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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以我之眼
这是一个很复杂的道理，至少现在，秦昊是听不懂的。因为不懂，所以无法反驳。所以，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沉默不语。
后来，他从姐姐口中了解了许多关于霸天弓的传闻。这些传闻也证实了，霸天弓先生……好像真的不是坏人。
秦梦岚口中的历史，可以换一个角度，重新讲述。
南蛮部落，一个贫穷的小村里，有一位很有志向的少年。 少年名叫牧白乞，是个游行的小乞儿。
白牧乞走了很多的路，看遍了南疆的风景。他知道哪个村子里壮丁被征兵，哪户人家被猛兽咬死，又有谁家老人饿死街头，谁家小孩被活活溺死在河里。
目睹一切惨剧发生之后，白牧乞决定放弃游乞的生活，要做一个能拯救天下的人。哪怕为此奉献出自己的一生，也无所谓。
这一年，白牧乞十岁，他给自己改名叫白牧起，起早贪黑的起。
一个十岁的孩子，白天研究功法，修炼武技，夜晚研读兵书，习得谋略。一日只睡两个时辰，吃两碗冷粥。
十年时间，由平凡之躯修炼至搬血境巅峰。天才青年白牧起的名头，传遍了南疆的各个角落，惊动皇族。
于当年，白牧起于当年加入皇族，就此销声匿迹。
五十年之后，白牧起暗中策划起义，勾结野心勃勃的军师，杀死一心要开战的南疆之王。
又策划和布局了五十年，他与常胜将军岳武山取得联系，将主力战将与好战分子派遣入岳武山布下的包围圈。
仅仅用了三年不到，南疆人马死伤惨重，战力损伤大半，民不聊生，怨声载道。
在这样的背景之下，白牧起杀死失去民心的军师，独掌大权。获得南疆传承秘宝霸天弓，自此更名改姓，自称霸天弓。
当他做完了这一切，平息战争，本以为终于可以让人们安居乐业之后……
有一天，他改头换面，以普通人的方式，再次游历南疆，他惊恐的发现，一切都没有任何变化。
因为战争失去三百万壮丁，仍有村子颗粒无收。为了填饱肚皮，上山打猎的平民有很多猛兽咬死。有老人饿死街头，有小孩被活活溺死在河里。
唯一的变化，他已经不是乞儿白牧乞，而成为南疆大王霸天弓。
……
听过姐姐的诉说，秦昊有些同情这位白牧起。
由化婴到蜕凡，是一个心理蜕变的过程，讲究心念通达，从容明理。
哪怕白牧起悟性再如何强大，经历此次事件之后，他的道心有裂痕，功力很难再有寸进。
别人的人生，自己不好妄作评价。秦昊默默为霸天弓先生哀悼一番，便跟随姐姐回房浅聊一番。
聊天内容很无聊，大抵是关于秦昊出逃时，在洛阳城发生的一切。
秦昊眉飞色舞的讲，秦梦岚津津有味的听。直到太阳下山，桌上茶水和点心被仆人换了三次，两人这才结束了这一话题。
可笑的是，秦梦岚完全知道弟弟在这段时间里，都做了什么。甚至，连他吃过几顿饭，咸了还是淡了，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但是，她仍然认认真真的听。她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看弟弟眉飞色舞讲话的样子。
同样可笑的是，秦昊同样知道姐姐的心思。但是他仍旧开心的讲着。因为，他想看小岚姐认真聆听的样子……
秋夜凉，夜幕渐而昏沉。秦昊解去衣物，躺倒床上，却没有灭了身旁油灯。
因为现在的气氛很尴尬，如果灭了灯会更尴尬……
身侧，幽幽芳香中，传出温柔声，道：“昊儿，睡了么？”
“没呢。”秦昊尴尬的笑了笑，却不知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坐着说话，可以有许多话题。但是躺着，总觉得有些别扭。因为家庭环境特殊，秦昊自打记事起，便独自一人居住卧房，如今第一次身旁有人。
不过，秦昊并不排斥这一感觉。身旁暖暖的，香香的，有均匀呼吸声传来，让自己不觉得是孤单一个人，特别感到踏实。
被窝中，悄悄的伸出一只手，握住了秦昊的手掌，秦梦岚侧过脸，柔声问道：“怕么？”
“怎么会，我又不是小孩子。”秦昊忽觉得莫名其妙，当姐姐情绪变得有些奇怪，便证明有大事要发生。
“说谎，你心里明明怕得要死。”秦梦岚轻柔一笑，握着秦昊的手掌，又紧了紧，“你很紧张，很恐惧。生怕有一天会落得霸天弓的下场，怕遍地凄凉，怕伊人已去，怕你所追寻的真相，到头来终究是一场空。”
心脏莫名一抽，秦昊小脸逐而煞白。他勉强扯了扯嘴角，僵硬笑着说：“应该……不会吧。”
“放心吧，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姐姐都会支持你。直到我的意志，在人世间泯灭……”
话音落下，秦梦岚轻轻合上眼，身体恍如玉石般散发出莹莹光泽，眉宇舒展开，安详中透着不容亵渎的神圣。
不由自主的，秦昊闭上眼睛，身体犹如回到温暖的子宫，神魂飘飘荡荡，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牵引向上，穿透房顶，越过墙壁，融入漆黑夜色之中。
“昊儿，我把力量借给你。希望你弄用眼睛，看到部分真相……”
脑海中，飘荡着姐姐最后袅袅余音。秦昊忽而感觉周遭天地产生惊人聚变。
花草生长声，虫儿鸣叫声。地下三尺有几只蚂蚁，王宫里哪个仆人在偷懒……一切的一切，清晰映入秦昊的识海之中。他的眼睛可以穿透虚空，看清平日里不能发觉的一切。
不过，秦府有四处地域，是无法窥探的。
其一，是秦王府正殿，秦鸿儒寝宫所在之地，其中紫色雷霆滚滚，灼眼异常，更有雷鸣声响彻其中，神威通彻天地。
另一处是藏宝阁，宫殿被莫名清气包裹，隐隐有道家鸣唱音传出，玄奥非凡。
还有一间，是风栾居的小阁子里，其内有金色蛋壳层层保护，视线无法沁透。
最后一处，是花园的小木房子，霸天弓暂居于此，此地被滔天血气光焰笼罩，于夜空中强大恍若火炬，神认靠近一些便觉得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