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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生莲:六宫无妃 正文卷 77、畅和小筑 二

作者:华楹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16-08-15 14:18:19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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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妙也不看她,微笑着对廊下侍奉的小太监说话:“既然这样,那就取个屏风或是珠帘来,把我隔开好了。m”

    姚福全退下后,各色菜肴便流水似的送进听心水榭。听说皇上不能来,各家小姐都难免心中失望,无心品尝宫中御厨的手艺,象征性地动了几筷子,就接连起身离席。

    走出听心水榭时,高照容又上来挽住冯妙的手,跟她并肩而行,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郑映蓉的父亲,是中书博士。听说郑家对这个女儿期望甚高,曾经放言‘非乘龙快婿不嫁’呢。”

    冯妙不想跟她多绕口舌,笑着回应她:“若是嫁入天家,不就正应了这句乘龙快婿么。”

    此刻的崇光宫内,两名侍御师正在小炉上煎药。煎成的药剂,先取十分之一的药量,给尝药太监服下,其余的仍旧用小火温着。过一炷香,才把药汁倒进描金小碗,送进内殿。

    始平王拓跋勰从侍御师手中接过药碗,关闭殿门,这才走到龙榻边。鲛纱帐幔掀开,拓跋宏斜靠在软垫上,脸上毫无病色,看一眼药汁便说:“倒了吧。”

    拓跋勰把手一翻,整碗药汁都洒进瑞鹤铜鼎中,药味很快便被铜鼎里的熏香味道盖住。“怪可惜的……”拓跋勰低声喃喃。

    拓跋宏笑道:“堂堂始平王爷,也心疼起一碗药来了,莫不是封地不够用,想再要块大些的地方?”

    私下无人时,两人一向亲厚惯了,随意说笑。拓跋勰顺势坐在榻边一张小凳上:“臣弟是说,听心水榭里怪可惜的,皇兄这一病,恐怕佳丽们都食不知味了。”

    “选谁不选谁,太皇太后早就做好了打算,朕何必浪费时间在这上头,”拓跋宏向他一眨眼,促狭地笑,“你只管放心,朕知道你中意李弄玉,到时候把她留在宫中做个中才人,方面你们私会。不过,你那岳父大人刚刚升了内秘书令,也频频出入禁宫,你该好好表现表现才行。”

    拓跋勰面色涨红:“没、没有的事……”他匆忙起身,“臣弟不便在宫中过夜,去看看林姐姐,就回去了。”

    提及林琅,拓跋宏的脸色一下沉下来:“林琅最近很是古怪,她若肯和你说话,你就好好劝解劝解她。”

    “林姐姐究竟是怎么了?”拓拔勰本想细问,可是看着拓拔宏似乎不愿多说,便起身告辞。走到殿门口,才听见拓拔宏说:"你若是知道她心里有中意的人,也来告诉朕,朕一定叫她如愿,绝不委屈了她。"

    第二天一早,宫中便派了两名从六品的司仪,来给待选的小姐们讲解礼仪。高照容不在待选之列,清早众人练习叩拜大礼时,她便踩着苏绣软底小鞋,从众人面前一步一摇地走过去。冯妙清晰地听见郑映芙咕哝了一句:"狐媚样子!"

    教习只有半天,到正午太阳毒辣时,便散了。冯妙倒不怕热,只是觉得累了半天身上发懒,歪在榻上用沾湿的帕盖在额头上。

    刚闭眼歇了一会儿,就有个圆溜溜、凉冰冰的东西贴在侧脸上,伸手去摸,却又不见了,反复几次,冯妙终于睁开眼,看见高照容正拿着一颗枇杷果,在她脸上轻蹭。

    见她睁眼,高照容嬉笑着把果子放进她嘴里。

    “不是去陪太妃娘娘诵经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冯妙坐起来,觉出发髻散乱,正要重新梳理。刚一起身,便闻到高照容身上,似乎有一股不像寻常熏香的味道。

    “太妃娘娘累了,”高照容用手卷着扇柄上的穗子,“再说,我也累了呀!”语气间娇憨随性,好像真的不染红尘俗事一般。

    冯妙坐起身,不动声色地问:“从前太皇太后诵经时,都用檀香,太妃娘娘也是如此么?”

