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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黑牢</br> 在接下去的一个月，符图真的生活变得空前充实起来。
在新一轮模拟考中，原本只能在前一百位左右徘徊的拉布卓玛竟然上升到了五十位，蕃族女生原本薄弱的理科成绩甚至反超了文科，更可怕的是，老师们竟然在前一百位名单上，找到尔朱肇，鸡哥等一串万年劣等生的名字。
所有人第一反应都是自己的眼睛出了毛病，但是很快，他们马上就开始鸡飞狗跳的查找原因。
符图真并没有可以掩饰的习惯，所以找到他并不难。
于是“某个城里人可以帮忙大幅度提高成绩”的消息，在校园内不经走漏，符图真的PC机几乎被人打爆，就连大半夜都有堵在门口求教问题的好好学生存在。符图真只能“无可奈何”的向他们表示，自己还要去军械库扫地擦窗口，暂时没空解答了，结果很多人就都被挡下来，有个倒霉的哥们一连拜访了三次都没找到人。
这下轮到训练兵们急眼了，其中不乏一些背景深厚的边陲豪强的子嗣亲戚，急得团团转之下，托着关系直接面见院长石浩杰，要求中将立刻停止这种浪费人力资源的行为。
石浩杰中将闻讯专门把那个倒霉的军械库胖子找来，直接就是一通狗血淋头的臭骂，末了喘口气道：“妈的，你小子不是很喜欢打扫卫生吗？老子成全你，从今天开始，整个学院所有的玻璃窗都归你了，要是少擦一扇，老子打断你一条腿。”
于是从那天起，军械官灰溜溜的拿上水桶抹布，充当起了一位在零下三十度低温里辛勤工作的清洁工。
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一开始，不熟悉符图真的人难免对他这个皇室身份心存忌讳，自从前秦始祖皇帝符洪开始，人口不足一百万的氏族凭借强大的机械化作战机器和战略空军，一举碾碎了多达二十个部族的抵抗，就连强盛一时的羯族帝国也毁灭在炮火下，掠夺土地十数万平方公里，征服人口四百多万，战争的流血渗透了征服的每一寸土地，在很多部族的传说中，氏族人就是毁灭和噩梦的象征。
可是经过几次接触后，大家慢慢发现符图真是个相当好说话的人，脾气平和，为人亲善，完全没有氏族贵族猖狂跋扈的作风，不管是哪个部族出身的学员都会耐心解答，一遍听不懂就再说一遍，甚至一晚上讲一道题也不厌其烦，部族学员们大受感动，很快就能和他熟悉起来。
只是稍微不协调的是，萨族人依然在转悠着不停寻找围堵他的机会，最多的时候，符图真一天要干上三场架，有时候是他把袭击者打得头破血流，但是更多时候是他本人被暴揍一顿，打得遍体鳞伤，但是符图真轻伤就咬咬牙憋下去，重伤就回自己的寝室躺两天，也不知道他用的什么手法，迅速就修复完毕，接着和萨族人干架。
这股打不死的劲头更加激起了萨族人血液中的暴力，于是在几个有心人的煽动下，更多萨族人加入到了团殴队伍里，下手越来越残暴，想看看这个小子到底能挺到什么时候。在符图真身边几乎卷起了一股狂暴的旋风，符图真就一个人顽强的抵抗着，如旋风中间的一片树叶，似乎随时被碾碎。
萨族训练兵的暴虐行为激怒了很多部族的学员，很多受过符图真好处的训练兵动员起来，不断主动表示要一起帮忙，给那些萨族人一点颜色看看，但是都被符图真婉言谢绝了，年轻的士官生还是坚持一个人死扛。
谁也搞不清符图真到底是怎么了，难道说他喜欢打架？
入夜。
昏暗的路灯光芒洒在雪地上，剥出一片朦胧的光晕，雪地上到处溅着血，还有扯碎的衣料物件，浑身是血的符图真靠在灯柱下，一下一下大口吐着带血腥味得白气，今天是八个萨族训练兵围堵他，他奋力格斗，但是面对一帮身手出色的斗殴老手，还是立刻就被打得半死。
“别动，你的胳膊脱臼了。”
一个低沉的女声从身后传来，然后两只手轻轻托住符图真的胳膊用力一拉一顶，一股剧痛穿透脑门，符图真几乎疼得跳起来。
“唉，星霜小姐，我可是伤员啊。”
“这是你活该，”伊星霜双臂抱在胸前，目光冷锐如寒星，漆黑的长发在暴风雪中飘舞，在灯光下如同冰雪的精灵，神秘而冷酷，“那么多人要帮你你都不干，就是要一个人挨揍，你难道有病？”
“唉，星霜，你从小到大，打过多少次架？”符图真突然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很多啊，从五岁时第一次把隔壁家那条獒犬的脖子拧断开始，多得我都懒得去数了，为什么要问这个。”
“我可是个好孩子哦，在进入坎贝尔学院之前，我一次架也没打过。”
符图真靠在灯柱上，仰起头呆呆地看着辛苦，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
