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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阿干，你怎么看？”
赵堪话音落下之后，张守珪并没有一丝想要回答的样子，反而看着直挺挺站在原地的夏宁说道。
夏宁闻言在心里不由自主的再次叹了一口气，想说你张守珪堂堂一国大将，做什么与他自己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新兵蛋子较劲儿？
不过，面对张守珪的问话，夏宁却是不敢不答，只能开口说道：
“回大将军的话，既然大将军问起，小人也就不怕在大将军面前出丑了。”
微微顿了顿，夏宁深吸一口气不紧不慢的说道：
“大将军，赵将军，依小人来看，这二者之间定然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不仅仅是因为这一伙契丹人出现的时间，与营州城那些易货商人失踪的时间刚好吻合，而且，还因为这一伙契丹人的非同寻常。既然他们如此机警，那就说明这些契丹人不仅接受过训练，还当属精英小队，不然寻常设立陷阱一事大可让普通的契丹士兵去做，根本不必派有如此能力的人前来。”
夏宁说到这看了眼张守珪和赵堪，见他们二人皆是一边思索一边点头，于是接着道：
“此外，还有一点是小人非常在意的事情，那就是为什么失踪的都是前往契丹地界易货的商人？既然官府没有收到别的奏报，那就说明寻常之人并无异常，单就商人失踪，这一点未免过于奇怪。”
“有何奇怪之处？”张守珪当即便就张口问道。
夏宁继续道：
“大将军和赵将军可以回想一下，一般易货商人前往番邦之地，所带之物，通常都有哪些？”
张守珪闻言不禁转头看向赵堪，见赵堪面色也露出疑惑之色，于是略一思忖，然后道：
“要说这易货商人通常所带之物，不外乎番邦稀有缺少之物，想来米面应该最为寻常。”
夏宁闻言点头道：
“大将军所言不错，契丹人一向以打猎为生，要说这庄稼的种植之术，怎可与我****相比？但是契丹人所猎捕的野兽毛皮，却是中原稀罕之物。商人重利，一向以较少的米面谷物，便可换得一件上好的毛皮，契丹人早就对此心怀怨言，但是却无法改变规矩，只能一成不变的按照市面上固有的规矩来换取自己所需。是以，小人猜想，易货商人失踪一事，定然与我二人在大山中所见到的契丹人，有极大地关联，小人……”
赵堪闻言似是觉得夏宁所言极有道理，当即便在夏宁话音还未完全落下之时上前一步，抢道：
“你的意思，难道是说，是那一伙契丹人将易货的商人们扣下的？就为了那些商人手中的粮食谷物？”
夏宁闻言向张守硅看去，见其神情严肃，依旧一副不欲说话的模样，也是不由的眉头一皱，但还是强忍着心中突然涌出来的一股憋闷之感，但声音已经稍稍变得有些低沉的说道：
“赵将军，小人只是说明这二者之间有很大的关联，但是，却并未有十分的把握能够确定此事。当着张大将军的面前，赵将军可不能如此轻易的将小人的话下了定论，不然，若是大将军探查到的实情与小人所言不同，那这责任，小人可是担待不起。”
赵堪听得夏宁此言当即便是神情一怔，颇有些呆滞的向张守珪看去，却见张守珪竟然并无反应，只是依旧如之前一般，浓眉轻皱，目光沉稳，但又让赵堪感觉出一种泰山压顶的气势，似乎有些刻意的在向方才说话的夏宁施压，这倒是让赵堪觉得有些看不明白了。
只见张守珪浓眉微微向上挑，看着夏宁开口道：
“阿干，今日你只管将你脑中所想尽数说出，不论对错与否，本将绝不事后追究，你大可不必如此绕着弯的提醒本将。”
张守珪话音落下，夏宁还没有什么反应，却见一旁许久未曾说话的安禄山神情一下子便就着急起来，张口道：
“大将军，阿****刚才不是这个意思，你千万别和他计较……”
一边说着，安禄山还一边拉着夏宁的衣袖，示意夏宁赶紧向张守珪赔罪。
夏宁见此满心不情愿却碍于安禄山和赵堪二人的目光太直接，只能表态似得向前微微跨出一步，正欲拱手赔罪，却见张守珪竟然从他的那把宽大的红木椅子中站起了身，对着夏宁摆了摆手。
虽然张守珪的面色看着依旧严肃沉稳，但却没有发怒的迹象。
张守珪看了屋内三人一眼，沉声道：
“阿干方才所言，本将大致也听得明白。不过，这其中还是有些地方本将不甚明了，若是当真如阿干所言，易货商人失踪一事与契丹人有关，那又从何看出，契丹人乃是意图劫获易货商人手中的粮食？”
赵堪也接着点头道：
“大将军所言不错，此一点也是末将在意的地方。就算契丹人当真在大山中设立据地，但是契丹部落距离大山并不远，完全可以从契丹内部向大山运送。就算当真需要储备食物，番邦多以肉食为主，何况契丹人一向擅长捕猎，大山中更是野兽数之不尽，又为何会去抢商人的粮食？”
赵堪说到这，只见张守珪和夏宁身边的安禄山二人也在频频点头，一样对赵堪所言之处颇为疑惑。
话已至此，夏宁知道此刻的自己已经不能按照自己预先所计划的那样，可以藏私，于是夏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了眼赵堪，之后又向张守珪看去，沉声道：
“赵将军方才所言确实合情合理，但是，却不和时机。不论是大将军还是赵将军，皆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尤其对抗番邦部族的经验可谓是多不胜数。不论是西边还是北边番邦，与我大唐但凡交战，有八成都是在夏秋季节，其中原由，想必不用小人来说，二位将军必然再清楚不过。但是，眼下自入秋之后，契丹人却并不向往常一样频繁在我边境地区制造骚乱，所以……小人认为，契丹人之所以如此反常，并不是因为他们怯战，而是……”
夏宁说到这微顿一下，继而抬头沉声道：
“他们，是在等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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