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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阿干，既然事情到了此种地步，那咱们还回营州吗？”
吃过饭，安禄山看着对面床铺上一样盘腿而坐的夏宁，疑惑道。
夏宁闻言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只是单手撑着下巴，眉头轻皱，似乎正在思索，却还是开口不轻不重的说道：
“兄弟，我说你怎么还没开窍？”
“什么开窍不开窍！我不及你聪明，你不说清楚我又怎么可能知道？”安禄山当即便是坐直身体看着夏宁不满说道。
夏宁轻笑两声，微微摇了摇头，说道：
“原本，回营州就是一个能够让我们二人单独出这军营，好前往大山调查那一伙来历不明的契丹人的借口，如今咱们兄弟想干什么，都已然当面锣对面鼓的尽数说给张守珪听了，既然张守珪已经答应给咱们七天的时间前去一探究竟，还回营州干什么？我说安禄山，你怎么偏偏到这该聪明的时候，反而脑子转得慢呢！”
安禄山闻言轻哼一声，许是被夏宁如此取笑惯了，懒得接着话茬，而是转而言道：
“那依你的意思，我们明日一早就进山？”
夏宁偏着脑袋想了想，摇摇头道：
“不，咱们现在还没有做足准备，就这样贸然进山，一旦被那一伙来历不明的契丹人发现，轻则咱们兄弟还能三言两语的糊弄过去，不然，就凭咱们两个看见了他们在大山里干嘛，哪里还有小命撑过这张守珪给咱们的七天？”
安禄山闻言不由神色一紧，随之点头道：
“你说的不错，这一点我倒是没有想到。想来那一伙契丹人应该是受了什么人的命令才会在大山中秘密建立据地，咱们此番若是莽撞闯了进去，撞见了他们正在图谋之事，说不定真的如你所言，他们会杀了咱们灭口。”
“正是如此。正所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事儿要是能像你说得那样直接往大山里去，那我还说跟你合计什么？”
安禄山一听夏宁这话，当即便又将身子直起，看着夏宁满眼期待的问道：
“阿干，你是不是已经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夏宁闻言抬眼瞥了安禄山一眼，见其颇有些迫不及待的模样，不由好笑的点头道：
“主意有倒是有，可就不知道是好还是坏了。”
“阿干，你快别说笑了，你想出来的主意哪还有不成一说？”安禄山急忙道。
夏宁轻哼一声，笑道：
“明日，还是要先进大山，但不是前去探查，而是先去将大山里的道路摸清楚。你也看到了，虽然我绘制了简易的地图，但是却仅限于当日我们在那两个老兵油子带领下走过的地方。若是我们对山路不熟，一旦发生什么变故，出了危险，咱们兄弟就是想跑都不知道往哪条路跑。”
“可是，你方才不是说过，若是我们就这样进了大山，一旦被那一伙契丹人发现，一样不是有遭到灭口的危险？”
夏宁摇头道：
“不。明日我们两个换成寻常打猎人的衣着，进了山一旦遇见那一伙契丹人，就说是因为对这片山脉地形不熟才不巧闯进了他们的地盘。那一伙契丹人见咱们以为是他们占了这处山头的模样，加之咱们兄弟本来就不是汉人，外表也还蒙混的过去。到时咱们手上拎些猎物，在营州时咱们是什么模样，到了那一伙契丹人面前就是什么模样，想来他们也不会起疑。”
安禄山闻言略微想了想，随后才点点头道：
“我明白了，明日虽是进山，但是以摸清楚那一片地形为主，等到咱们对整个大山的地形熟知，再进行下一步。”
“不错，此番行动虽然是在张守珪和赵堪面前报备过的，但是所幸不论是张守珪还是赵堪，都未曾让咱们兄弟立下什么军令状一类的，就算事情办不成，最多就像张守珪说的，当一辈子的大头兵罢了。可是，没有晋升的机会，咱们还可另寻他路，也总比没了性命要强得多。”
“不过……”夏宁说着忽然话锋一转，看着安禄山道：
“虽说咱们明日进山的目的不是为了探查契丹人建立据地的方位，但是也不能够是一点儿有用的消息都打探不到。”
“那你想怎么做？咱们如今对那一片的地形还摸不透，就像你说的，贸然行动只会对咱们不利，若是能够有个清楚山路的人给咱们引路，那就省事儿多了。”安禄山当即便皱眉说道。
夏宁闻言不禁轻笑一声，微微挑着眉头看向安禄山，语气颇为轻松的说道：
“兄弟，我就说你怎么总是冷不丁的忽然开窍呢？”
安禄山闻言皱眉看着夏宁一脸清清淡淡的笑容，不由觉得有些奇怪，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夏宁此言的含义，但是听着夏宁所说的话，却又觉得定然不是什么好话，所以就也没搭话。
夏宁眨眨眼，继续刚才的话头说道：
“安禄山，你想想看，为什么那些契丹人只是盯着来往大山的易货商人下手呢？”
“难道不是为了那些易货商人手中的粮食谷物？你不是说，契丹人是想能够在冬天出兵攻打咱们大唐北境，好多存些粮食以备军需？”
夏宁看着安禄山疑惑的神情摇头道：
“这只是一个方面。安禄山，你想想看，这些商人除了手中的粮食谷物是契丹人想要得到的以外，契丹人为什么偏偏就盯着易货商人打劫？若是派一队士兵前往营州城外的那几个驿馆和客栈，单就一个客栈的存粮，岂不比十个八个商人所带的粮食要多得多？”
“嘿，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按理说这么多天以来，前往契丹地界易货的那些商人至今未归，多半是已经死了，那这就说明契丹人本来便就不在意伤及人命，为何不选择去抢劫客栈这些粮食存量较多的地方呢？阿干，这到底是为什么？”
安禄山闻言好似明白一点儿，却又还像是不明白一般，满脑子理不出来一个较为清楚的思路，只得看着夏宁问道。
夏宁忽然目光一沉，看着安禄山道：
“不为什么，就是因为那些易货商人，只会走那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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