“所以，你是来专门挨揍的吗？”伊星霜皱起眉头。
“不，只是…….怎么说呢，有一种‘要是不跨过这一步，我就永远是教师里好好学生’的感觉，很让人不舒服，”符图真稍稍严肃地把目光投向身边的女孩，“‘你现在也是这个环境的一份子了，要是不快点把牙齿磨锋利的话，可是会死的’这句话我一直记得。”
“嘿嘿，而且我做到了不是吗？一开始被揍人的时候我吓得浑身哆嗦，被人揍得时候我疼得全身哆嗦，但是现在你看看，我打烂了一个人的脸，还打断了一个人的腿，我的神智还是清醒的，不管怎么说，我都往前走了一步不是吗？”
伊星霜的眼睛里泛起了奇异的光芒，她突然有一种感觉：这个整天窝窝囊囊的城里人，骨子里似乎埋藏着一副最坚实的金属骨架，让他的气势和尊严永远不会垮下来。
“呼，好吧，那你现在把心智磨练得怎么样了。”
“七七八八了，下面我想，我可以动手收拾他们了。”
女孩想了想，向符图真伸出一只手。
“要借钱吗？钱包在我右口袋里，随便抽好了，给我留点打的费就行。”符图真咕哝道。
“滚你的，今天我心情好，邀请你来个浪漫的雪夜漫步。”
冷酷的冰雪精灵歪着头，锋利嘴唇绽放开一个不易察觉的小角度，像是很不太情愿，但是是内心的愉快却又克制不住偷偷溜出来一样。
那是一个绝美的，带着血色瑰丽的微笑。
“隆隆隆”
机甲的发动机轰鸣音不绝于耳。训练兵们在外面抽烟聊天打屁，等着空调加温完毕，在在零下三四十度气温里冻了一个晚上的机甲驾驶舱，和冰柜也没什么区别了，直接坐进去非冻死人不可。
当然，训练兵中间聊得最多的话题就是联考，还有各种杂七杂八的问题，说得最多的一句就是“大不了你晚上去问城里人吧，他肯定知道”。
格力高里对此不屑一顾。
一只猪脑袋再好使也不过是一只脑袋比较好的猪而已，只有你们这些无聊的小部族人才会绕着一头猪转，像我们高傲的萨族人就绝不会这么做，相反，我们要一天接一天的打扁他。
萨族训练兵的想着想着，他的虚荣心就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什么狗屁皇室，他还不是想揍就揍，想打就打，谁还敢多半句话，部族那么多人都被氏族压迫，谁有他现在那么风光。
暖机完成，格力高里一脚踩灭烟头，钻进了温暖的驾驶舱，按照习惯噼噼啪啪的点亮额度显示屏，将机甲发动了起来，可是就在这一秒钟，他突然发现情况不对劲。
“锵锵锵”
BMP100竟然自顾自地向前跨出两步，然后咯吱咯吱地一阵怪响后，轰然跪下去。
而格力高里的手还没有握住操纵杆。
他慌忙凑到无线电边，准备呼叫，可是一个声音已经从扩音器里跑了出来。
“嗨，长官，我的机甲出问题了，申请回去换一台新的。”
“妈的，你小子又掉链子，批准了。”
“奶奶的，那么多废话。”
可是格力高里并没有说话，这句话却完全就是他说出来的，连语气也模仿的一摸一样。格力高里惊恐地扼住自己的喉咙，像是要掐死隐藏在身体里的恶魔一样。他慌乱地在控制台上乱按，但是所有指令都失去了作用，BMP100径直转身，一步步走回了机库。
“他妈的，停下，给老子停下来。”
格力高里又惊又怒，在驾驶舱里拼命乱按乱敲。
“别动了，我已经夺取了主控计算机的控制权，虽然帝国机甲还是半机械式的，比前燕的全电子化机甲稍微麻烦一点，但是也足够剥落你的控制权了。”
一个声音淡淡的从无线电里传出来，格力高里听得眼睛都瞪圆了，他当然听出这个声音是谁，立刻把脸抵在话筒边咆哮：
“妈的，姓符的，你小子有种，敢这样玩我，你TM等着，等我从机甲上下来你就死定了，这次我要亲手把你的卵蛋都打爆了。”
“抱歉，我想你是下不来了。”
丝毫不在意他的威胁，符图真平淡地回答道。
“咚”
所有摄像机的视野都整个翻转过来，格力高里措手不及之下，也直接被地心引力按在了座椅靠背上。
“你TM的………”
“我就直接说吧，格力高里，现在我只需要你把你这辈子学得会的软话全部跟我说一遍，这事就完了，否则，你就在这具铁棺材里呆到死吧。”符图真的声音开始变得冰冷。
“哈哈哈，你小子想吓唬我，放屁去吧你，我可不是死人，训练场每天清理一遍机甲，最多过几个小时他们就能发现我，而且萨族的兄弟姐妹看到我失踪了，也绝不会善罢甘休，你想这样威胁我，就太傻比了，哈哈哈！”格力高里放声大笑我，完全不把符图真的威胁当一回事。
“训练场总共有两百三十三个机位，每天最多只会清理最常用的一百二十个左右机位，而位置比较偏的备用机位，一般是一周才会做一次例行检查，这一点，我这个在训练场扫了两个月地的杂物工比你清楚得多。”符图真冷冷道。
