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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逝者去不复返，您莫要太过感伤于悲欢离合……”
老官宦平静地说着，说完也不离开，就在那静静等着，李濡没有言语，他也没表现出急切，看来定是对李濡非常了解，知道自己劝也劝不出什么效果，只说该说的话而不去给人多添愁苦。
是啊，回避和提及恐怕对现在的李濡来说都是没用的，像他这种从不轻易吐诉心声的人，也许更需要陪伴或是独自面对，甚至是痛哭一场都能比他现在这样要好过。
牛牛觉得自己灵魂出窍许久李濡好像都没有眨过一次眼，一直空洞洞地垂着目光，机械地重复着烧纸钱的动作。
牛牛忽然有一种非常强烈的欲望，很想扑过去对李濡猛亲一顿，告诉他自己其实没有死，可是她还在犹豫……
牛牛自然明白，若是眼下尹安沫死而复生，接下去该如何圆场才是最大的问题。牛牛脑袋飞速地转着，想得快冒烟了，都快想炸了也想不出两全其美，不负如来不负卿的办法。
心急火燎的又过了一会儿，才见李濡轻飘飘地瞥了那位上岁数的公公一眼，目光染上情绪，似有无限悔痛与不甘，道：
“履顺，去看看厨房准备的莲子心茶好了没有，给我端来。”
名叫履顺的官宦一怔，立即颔首道：
“是。”
老官宦说完便顺从利落地退了出去，顺便唤走了那些叽里咕噜念经的僧人。
是啊，牛牛也觉得他们要再念一会儿自己就真得升天了……
随着那位公公颔首离开，亦带走多名厅里的僧人。整间灵堂马上显得空落落的，亦如人的心情。
忽然，一个威严的声音冲进牛牛的耳朵。
“还是你狠，走得这样痛快。”
这个声音是那么的阴郁，那么的清冽，那么的生硬，充满着责怪与疲惫，又蕴含着怨恨与酸涩，任谁都能听出这声音来自一个失魂落魄，濒临崩溃，浑身上下伤痕累累的人。
而后，空荡荡的灵堂很快又恢复了寂静，只剩下幡子在晨风中胡乱晃动的声音。
良久之后，李濡似乎叹了口气，将篮子里最后一沓纸钱也丢进火盆，慢慢撑着棺材，缓缓起身，没有丝毫犹豫，又将另一手中尹安沫最后的几张遗书扔进那将灭的火盆里，几张薄纸粘上火星迅速卷曲，变黑，随后化为灰烬。
李濡俯身看向那具仅像是在熟睡的尸体，不错眼珠地盯着，似笑非笑，像是要把那绝情狠心的尹安沫装进他的眸子里带走一般……
看着那张冰冷如玉石一般的脸，那高贵又冷酷的目光紧紧凝固在自己身上，牛牛似乎能透过那一双黯淡了神韵的眼看到那过于平静的面容下，一颗扭曲的心，一份压抑的爱。
牛牛觉得有种无法承受的难过拼命向她席卷而来，她手足无措，躲无可躲，可能再也无法像曾经那样，抱着无谓，没心没肺地思考，直觉得有阵阵寒意蚀骨销魂，湿润了眼角，又如有暖暖春风抚面而过，缠绵心头。
牛牛控制不住自己，泛滥成灾的泪水纷纷滚落，砸在地上变成了缕缕青烟。
李濡啊李濡！我死都死了，你还要撩我！
牛牛希望这是最后的安慰，同时在心中又不愿这是最后的圆满。
纠结又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