记得问过你出生日期……你当时不是叫我随便编一个就好吗？”
“嗯。”吴铮扁了扁嘴：“那就随便吧。”
弗兰克眼尖，看到他肩膀和发梢里有零星的彩纸屑，转着眼珠一回忆：“哎呀，你不提我还忘了，是不是编到今天了？有人给你过了生日？”
吴铮无奈的瞅瞅他，撇嘴默认。
“很好嘛！”弗兰克笑道：“别管真假，至少有人给你过，不能辜负他们的好意吧？”
“警局的情况怎么样了？”吴铮不想多说，迅速转移了话题。
“基本上顺利。”弗兰克坐直了身子：“马歇尔把人带回去以后，没敢自作主张，应该是及时找到了山姆汇报……这案子太棘手，我看到山姆在办公室里坐立不安，不一会接到个电话，径直去了雷契尔的房间。”
“哼！”吴铮冷笑：“索菲亚肯谈条件，帕尼尔才有伸手的机会，雷契尔找山姆通融一点也不奇怪了。”
“是啊。”弗兰克道：“他们会搞定所有的证人和证词，还要避免州检办的介入，再马马虎虎给扎克瑞一份过得去的答卷……依我看，别人都能安然无恙，唯独隆多斯和凯琳达抗雷抗定了！”
“雷都是他们自己揽的！”吴铮语声尖锐：“这叫咎由自取！也是变节者应得的下场。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吃里扒外、忘恩负义的无耻之徒！”言罢眼神一凛，别有深意的看来。
弗兰克面色稍稍有些不自然，不过转瞬即逝：“这事我恐怕很难置身事外，雷契尔终究能知道我做了什么手脚，估计下一步他会亲自找我，去完成安抚扎克瑞的工作。”
吴铮叹道：“你们都在一个圈子里，是不是真做到了避嫌，大家心照不宣，有问题吗？”
“有！”弗兰克不绕弯子了，直接道：“扎克瑞这个人和迪米特里的私人恩怨是一回事；但他也不是那种真正耿直无私的黑面判官，早晚都会知晓被我利用了，如果不能说服他，恐怕雷契尔那边我没法交差。”
“那怎么办？”吴铮皱眉。
“最好的办法是……”弗兰克沉吟道：“给他一份足以堵住嘴巴的利益！”
吴铮想了想，问道：“譬如说，帮他搞定迪米特里，为他死去的表妹报仇，算不算利益？”
“还不够。”弗兰克深沉的摇头：“迪米特里年底会调走，如果他的位置能被扎克瑞取而代之，这应该是解决问题的最佳办法。形成那个局面，我还能争取到他的联盟，增大一步话语权。”
“这样……”吴铮沉吟道：“可以是可以，难度有多大？”
“本来很大，近乎不太可能。”弗兰克朝他诡笑：“但是你肯帮忙的话，就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吴铮皱眉道：“我？我能帮什么忙？”
“提名扎克瑞晋升副警长，”弗兰克道：“有两个人是绕不过去的，一个是雷契尔，另一个就是卢卡斯，他们肯把力气用到一处，剩余的就很好操作了。”
“这两个家伙？”吴铮轻蔑的一笑：“跟我不搭边吧？难不成你要我用枪指着他们的头就范？”
“威胁他们不一定要用枪。”弗兰克目光深遽：“我会制定一整套方案，然后由你来实施，怎么样？你也知道，策划这样的大手笔非常危险，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根本不敢露出一丝一毫的痕迹，除了你以外的任何人去实施，我更不会孤注一掷……说的再坦白一点，没认识你之前，单凭我的能量和本事，是无法撼动他们的。”
吴铮默默思忖，半晌后说道：“弗兰克，我之前就答应过你，会帮你争取些利益，可惜这些日子一直没有闲暇；而你呢，表现的也算不错，帮了我很多忙，包括这次发布会的事，还放弃了追查黑暗天使组织……”
弗兰克苦笑，自嘲的打断他：“黑暗天使交给王迹好了，或许我就是个外战外行、内战内行的角色。”
吴铮摇头微笑：“别那么没信心！有我在，你打什么战都在行，这事我答应你了，说吧，什么计划？”