    “太妃娘娘从不用香,”高照容侧着脸说话的样子,尤其婉转动人,“宫中因为香料而损伤子嗣的事儿,实在太多了,太妃娘娘素来小心,这么多年,也就成了习惯了。”纨扇轻摇,那股味道便尤其明显,丝丝缕缕地钻入鼻息。

    冯妙心中疑惑,却不好再问。高照容抿着嘴在她身上看了一圈,忽然硬拉着她起来:“我刚才看见回廊下几株海棠开得正好,想贴个海棠妆,又怕自己衬不出海棠的雍容大气来。姐姐肤色细白,正适合用海棠贴面。”

    她拉着冯妙走进观澜亭,自己剪了一朵半开的海棠,把花瓣用水浸湿了,细细贴在冯妙额上。花瓣渐干,便在脸上留下一层粉色印记。高照容又取过一支细小的羊毫笔,沾着胭脂勾出花蕊。

    “成了!”小半个时辰过去,冯妙终于听见高照容拍手欢快地叫了一声。侍女菊心取过铜镜,映出冯妙的脸,让她仔细看看。

    “这妆不好,”高照容忽然抬手在铜镜上一挡,见她诧异的表情,才撑不住笑了,“姐姐人比花娇,别人眼里只看得见姐姐,谁还管我贴的妆面好不好。”说完,伏在石桌上,看着冯妙笑得肩膀起伏不定。

    两人闲来无事,便叫忍冬去取了丝绦来,跟袁缨月一起打络子玩儿。袁缨月的手最灵巧,会打好多新鲜样子,高照容却连最普通的如意结也不会,手把手地跟着她学。一个结还没打成,便听见郑映芙远远地站着问:“高小姐每天都抄些什么经?”

    “那可多了,”高照容摇着纨扇回答,“要看太妃娘娘的意思。怎么,姐姐也对这个有兴趣么?”

    “没兴趣,”郑映芙撇着嘴角一笑,“不过是想提醒高小姐一句,可别抄错了书,拜错了人。”她用袖口遮着嘴唇笑道:“太妃娘娘宫中,的确是个诵经的好地方,北海王爷常来,高大人也常来。”

    高照容此时脸色才变了,把纨扇往石桌上一拍:“郑映芙,你胡说什么?你敢不敢把这话到太妃娘娘面前说一遍?”高太妃本就是高照容的姑姑,郑映芙也本就是捕风捉影,气势汹汹却没有什么真凭实据。

    袁缨月本就胆小,此时越发不敢吭声,冯妙只能自己上前,拉住高照容:“都少说两句,这里离太皇太后和皇上的寝殿虽远,可到底是在禁宫之内,叫人听见成什么样子?”

    郑映芙看了她们几眼,才被自己的侍女拉走了。高照容气得把打了一半的络子一摔,转身回了怡然堂。

    冯妙在畅和园的前几夜,都睡得不大安稳。有时半夜醒来,迷迷糊糊地叫一声“予星”,这才发现宽大的床榻上只有她一个人,再也没有予星跟她挤在一起了。

    她起身撩起垂花小帘,透过镂花窗子,向外看去。碧波池静谧幽深,一只小舟静静浮在水面上。进入畅和小筑才不过几天,倒好像比在甘织宫里的一年还要长。

    郑映芙的跋扈、高照容的诡秘、冯请的冷漠敌视,还有其余那些此刻尚且看不清面貌的贵家小姐们,在她脑海里打转。

    胡思乱想间,不知是睡还是醒,冯妙觉得有人隔着床榻的纱幔叫她,睁眼一看,忍冬焦急不堪的脸在帐外若隐若现。

    “请娘子快些起身吧,”忍冬急忙忙地说,“郑娘子溺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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