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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4）</br> “看来，您诱惑秘书满有经验。”她笑道，“不管怎么说，您找到了我。”
“我来布里斯托旅馆原指望能碰上您，先约一个合适的时间。这时——”福斯特指指托娃——“我向门房打听您的当儿，托娃小姐正好也走到柜台边，听到了我的问话。原来她也是来布里斯托旅馆找您的．所以我们决定搭个伴儿，一同等候您。”
埃米莉好奇地将目光转向这位美貌的金发女郎。“那么您——托娃小姐——您找我干什么？”
托娃放下酒杯。“埃米莉小姐，我是个新闻记者，受命到西柏林来为《耶路撒冷邮报》搞一组特写。我了解到您在此地，便冒出一个念头：您一定可以打开一个精彩的话题。因为，希特勒的名字对于增加报纸销售量仍然是起作用的。虽然可悲，但确如此。”
埃米莉向这位新闻记者眨眨眼睛，问：“那么您是怎么知道我住在布里斯托旅馆呢？”
“我一到这儿，就去柏林国外记者新闻俱乐部查访。该俱乐部与全市的旅馆都有联系，他们向俱乐部通报每一位刚到的名人。”
“可我算什么名人，”埃米莉说，“而且可以告诉您，您从我这里肯定得不到什么东西。不骗您，托娃小姐——还有您，福斯特先生——我真诚地希望我在柏林的活动能够严格保密。若传播出去，我的安全就成了问题。”
“保证守口如瓶。”福斯特举起右手发誓。
“好的，”埃米莉说，“至于对您的建筑画册提供帮助的问题，我希望我能满足您的要求。您看什么时候再谈谈？”
“今晚，”福斯特回答，“我已邀请托娃和我一块儿吃晚饭。假如您也能成为我的客人，我将十分荣幸。”
埃米莉以欣赏的目光瞅着他。他的邀请简直无法拒绝。“当然可以，”她回答，“我原打算在房间吃的。接受您的好意肯定会吃得好些。我谢谢您了。”
“好极啦！”福斯特兴奋地说。
埃米莉又有点迟疑，“还得有个条件：托娃小姐必须保证，咱们所议之事均属朋友之见，不准记录和发表。”
“保证全部做到，”托娃答应，举起右手庄严起誓，“我一方面好奇，一方面是——饿了。”
埃米莉笑道：“好。先决条件定了。”她看看自己的金壳手表，“快七点了。我还需要打几个电话，洗洗澡，换换衣服，得一个小时。”她满面笑容地看着福斯特：“八点钟大厅见，怎样？”
福斯特推开椅子，立正了他那瘦长的身子，“我八点差五分下去，在电梯前等你，埃米莉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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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律特大街上的柏林迎宾饭店距布里斯托旅馆五个街区。福斯特在这座豪华的饭店里预订了座位。尽管此处以奉献二十年代风格的“卡巴莱”歌舞节目著称，但他上次光顾时发现，坐在背静的房间里，避开舞池中的表演，也能安安闲闲地就餐。
埃米莉越过餐桌烛台上摇曳的烛光，不转眼地瞅着福斯特手持菜单为他们三人点菜。她听见他叫出了番茄汤、辣猪排、凉拌沙拉和红葡萄酒。埃米莉心想：坐在面前的只有他一个人该多好，她恨不得马上把他了解个透。
在东柏林紧张地忙乱了一天，又遇上这么一位要求会见的福斯特，她觉得自己的神经已兴奋到了极点。吃饭前她在房间里一直忙着打电话。首先接通牛津大学，指示泰勒复制一套希特勒艺术创作档案，给基尔沃夫，复制两套第三帝国的建筑档案，一套给基尔沃夫，一套给福斯特。泰勒应当力争赶上当夜的邮班发出全部材料。
尔后，埃米莉又给她父亲计划雇用的在元首暗堡施工的挖掘队打了电话。他父亲的本子上记载着奥勃施塔特建筑公司的号码。“那项挖掘计划本来是很诱人的，”安德鲁；奥勃斯达特对他说，“我对您父亲遭遇的不幸感到悲痛，也为我们丧失施工机会感到遗憾。”
埃米莉说明机会仍然存在：“我能否获得东柏林政府的特许权，最近几天就能得到通知。”
安德鲁向她保证，他马上让施工队整装待命，并准备亲自指挥这次挖掘。
埃米莉发现时间不多了，很快就该去大厅与福斯特和托娃会合，便匆匆忙忙地洗了个淋浴。穿农时，她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向一套男式女西装，但马上又把手缩回来，她怎能让自己看上去像个呆板的学者。自从葬礼之后，她头一次感觉到身上又萌发了生气。她于是另做挑选，找了一件白色的薄毛针织罩衫，一条海军蓝短裙和一件粉红的伊登牌无袖夹克。这套外衣一上身便使她显露出女性的线条来。
福斯特一见到她，便对她的装束倍加赞赏。此时此刻，埃米莉已进到饭店，坐在他的身边，却又故意显出一副办公事的样子，不过还是为了进一步招引他而已。
“福斯特，”她开言道，“告诉我，您到底需要什么？只要能帮忙，我将尽力而为。依您看，具体地说，是哪一项建筑计划遗失了？”
“我提到过，施佩尔曾经雇用一批建筑师做助手。准确地说，一共十位。我在施佩尔的档案里查明了这批建筑师设计的绝大部分建筑方案。但有一位建筑师找不到，他是专门为希特勒在德国境内建造战时巡回隐蔽指挥所的。”
“我大概知道您说的这些隐蔽所，”埃米莉说着目光反顾了一下托娃，表示谈话并未将她排除在外，“由于地面战斗日趋激烈，希特勒企图钻到地下深处去生活。施佩尔指定了他最干练的助手——一个名叫鲁迪；蔡德勒的年轻小伙子——负责在德国各地筹划和修建这些秘密的防空掩蔽部和暗堡。元首暗堡也是他设计的。”
“不知这位蔡德勒还活着吗？”福斯特问。
“可能还活着。我知道一年半之前他还活着，当时我父亲在这儿（西柏林）会见过他。像许多老纳粹一样，他的电话号码不可能在号码簿上找到，但我在牛律大学的档案里有他的住址和号码。”
“我可以给您秘书打电话查问吗？”
埃米莉笑道：“我已经要她把档案寄来了。有关建筑的全部档案。原来不知道您具体需要什么。”
福斯特激动地伸过双臂，一下子捧住埃米莉的手，道：“埃米莉，我太感谢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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