弗兰克继续苦笑：“哪有那么快的？你点了头，我才能去酝酿方案，最短也得几周时间。”
“好！”吴铮爽快的一挥手：“几周没问题！刚好我手头也有些事要处理，随时联系就是了……”突然看见车外的郑汝冰掏出香烟，熟练的点燃后喷云吐雾，动作娴熟老练，姿势也颇为优雅，禁不住皱了皱眉：“喂，这个郑汝冰是怎么回事？你不带安东尼出行，莫不是想改为培养她做你的跟班了？”
“不是。”弗兰克神情有点尴尬，似乎在组织解释的措辞。
吴铮狐疑的看他：“警长先生，你是什么人，没必要在我面前装吧？只要人家愿意，你想老牛吃嫩草不算稀奇……可我看着有点不对劲，这个郑汝冰满脸的不情愿，莫非是你要霸王硬上弓？”
“哎呀，你想到哪去了。”弗兰克皱眉摆手：“我这年纪，那些调调早就力不从心了，带她出来……带她出来是有别的目的，但是肯定和咱们见面无关，放心好了。”
吴铮狐疑的看他，又瞄了瞄外面的郑汝冰，低声道：“我不相信这么个年纪轻轻的女警员敢得罪你，她也未必做过罪大恶极的坏事，弗兰克，你手下留点分寸，别把人家逼到绝路，小心遭报应！”
“我知道，不会的。”弗兰克点点头，但是回答的含糊其辞，转而问道：“你之前告诉我，要离开洛杉矶一两天，祝小姐这边不会再有什么麻烦了吧？”
吴铮面有忧色：“应该是不会了，但也不能掉以轻心。最近几天她都会去圣莫妮卡分店上班，除了有汉斯等人的保护，我还需要你加派些警力在店面周围隐蔽巡逻，最好再和当地警局打个招呼，他们对环境更为熟悉，真有什么意外，可以就近策应支援……另外，想办法找到丹尼尔的下落！”
弗兰克皱眉道：“那个祝义弘当年的律师吗？其实安东尼一直没放弃调查，可自打上次在医院被那些神秘人劫走，就再也没有消息了，好像人间蒸发一样。”
吴铮道：“他是重要的人证，对乔伊·拉蒂莫来说意义重大，在没失去价值前，或者说乔伊·拉蒂莫没彻底解决自己的危机前，不会轻易把他灭口……所以我们能及时救出丹尼尔，显然形势更加有利。不过这事光是用嘴说、用心想没用，等我回来再从长计议。”
弗兰克道：“如果线索不多，怎么想办法都绕不开黑暗天使，人应该就是他们劫走的。”
“所以一旦找到机会，”吴铮狠狠的咬牙，眼中凶光毕露：“我要把这个见鬼的组织连窝端掉！让那些‘天使’们回去真正的天堂，免得再在人间制造杀戮和灾祸……类似这些乔伊·拉蒂莫伸出的触角，有几根我砍几根，看他最后还有什么咒好念！”
“嗯，但是你也不能太盲目。”弗兰克点头道：“多听听王迹给出的信息，他的团队全力去挖这个组织，应该能在短期内掌握到一些有价值的线索，这样你可以计划的周全些，有的放矢。”
吴铮缓缓颔首，突然又道：“对了，你策划自己那件事的同时，也别忘了把张自强的底细深挖一下……据我所知，乔伊·拉蒂莫遮挡的幕后、还有他营建起的势力帝国中，肯定都有张自强的参与，他们之间大有关联！”
弗兰克面有难色，叹道：“好吧，我尽最大的努力。”
“警长先生，”吴铮沉下了脸：“我知道你的顾虑。对付雷契尔和卢卡斯已经是你的极限，而且你也不想上来就把事做绝，处处都在考虑后路……这种情况下再得罪乔伊·拉蒂莫和张自强就超出了你的承受范畴，可你有没有想过，这几个人处在一个阵营，利害关系是彼此牵连的，你有机会像玩‘挖沙堆’那样冒险吗？”
弗兰克愁容满脸，一声长叹：“可是……可是这种组合的对手，未免太可怕了。”
“那是你想的多，做的少。”吴铮冷冷一笑：“这一盘沙堆大是大了些，可你在最底层开始做手脚，它不塌陷固然是好；真塌下来前，不是还有我能接住吗？”
弗兰克侧头看来，犹豫、疑虑、担忧、困惑齐集，眼神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