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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毕，你就这么在意所谓规则，不愿意帮他们，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在你们面前？”
阿毕如果肯早点出手，必然不会是这个结果。
阿毕只是拱手道歉，“小少爷，这是职责也是义务，菲姐只是安排阿毕保护小……”
“够了！”秦明的怒吼打断他的解释，他知道阿毕说的话也是千篇一律的那些东西。
什么保护自己所以无法出手救他们之类的话。
但是秦明怎么可能接受这种理由。
阿毕也只是不再解释。
赵箜菲提醒秦明一句，“这不是阿毕的错。”
秦明听到她这句话，也没说什么，红红的眼睛看向马墨岩的方向。
马墨岩还是在那里痛苦喊着，衣服也被马出云的鲜血染红。
“爸，对不起，我再也不怪你了。”
“那你说话算话啊。”
他怀中的马出云突然醒过来，第一句就是对马墨岩开玩笑，也可能半认真的吧，他希望儿子原谅已经希望太久了。
“爸！”
马墨岩又抱着马出云。
马出云用自己的木性炼力止住血后，用剩下的右手也抱住马墨岩，想跟他们最后说几句话，“儿子！爸对不起你。”
“不，是我对不起你爸！”
徐妍沫也哭着抱在一起。
“我快不行了。”马出云说着，从西服里掏出来被血染红的香烟。
“小沫，我还记得你以前说过抽烟的男生很有魅力？”
他用一只手掏出烟来，颤抖着放进嘴里，又用颤抖的手点好火。
但是随后就呛出声来。
“咳咳咳，哎，我这些年总是把烟放在兜里，没事会偷偷抽来看看，但是就学不会。”
马出云忍者痛苦笑着，徐妍沫在旁边哭到已经言语不清。
“阿云……”
随后，赵箜菲走过去站在他们面前，等待他们结束属于他们自己家庭的时刻。
“菲姐？”
马出云过了半晌才发现身边的赵箜菲，而且看着个反应两人应该是有过交集。
他在最后的时刻，还是很想跟她聊几句。
“抱歉啊出云，当时你的木性只是差一点点到达至木的门槛，所以。”
赵箜菲说着，似乎两人曾经也作为马家继承白泽笔的另一对考核者和被考核者。
“没关系，我听说小良，不墨岩他是至木性，能接受考核？”
“没错，正在进行。”
看见赵箜菲点头和回应，马出云异常兴奋。“太好了，墨岩你一定要在菲姐手下好好努力，而且跟着她我也不会担心你的安危了。”
赵箜菲点点头，接受了马出云的托付。
马出云奋力的抬起头来。
他的脸色因为失血过多有些惨白。
“墨岩，我一直在关注着你的成长，听说你小学因为作文被全校表扬，其实你老爸我也很喜欢写诗。”
马出云想了一下，“当时马骋为了保护我被暗妖偷袭，忠烈殉职，我给他题了一首诗，给你念念。”
“驰骋天宇间，
血墨不退散。
留得忠骨在，
何惧当世妖。”
“怎么样，墨岩？”
马出云因为听见了十五年没有听见的一声爸，表现的很兴奋。
哪里有一点那些让商界对手畏惧，让众妖胆裂的马家家主的样。
“不怎么样。”
马墨岩哽咽着带着泪水吐槽他的诗。
马墨岩哈哈笑着，淡淡点头。
“没事，我诗倒是无所谓，听到你一句爸就够了。”
觉得说的差不多的马出云，奋力抬起没有力气的头来，跟众人包括秦明道别，“谢谢你小兄弟，愿意跟我们家的墨岩做朋友。”
他最后捏着马墨岩的手。
“小良，你才是真的马墨良！哪怕现在是马墨岩也无所谓，哪怕你被马家厌恶也无所谓，你要努力成长支撑起马家！”
随后他拒绝送去医院的提议，慢慢地，慢慢地气息消退，直至停息。
真帅气的大叔，简直跟她爷爷一样，为他们献出一切。
紫画心里这么感叹，她也眼泪纵横。
“喂，爸！”马墨岩抱着马出云大喊。
马出云在他的怀抱里，已经没有了一点气息。
“明明和好了，有空应该回来吃饭啊，妈现在做的菜特别好吃！”
他说完后，突然大声的嘶吼着哭泣着。
仿佛要哭泣出他的灵魂。
跟野兽一样纯粹。
秦明别过头去，不忍心看下去。
…………
天空下起绵绵阴雨。