格力高里左右一看，这才发现四周全是空空荡荡的固定框架，连灯光也是一片黯淡，十米以外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清。
萨族训练兵还在假装满不在意的大笑，但是笑容已经变得有点勉强。
“至于你格力高里，你这几天总是在暗地里贯穿我，想找机会打死我，但是拖你的福，我也有机会在观察你，摸索着你的行动规律，而且似乎也差不多了。”
“什么。”
格力高里脸色大变。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今天晚上你是要到最近的牧羊镇，先吃半只烤全羊，一条葱香烤鱼，两块大烙饼，喝一壶格瓦斯饮料，再来两斤烧酒，再去夜莺酒吧里喝一点啤酒，当然，你并不喜欢这种泛着大量泡沫的东西，其实你是看上了一个臀部很翘的女招待，今天晚上你就要动手，而且还特地交代过几位小弟们，表示自己要翘好几天课，让他们代为签到………….所以，也就是说，就算你在这里腐烂掉，都没有会想起你来。”
格力高里的脸色彻底变了，黄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滚滚落下。
“下面，我最后提一次我的条件，你有五秒钟时间考虑，五。”
“狗娘养的，我前天晚上怎么没宰了你！”
“四。”
“你等着，我的族人会把你生宰了吃下去的！”
“三。”
“有种的打开舱门，我们单挑。”
“二。”
“**给我说话！”
“一。”
“不，高贵的萨族人绝对不会向你们这些卑贱无耻的氏族人屈膝，做你妈的白日梦去吧！”
“再见。”
符图真简单地说出两个字，下一秒，只听砰的一声，整个驾驶舱内所有的灯光都熄灭了，。格力高里瞬间坠入了黑暗中。
一开始，萨族训练兵还在拼命的砸着舱门，歇斯底里的喊叫，咒骂符图真祖宗十八代，把控制台整个从基座上拆下来，把显示屏一面接一面砸成了碎片，然后用肩膀“咚咚咚”的疯狂撞击舱门，可是这都没有用，驾驶舱门是用沉重的液压机构从外面锁死的，用一辆卡车都不一定撞得开。
“咚！咚！咚！咚！”
“啊！啊！啊！啊！”
沉闷的空间里单调的回响着萨族训练班沉重的呼吸深和**撞击金属的声音，格力高里一口气撞了二三十下，骨头都要被坚硬的金属舱壁给砸碎了，他还在拼命的撞击，但是他的力量却越来越微弱下去。
终于，格力高里无力的一屁股坐在狼藉的驾驶舱里。
无尽的黑暗淹没了他。
睁开眼睛，什么也看不到。
伸出手，什么也摸不到。
格力高里歇斯底里的狂喊了几声，想冲淡内心不断滋长的恐惧，可是单调的声音很快被黑暗吞没了，连渣也不剩下，仿佛就像是一头舔干净嘴角的猛兽，甩着猩红的舌头，一步步超格力高里逼近。
“额啊啊啊啊！！！”
格力高里歇斯底里了，彻底疯狂了，像是回光返照一样跳起来，挥起拳头，像四周疯狂的挥舞，狂呼呐喊，像是在和某个看不见的人搏斗，直到莫名其妙地一拳打在自己脸上，把鼻梁打断了半截才一头翻在地上，结束了这一轮疯狂。
呼吸变得很重，怎么吸都不够。
对了，既然要谋杀自己，那么符图真肯定不会忘记关掉换气装置。
不，自己刚刚做了多白痴的事，简直是在白白浪费自己的生命，现在自己还有多少氧气？三升，两升，一升半，还是连半升都没有？
格力高里更加难受了，疯狂的抓着自己的喉咙和满是黑毛得胸口，一直抓得血肉模糊他还在死命的抓。
但是，他依然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沉重，他仿佛看到了自己脸色铁青着倒在驾驶舱里，一点点腐烂下去，被虫子慢慢蛀空寄生，或许有几只还会从他的鼻孔眼球里爬出来的样子。
“不，救命啊，救命啊，我不想死！”
格力高里的神经彻底崩溃了，趴在舱门扣狂叫。
“我错了，我不是个东西，我不该招人揍你，更不该招惹你，我TM就是狗娘养的，是畜生，是人渣，是败类…………不，我们萨族人都是渣滓，狗一样的东西，不管怎么样都好，求求你，放我出去吧，我不想死在这里，求求你，发发慈悲吧，我快要死了！”
格力高里凄惨地叫喊着，几乎要把嗓子喊破了。
“吱呀”
舱门骤然打开了，一束明媚的阳光射进来，格力高里几乎要激动疯了，想要迫不及待的亲吻所有神明，迫不及待的就向着光明爬去。
突然，一个高大的人影挡在了格力高里的面前，冷冷俯视着他，就像看着一条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死狗。
“咔嚓”
格力高里刚刚张开嘴，就听见了自己面颊骨破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