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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区别甚大？什么意思？说清楚。”
安禄山话音一落，不仅仅是张守珪吃惊的抬眼望着安禄山，更是连站在张守珪桌案旁边的赵堪将军都是一脸疑惑。
张守珪和赵堪都是多年征战沙场的老将，虽然安禄山的话未能说得完整，且他们也对契丹人手持兵器的不同之处不得而知，但是二人凭借多年来对抗番邦蛮夷的经验，几乎都是在一瞬间便就明白了安禄山所说之言的意思。
果然，紧接着便听安禄山说道：
“大将军，赵将军，你们有所不知，那日阿干见到的那一伙契丹人，他们手持兵器虽然也是契丹人惯用的弯刀，但是却要比我们寻常所见到弯刀还要长很多，且刀刃略窄又厚实的很，带着些许顿挫的感觉。我们兄弟俩个都认为，那弯刀不像是契丹人在战场与敌人厮杀时所用的长刀。”
“那像是什么？”张守珪闻言略有些低沉的问道。
却见安禄山好似突然间被卡住了一样，张了张嘴却是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张守珪见状还以为安禄山是因为想到了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反而犹犹豫豫不敢将心中所想如实说出，不由眉头一皱，依旧低沉着嗓音说道：
“本将问你，既然你们二人都觉得那长刀并非是契丹人惯用的弯刀，那这种长刀是用来做什么的？”
安禄山闻言不由也是有些惊慌，急忙向身边的夏宁看去，索性夏宁这次倒是抬眼看着自己，于是安禄山冲着夏宁努嘴，示意夏宁把话头接下去。
夏宁方才见安禄山答不上话，便就清楚接下来恐怕就得自己亲自上场了。
毕竟前几日二人说起山上遇见契丹人一事时，夏宁只说那些契丹人所用的长刀不似往常那般，并未讲清楚这不同以往的长刀究竟有何用处，再加上安禄山此人，机警有余，却是不善分析，最多就是有些投机取巧的小聪明而已，夏宁打从张守珪还未问起的时候，便就明白，安禄山定然说不上来这长刀究竟有何用处。
于是，夏宁做了一个深呼吸，上前一步，拱手道：
“回大将军和赵将军的话，我二人觉得，那长刀的用处，想来应该是在山林中砍断拦路树枝或是劈木所用。”
“那目的呢？”张守珪又问。
夏宁似乎早就料到张守珪会有此一问，当即便就张口答道：
“我二人觉得，这一伙契丹人手持此种长刀，其目的无外乎两个。其一，是为了开辟新的道路，其二，那便是要在这山林当中，搭建屋舍。”
“在山里开辟新的道路？搭建屋舍？亏你们倒是想得出。这两点，阿干，到底是你们二人都觉得，还是……原本就是你自己觉得？”张守珪轻哼一声，看着夏宁淡淡说道。
夏宁闻言微微一顿，还未来得及说话便听站在书案一旁的赵堪说道：
“将军，阿干和安禄山本来就同住一个军帐之下，且那一日又是一同上山巡查，想来应是他们二人互相商量中得出来的结论，眼下最为重要的是先要弄明白那一伙契丹人究竟在大山出没的目的。”
夏宁听赵堪如此说，当下便就轻轻松了一口气，想来，就是连赵堪也看了出来，自从他和安禄山兄弟二人一同被带回幽州大营之后，张守珪似乎有意无意间有些故意针对夏宁。
尽管有人站出来为自己说话，但是夏宁的心里，依旧不太稳当，但又说不清楚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心神不定。
甩甩头，夏宁知道此刻还不是能够允许自己开小差的时候。
赵堪这一打岔，张守珪于是也不便再多说什么，但目光还是在夏宁身上多停留了些时候，好半天才哼了一声道：
“弄明白那一伙契丹人突然出现在大山的目的？哼，阿干都把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你们难道还不明白吗？赵将军，你在军中待得时日也不短了，别叫一个新来的小子看了笑话。”
夏宁闻言脸上的面皮不自然的抖了一下，稍稍抬眼暗中瞥了一眼张守珪的此刻的神情，心里暗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赵堪冷不防被张守珪如此一说，愣神中没能领会张守珪话中的含义，一时间思维也有些呆滞，根本想不出来何谓“阿干都把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不由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
张守珪看了一眼赵堪，没想到跟随了自己多年的老将竟然在这种时候突然不上道，但面前所站之人除了阿干和安禄山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那就是被他们快要遗忘的那个前来送信的乌知义的手下，张守珪不好当面给赵堪难看，便就抬头对那乌知义的手下人说道：
“行了，事情大概本将已经知晓了，你先回营州去，告诉你们乌将军，就说本将已经着手调查此事，待事情有了进展便立即会派人通知他，叫他先稳住营州民心，去往契丹和奚人地界易货的商人都叫他们暂且停一停，为安全起见，还是等事情调查清楚之后再行往来贸易之事。”
那人见张守珪忽然将话头转向自己，一下子赶紧抬起头来，又听张守珪如此说法，知道接下来他们所说之事定然为不能被自己所知的军情要事，当下便就直点头，行了礼急忙离开了这间议事的屋子。
夏宁见此，不由觉得有些好笑，后人常道古人迂腐，不通世故，如今看来，这些古人，可是一个赛着一个精明。
“将军，方才阿干所说，究竟是什么意思？”赵堪见那送信之人离开，于是看向张守珪问道。
却见张守珪看着夏宁说道：
“你不妨问他。他……心里可比本将清楚得多。”
夏宁闻言心里不由叹息一声，上前一步拱手说道：
“赵将军，正如大将军所言，那一伙契丹人出现在大山里的原因，依照他们的行装以及所持长刀来看，目的若不是为了在山中设置陷阱，那就是……暗中设立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