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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儒仙道 正文 第二章 舍命相救

作者:寂寞的鱼1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17-05-15 04:33:44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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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滁州城,三州五郡交汇之地,三面环山,一面临水。既有汇通渠经过其间,又有衡水环绕其外。靠于其后的三座山峰上既能见得春日里的繁花锦簇,夏日里的郁郁葱葱,亦能瞧得见秋日里的硕果累累,冬日里的寒梅绽放,好一块钟灵毓秀之地。

    山外青山上阁楼林立,书院兴盛,常有各国名士畅游其中,又为其增添了不少浩然正气,文闺秀宝。山下的滁州城更是一块热闹繁华之地,虽比不得那官宦云集的京都,但也不遑多让了。

    滁州城西南之处挨着墙根坐落的是一家三进三出的院子,这占地近十亩的院落群正是滁州城郑家之所在。祖上官至吏部侍郎的郑家至今已传有一十二代,本已渐呈颓势的郑家却在几年前与当任知府结了亲家,郑家的三公子郑汝隶娶了其大小姐邵敏为妻,郑家一扫先前颓势,现如今倒是愈加显赫起来。

    本就熙熙攘攘的郑家门楣今日忽然变得更加的喧哗热闹,原来是这郑家大老爷的小妹之子洛辰到了。

    狼狈逃窜到滁州城的洛辰衣帽不整,鬓发散乱,差点让戍城的卫兵赶将了去,亏得使了些银子才得入城。洛辰无视城内的奢华繁闹,一路上躲躲闪闪,重整了衣衫之后才去拜会舅父舅母。

    亲友相逢之时自是喜悲交加,洛辰与舅父舅母闲话了些家常,交替过父母的家书之后,便被府内的丫鬟带到西边的一处小院当中。

    推开虚掩的门户,里面除了一间阁楼之外,便都是万紫千红的各色花草,既有凋谢的牡丹,亦有盛开的月季,满满当当的铺满了整个院落,花草之间是几道青石铺成的小道,一道直通阁楼,一道连接着院角的水井,一道通往院子东侧的一处凉亭,院落中蝴蝶飞舞,低矮的院墙又隔断了尘世的喧嚣,算的上是一个读书的好去处。

    下人们打扫阁楼之时,洛辰也开始在院中闲步起来。走到东侧的凉亭前面,发现此处竟有一个花兰编织而成的秋千,落满灰尘的秋千上留着一个清晰的坐痕,也不知何人常在此嬉耍。洛辰也不清扫其上的尘土,径直就坐到其上,摇摇晃晃了起来。

    昨夜里走的匆忙,如今心静下来才觉得后怕与苦楚。那老汉一旦报官,恶鬼之说定是无人相信的,想不到才出门一天就惹上了人命官司。书恐是读不成了,但愿舅父能给这滁州城的邵府台说道说道,能否看在自己年少的份上减轻罪责。

    阁楼打扫完后,提了书箱的洛辰叫人支开四周的窗户,想着如何向舅父提起昨夜之事的他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也不知过来多久,只觉快到掌灯时分,虚掩的房门被推开了。洛辰抬头看去,发现他的小表哥郑汝隶郑醉醺醺的依靠在门口

    做了几首歪诗,写了几篇浮华之文郑汝隶相貌与其父酷似,长得貌若潘安,唇红齿白,又加之风流倜傥,年少多金,苦恼了教书的先生,却又欢喜了各家的娘子。风流之人便多风流韵事,去岁之时,耐不住婚后寂寞的郑汝隶结识了翠玉楼的姐儿雨晴,如漆似胶般交往起来。谁知却被家中悍妇邵敏得知,寻了那牛二、庆哥二人绑了雨晴,至今仍杳无讯息,着实让人好想、好思、好恋、好念。

    寻觅佳人不得的郑汝隶整日里借酒消愁,谁知情缘不断酒意涨,名满滁州的郑三公子竟沦为一个肆意酗酒的酒鬼,家里人耐他不得,只能任由其胡闹。

    洛辰在少不更事之时见过这位小表哥一次,见如今却落得这般模样,着实叫人心酸不已,心中烦忧之事也随之抛诸脑后了。

    郑汝隶见了这与其酷似少年郎,倚着门框半醉半醒道:“莫要做那掉书袋里的闷葫芦,跟为兄吃酒去。”

    “你已经醉成这样了,还是先歇息一下为好。”洛辰上前搀扶了他,就要将其放到床上。

    甩开欲拉住自己的洛辰,郑汝隶打了一个酒嗝,指着洛辰略带自嘲道:“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走,为兄带你去找雨晴妹妹!”

