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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华拉过方向的手，见对方皱紧眉头盯着自己，手上暗自加了一份力，用唇语说道：“先离开再说。”
他有几分本事方向岂会不知，虽不知道他用什么方法做到从天而降的，但此刻离去怕是只能靠自己了，思及此，方向冲着林飞扬道：“飞扬兄，你先走，我与教主随后便到。”
林飞扬不想给他们惹麻烦，闻言二话不说地从正门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而留下来的方华和方向则依次向周子易，周子龙施了施礼，然后最后将视线落在徐磊的身上，问道：“徐公子是和我们一起走还是晚些时候再走？”
“小侄还有些事要与公玉教主相商，就不与方教主同行了，你们先走吧，”徐磊婉拒道。
方华点了点头，不着痕迹地借着方向运气的力道纵身飞出了翼王府。林飞扬在距离翼王府二十里路的小树林里等着他们，方向停下飞奔的脚步，一把将方华扔到地上。
“方副堂主，你这是干什么？”林飞扬不知内情，连忙上前将方华给扶起来。方向也懒得向他解释，指着方华怒道：“你好大的胆子，翼王府也敢乱闯，若是被翼王识破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原来方向早就已经识破了，莫琴撅着嘴巴从地上爬起来，恢复自己的声音不满道：“以我的技术哪里会被他们识破，若不是我，你们此刻早就被翼王给抓起来了，结果是生是死还不一定呢。”
林飞扬总算通过他的声音听出了真相，原来是莫琴得知了他们的计划，偷偷地跟来了掖城，可是，她的这一手出神入化的易容术还真是令人刮目相看，自己刚刚丝毫没有察觉出异样来。
两个大男人还需要一个妇人来救，方向心里憋屈，怎会感谢她，只责备道：“若不是徐磊大哥最后出面，你以为周子易会轻易放过我们？你这次若不是借了夜黑灯暗的优势，恐怕早就成了他的刀下亡魂了，以后再也不准这般冲动了！”
面对方向的责骂，莫琴不但不害怕，反而嘻笑着靠近他，得意道：“你终于开始关心我啦。”
方向用力地挣开她的手，直言道：“我不是关心你，是担心若你出了事，不知该如何向莫前辈交代，莫琴，你都年近二十的人了，行事怎的还是这么冲动，我看你还是回云台山去吧！”
“你！”莫桑这一次被他气得不轻，同样口不择言道：“方向你忘恩负义，狼心狗肺，本小姐是瞎了眼才会救你，最好是让你被周子易给抓去，将你大卸八块！”
莫琴放下狠话之后扬长而去，一直在旁边看戏的林飞扬此时不无担心道：“如此就让她走了，不会出事吧？”方向看了看莫琴离去的方向，说道：“没事的，莫桑虽然任性娇纵，但古怪本事真不少，自保是绰绰有余的，让她去吧。”
既然方向不担心，林飞扬也就放心了，看着他极不耐烦的表情，忍不住提醒他道：“你刚刚的反应有些过激了，不管怎么说她确实救了我们，你不该对她发那么大的脾气。”
方向闻言叹了一口气，却不打算多说什么，林飞扬继续说道：“说到底还是你的心魔作祟，因为你本来就讨厌她，所以不可能以平常心与她相处，我说得没错吧。”
林飞扬说得一点也没有错，方向自己心里清楚，却每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苦笑一声，道：“飞扬兄，你怎么和陶先生一样喜欢说实话。”
方向话音一落，便觉得自己的心狠狠地被抽了一下，心中仍是放不下的。林飞扬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说过，我就是陶行知。”
虽然是一句慌话，但听在方向的耳里仍然觉得心里暖暖的，不禁感叹道：“飞扬兄，你有没有一瞬间的时间非常讨厌自己所做的事情，有没有偶尔感觉到无奈和无助？”
方向的表情认真而哀伤，林飞扬知道他是有感而发，故顺着他的话道：“有，以前经常会有，在海鲨帮之时，林帮主不是每次都能理解我的行动，每一步都走得异常地艰难，可还是不得不走。”
“那现在呢？”
“现在？”林飞扬笑了笑，道：“现在的日子对我来说都是赚的，无所谓讨厌不讨厌，最起码不再憋屈了。我知道你的意思，现在摆在你面前的这条路并不是你自己挑的，而你却不得不去走，还要一路上看着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离你而去。你很茫然，对吗？”
方向不语，似是默认了。
林飞扬又道：“可是方向，你反过来想一想，如今苏主残暴，天下大乱，百姓们每日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着实需要一个明主出来收拾残局，掌握全局，带给他们安定。沁王易无极心狠手辣，欺压百姓，绝不是最佳人选，赵王杨君林固步自封，只想保住他那一座小小的燕都；而翼王周子易虽有治国之才，却没有爱民之心，先前还不顾与龙吟教的交情倒转枪头对付你们，这样的人不配为王者。所以，算来算去还只有你这个前朝太子比较靠谱了。”
原来他早就将这些东西想得这般深入，方向苦笑一声，道：“飞扬兄太瞧得起我了，到目前为止，我除了身体里留的是李家的血之外，还什么都不是，人命倒是欠了不少。”
这可不像方向的性格，他什么时候这般妄自菲薄过，只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且都是他无能为力的事，如今的形势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出卖自己的内奸还没找到，龙吟教又很可能要易主，以后的路恐怕更难走了。
易主，方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徐磊明明就在翼王府，前院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不可能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晚才出现，还偏偏出现在莫琴假扮的方华出现之后。
方向将自己的疑问说与林飞扬听，后者也点点头赞同道：“原来你也发现了，据我在玲珑山住的这几日看来，龙吟教的弟子个个重情重义，不可能如此沉得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