这里是马家的四合大院，占地足有数百米见方，可以看得出家族令人难以置信的实力。
在马家的大堂内，马家众人足足有上百人都聚集在这里，室内站不下，外边还有上千人，但是这么多人没有一点吵闹的声音。
每个人都穿着白色的寿衣。
在马家每个人都在为首的棺木前跪拜后，一旁的诸葛景琰终于忍不住崩溃。
在那精美的棺木前，浑身白衣的诸葛景琰哭得像个泪人。
她虽然十分嫉妒和憎恨马墨岩母子，总是因为这件事情跟马出云闹翻。
虽然因为脾气糟糕，被别人评为蛇蝎心肠。
但是她是多么爱马出云啊！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只有四岁的她，因为修炼考核不过关被长老关禁闭。偶然在诸葛家随行拜访年龄相仿的马出云，带着她一起逃到山里。
在山里边的小山洞里度过的一天一夜，虽然被捉回去狠狠教训。
但那是她这辈子最难忘最快乐的时刻，见到她从没见过的小动物，美丽的夜空与梦幻的萤火虫。
她的心里不断的咒骂和诅咒着马墨岩，她认定是因为他害死了自己的爱人。
她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铲除马墨岩。
诸葛景琰虽然想着复仇，但是内心感情还是被悲伤淹没。抱着棺木大声哭泣，哭声和雨声渐渐融于一体。
外边的路上密密麻麻地停放着大量的车，有不少马家的人是从外地急速驱车赶回来。
在马家大院院墙外街对面，马墨岩和他的母亲各自撑着把油纸伞，静静得看向马出云棺木的方向。
他们的眼睛泪水已经流干，哭不出来，为了再能陪马出云，他们来到这个千里之外的陌生城市。
马墨岩甚至因为自己的身份被马家驱逐，没办法去参加父亲的葬礼。
他们远远观望着，目送一大堆系着白花的车队将马出云的遗体送出去。
…………
在马家彻底结束家主的葬礼仪式后，马墨岩独自一人来到马出云的坟前，对着墓碑自言自语。
“老爸，您真是风光，连葬礼也这么气派。”
他拿出一根烟，点起火后，狠狠的抽一口。这几天马家人都在这里开追悼会，随后请风水师选了一块上好的坟地将马出云下葬。
“咳咳咳。”
他也根本不会抽烟，哪怕经常被一些老师在背后议论他就像是个小混混。
“看来我也遗传您的基因，学不会抽烟，还是您拿去耍帅吧。”
他踮起脚尖，将抽了一口的烟放在高高的墓碑上。
那块精致雕刻成马家大楼的大理石墓碑，上面用小纂体提着“马家第七十一代家主，马出云之墓。”几个大字。
“我这次跟您写了首诗，这次之后，我应该不会再写了。”
他又掏出一张纸，将纸用石块压在马出云的碑前。
摸了摸碑，他又自言自语的说着。
“爸，其实我从来没恨过你，我现在才发现我恨得是自己，是恨自己能力不够，不配当您的儿子。现在开始，我会以马家家主马出云儿子的身份，把诸葛家和马家欠我和我妈的，都讨回来！”
他在撂下这句话后，拍了拍墓碑。
“再见了，老爸，下次再陪妈来看您。”
说完，他离开了。
这件事过了几天，马墨岩之后表现的跟平时还是一样。
这几天他又通过学校里的大龙哥，接到几个帮别人上钻石的单子，偶尔会跑去网吧打LOL上分，这单子做下来得有个上千块钱。
虽然已经不再和马出云之间有什么顾忌，但他依然保持着自己挣生活费的习惯。
只是会经常缠着赵箜菲教他使用炼力的诀窍什么的。
而赵箜菲也答应了最近会带紫画秦明他们三人一起去修炼，顺便让马墨岩接受考核。
秦明脑袋里想着应该又是去收服一个古代的某处妖物？
在即将出发考核与修炼的前一刻，他看见在房间里收拾东西的马墨岩在把一件衣服整齐的放在衣柜里。
秦明看见那件被马墨岩小心折叠放好的衣服胸口处，有一个眼睛似的纹样。
此时，千里之外，群山环绕的山巅上，马出云的碑前，被马墨岩压在碑下的纸因为一股远处吹来的风随风飘动，似乎在回应马墨岩。
纸上的毛笔字，字字刚劲：
时雨不逢春
香檀护朽木
不得子归心
安能枯骨眠
阴雨停
乌云散
一缕烟
少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