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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第二窍</br> 大梦一场。
又一场梦。
上一场大梦，梦中一切空空，冥冥渺渺，周洛直到醒来，才知道竟是万余年岁月流去。
这一次，周洛梦得清楚。
他梦到自己参加无尽路，坠入古泪渊、三声长恨、帝境星族“帝柯”、紫台之上那只眼……
“祭！天！圣！法！”
最终，四个势如龙、形如凤的奇古文字，轰进他的脑域。
一切种种俱皆轰然崩塌，最终化为虚无，只剩下一簇光影，飞进了一滴泪中。
那一滴泪坠下，落进他的眉间。
……
周洛从冥冥忽忽中醒来。
哗哗……
耳边是浩大的水流激荡声，他睁开眼，周围是一片水色，潮起潮涌，无边无际。
“这里是……古泪渊？”
周洛迅速辨认出此刻身处之何处。
但古泪渊已经不同。
他坠落之前，发现此渊极为古怪，四周川流汇入，只进不出，渊中平静无波，幽深静谧。
此刻，他仰卧水面，能看到四方波光连绵，跌宕滚滚。
“天地元气！”
周洛精神微震，比中元界更浓郁，也暴烈许多的天地元气，顿时如潮涌来，剧烈奔腾，形成一轮涡旋，以他为中心，猛然灌涌而下。
他神入气窍。
轰！
就在他精神入气窍，感应十颗气星的一刹那，惊变陡生！
“这是什么地方……”
周洛骤生巨大惊恐。
甚至当他发觉自己一场闭关醒来，已是万余年过去时，也不曾有过这样的惊惶、恐惧。
他的精神清晰感知到，此刻精神所在的气窍中，并无他修成的十颗气星。
“这……不是我的气窍！”
周洛大骇，精神如潮退去，迅速收敛，想要立即离开。
正值此刻，他的精神才忽而又察觉到，这并非自己气窍，却分明就是一处气窍！
也是一处奇特空间。
呈现一滴水状。
周洛突地升起一个念头：“这不是一滴水，而是……一滴泪？”
他依稀记得，那只眼睛化为虚无，只余下一滴泪，落进自己的眉心，渗入脑域。
轰隆隆隆……
忽然间，雷鸣巨轰。
在这一滴泪状的气窍中，周洛神情清晰“看”见，一股无形气息，开始凝聚。
这气息神秘、浩大、古朴、伟岸，苍茫不绝，不知从何处来，不知是何等存在，更不知如何凝练，出现在这一滴泪状的气窍中，迅速聚集，在这气窍的最深处，凝结起来。
嗡……
震动鸣啸，深深冲击周洛的精神，仿佛是古老的神明，发出振聋发聩的大道希音，传播修行的真谛。
泪状气窍中，四个势如龙、形如凤的奇古文字，再度出现，浮于当空。
周洛辨认不出这四个字。
然而，他的精神中，却仿佛已被植下种子，偏偏知道这四个字。
他的精神无声读出这四个字，字字顿挫，字字如雷霆圣音——
“祭！”
“天！”
“圣！”
“法！”
轰！
无形气息即刻凝聚，一层圆形高台，作苍白之色，如同穿过万古岁月而未风化的岩石，凝结成形，浮于当空。
随后，是第二层！
第二层圆形高台，叠加在第一层上。
而后是第三层。
……
浪潮般的讯息，冲击周洛的精神，像是錾刻铭文，深深烙印，记录在精神中。
这是一部修行功法，是古仙道，不同于他知道的一切修行法门。
叫做《祭天圣法》。
此法深邃艰涩，玄奥惊奇，有着大神妙、大诡秘，周洛只能粗浅理解入门的一小部分，却已是感到巨大震撼。
此法修行，不结气星，不修道胎，不炼元神，不历劫数……
此法只献祭上天，搭建祭台。
一层祭坛，便是一层境界。
此刻在这泪状气窍中，已成十层祭坛，正相当于气窍十星。
只要修持这《祭天圣法》，继续搭建祭坛，修成十一层祭台时，便是炼元境一星。
十二层祭台时，则是炼元二境。
第十三层……
以此类推。
“我本有气窍十星的修为，因此，这古仙道《祭天圣法》，使我凝练十层祭台，那么，我原来的气窍，原来的十颗气星呢？”
隐约之中，周洛明悟。
他精神一动，退出这一气窍，果然又进入自己原本的气窍。
气窍之中，十星圆满。
“两大气窍！”
“两种修行的道路！”
一时之间，周洛神思迷惘。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杀他，杀他……那是主仆二人，主人陨落，一名帝境星族奴仆，以最后的意志，为主人选择传承者，为主人复仇，究竟是要我杀谁？”
周洛精神再次进入第二气窍。
十层祭台上，有一点闪烁星光。
那是一面星光熠熠的镜子。
“众星之鉴。”
周洛精神一动，这镜子就在十层祭台上消失。
出现在他手中。
与此同时，《祭天圣法》的种种玄妙，从第二气窍中涌出，浮入他精神中，被他一一获知。
“这是古仙道，竟没有器修、术修、体修之分，精神、真气、身体，同时修行，全都重要！凝练的祭台，融汇着精神和真气，在祭台中镌刻道术印记，也在祭台上祭炼法宝，也能淬炼身体……”
周洛震撼。
他从水中跃起。
第二气窍中，十层祭台震动，立刻全身气息爆发，足踏波光，闪电般飞驰，很快冲上岸边，离水数十丈的山脊上。
显然，古泪渊已经不复之前的奇特，周围川流灌水，渊中水位上升，已经从一些缺口溢出，涌向四面八方，形成新的河流。
周洛顾不上这些。
他手持“众星之鉴”，精神立刻与之产生联系，仿佛已经像器修流一样，祭炼得通灵如意。
“年轮：一万零八百四十九。”
“精神刻度：六十七。”
“真气指数：五十九。”
“体质数值：一百六十九。”
任何物种，只要活着，便会有时光留下的痕迹，就是年轮，也就是年纪。
周洛是万余年前的人，他当时闭关后多年，玄黄天朝才降临中元界，据他所知，中元界没有多久就被彻底征服，从被完全统御时起，按照玄黄纪元纪年，至今是一万零七百三十三年。
他闭关时只是十五六岁的少年。
如今，他实则是一万零八百四十九岁，极资深的“老前辈”修行者。
而精神刻度、真气指数、体质数值，他倒是隐约了解过一点，是玄黄天朝推行的一种制度，将修行者的修为以具体数值衡量。
无论精神、真气，还是身体素质，都以气窍境十星圆满的平均标准为“一百”。
周洛的精神、真气都很寻常，体质数值却极高，达到一百六十九，几乎和寻常炼元三星的体修流相当。
这得益于他修行的《太一神体功》。
周洛从藏虚囊取出无尽路令符。
令符无光黯淡。
周洛摇头：“无尽路已经结束了。”
但他并没有太多遗憾。
无尽路不通过，他却得到了更大的机遇。
且按照规定，只要晋升炼元境，催动无尽路令符，就会被接出这无尽路所在的秘境世界。
“这里的天地元气浓郁，却暴烈，但我有充足的黄元，晋升炼元境，不难。”
陈林不由得犹豫起来。
“不过，是继续修行原来的气窍，将十颗气星凝结为一颗元星，晋升炼元境，还是修行第二气窍，凝练第十一层祭台，达到炼元境呢？”
很快，他便有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