    说完就唤来几个小厮,不由分说的将洛辰带上马车上,还要去外面吃酒解闷。在浑浊的酒气中遮掩鼻尖的洛辰不知过了几条街,走了几条路,只觉身子一倒,这便到了翠玉楼前。

    翠玉楼,楼如其名,里面多是貌若天仙的姐儿,甚至连那些服侍的丫鬟也大多是梨花白面,柳腰细腿。姐儿们的容貌分不出个春兰秋菊,可曲艺总得分个高下,去岁里走了个名曰雨晴的先生,今日里又来了一个名唤虹儿的大家。

    今儿个最是热闹,这唤作虹儿的女子刚一现身,递送花红的小厮已经涌满前台,其中便数吃醉酒的郑汝隶最是大方了,装满银钱的箱子不停的抬往前台,喜坏了阁楼的主人,却愁死了落台的姐儿。

    翠玉楼的姐儿是卖艺不卖身的,可真要是碰上哪位出手阔绰,英俊风流的公子,看个身子也是不打紧的,大家风里来雨里去的总得有个盼头不是。看到虹儿的丫鬟给郑三公子递过了手札,阁楼中的嘘声、哀鸣声、啧啧赞叹声混合成一片,好不混乱。可早已醉酒不醒的郑汝隶皆是充耳不闻,跟着领路的丫鬟直赴后院了。

    洛辰在刚入这翠玉阁的时候就感觉心跳的厉害,全身的血液也都淤积不前,灯红酒绿间又看诸人都似带着影子一般,好不蹊跷。在前厅苦等之时又感觉心烦意乱,仿若要有天大的事要发生一般。

    不得已的洛辰打发了好几拨小厮才唤回浑浑噩噩的郑汝隶,小厮们抬着已经浑噩的郑汝隶回家之后,谁知他忽然发起了酒疯,赶跑了跟随的奴仆家小,非得住到洛辰的阁楼之内。

    自昨夜之后,力气有些许增长的洛辰背负起来这个不太沉重的酒鬼倒是不太费力,可躺在床上的郑汝隶嘴上絮絮叨叨个没完,不停念叨着雨晴的名字,好一阵哄骗之后才将其安顿了,心血淤积的洛辰也感觉一阵难受,躺在他身旁就犯起了迷糊。

    刚睡至鼾处,洛辰又被甩手过来的郑汝隶给闹醒了,睡梦中不停要水的郑汝隶还在不断的念叨:“我生未逢时,空恨二十载;待得与君识,相顾已惘然。”

    长叹口气,端了茶水,给其灌了好几口之后,那迷醉之人还在不断的叫嚷口渴,坐起来揉了揉自己面颊的洛辰开了门,径直朝着院中那口水井走去。

    院子中洒落的月光照的此地宛如白昼一般,打了井水回来的洛辰还未走门口,就听见一阵阵咯咯娇笑之声,回头张望,发现那凉亭之前的秋千上不知何时坐着一个身穿绿绫罗的女子,听见水桶倒地,那女子忽然转头望来,只见那细嫩的面容上竟然没了五官,无面恶鬼!

    慌慌张张的洛辰几步就迈进阁楼之中,快速的拉上门栓。喘着粗气的他还未等叫醒沉睡的郑汝隶,就看见白日里支开的窗户口正有一个绿色身影在不停游荡,咯咯娇笑之音充斥满了整间屋子。

    心中一横的洛辰握紧了拳头,借着洒落的月光,冲上去想要关闭支开的窗户,可刚到窗口,只听得“唳!”的一声尖叫,那无面恶鬼已然到了窗前。向后疾退几步的洛辰手脚丝毫不软,又直奔第二处窗台而去了。

    门窗均已关紧了,可屋外那咯咯的娇笑声却是一刻都没停止:

    哥哥你慢些走,妹妹送你一首《往生曲》,前世今生无牵挂;

    哥哥你回回头,妹妹再弹一曲《安魂咒》,黄泉路上不寂寞;

    父生子来子怨父,娘生女儿不沾亲;

    落花有意郎无情,痴儿怨女何所住;

    莫愁人间无所恋,奈何桥前待君回;

    鬼蜮本是天国在,郎君何故不归来!

    手中抓着茶壶的洛辰惊恐的四处张望着,准备随时应对突发的情况。

    “呀!”洛辰刚一转身,就看那无面恶鬼举着双手向自己掐来。洛辰毫不犹疑,举起茶壶砸落在了他的脑袋之上,无面恶鬼晃动几下却并未身倒。大喊大叫的洛辰摸来一把椅子,使劲全力向着恶鬼挥去,木椅一碰即碎。随即拾起散落的椅棍,再次猛然敲击恶鬼的头颅。

    也不知已经砸了多少下,可倒地的恶鬼还是不停的晃动。着急忙慌中的洛辰撕下门帘,冲上去勒住它的脖子,挂在自己后背上,向着外边拖拽而去。

    打开房门,拖拽着身后恶鬼的洛辰迈着艰难的步伐,一步步走到那水井跟前,扶起它的双脚就投了进去。做完这一切洛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剧烈的喘着粗气。

    “唳!”正喘气洛辰却看到井绳不断的晃动,随着凄厉的惨叫,那恶鬼又爬了出来。坐在地上不断向后移的洛辰却看到这次出来的恶鬼不是一个无面人,而是一个双目流着血泪的男子,是郑汝隶。

    流着血泪,面如白霜的郑汝隶忽然开口叫嚷:“快走,弟弟快走,滁州城已被魑魅魍魉侵蚀,叫大哥二哥千万莫要再回来。”

    “哥哥!”哭喊着的洛辰就要前去,双手刚要碰触到郑汝隶的脸颊。“唳!”一声厉鬼鸣叫之音传来,却见那郑汝隶的五官不断的掉落,重新变成了无面恶鬼。洛辰抓起身边的花草丢了几下,发现无济于事后赶紧逾墙而走。

    洛辰走了,可井口中那只无面恶鬼却突兀的长出了眉目红唇,小小的院落中只留下了她那让人迷醉的唱曲: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愿为一人苦,寂冷不消愁,愿得一人挂,百年似一日,愿为一人悲,泪洒不沾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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