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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幺少爷 正文 第三十一回 下 救文生游庄险脱困

作者:浴风少年 分类:武侠 更新时间:2016-08-09 15:11:38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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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峰垭口,裴涛和杨莽除去了包头的黑绢,翻身下了马,扶着范文生在一棵倒伏的松树杆上坐下。范文生闭着眼睛,斜靠在杨老大身上,从游庄出来的路上,他已经知道了救他的是谁,但这会儿在他脸上根本看不出故人重逢时的那份激情,也少了刚刚遇救时的那份惊喜。杨莽以为他这是大难之后的一种疲惫;而裴涛则从他偶尔的闪开的眼神中,发现了一丝不加掩饰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怨愤,这让裴涛有些摸不着头脑。

    此处离白桑关镇已有几十里路远近,山路崎岖,岔道纵横,地势险恶,一路行来,要不是有个杨老大领着,真不知道要走多少冤枉路。

    “杨大哥,你今后打算去哪里安身?”杨莽对于受尽这个社会欺凌的弱者,有着天生的同情心,他用力将杨老大身边的两把菜刀扔向山谷深处,随手抓过水壶递给他,问道。

    杨老大两眼茫然,一声不响。他从小便生长在这白桑关,连近在身边的郧阳县城也去的不多,如今遭此变故,你叫他如何是好?

    “这样吧,”裴涛解下身上背着的包裹,说道,“我这里有些东西,是游老贼的不义之物。杨大哥若不嫌弃,拿上些以备不时之需,待找到地方安定下来,也能补贴一些用度,你看可好?”说毕,打开包裹,抓起一把银票和珠宝,数也不数便递向杨老大。

    杨老大苦笑着推开裴涛递过来的银票和珠宝,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这些,我怕是用不上了!”

    杨莽一怔:

    “这是怎么说!想你大仇已报,如今又脱出牢笼,正是一身轻松,待找个地方安身立命、快活度日的好时候,却怎么又说出这样的话来?”

    杨老大擦拭了一下眼睛,幽幽长叹一声:

    “爷,天下乌鸦一般黑,似我等贫贱小民,要想找个安身立命、快活度日的地方岂不是白日做梦?不瞒两位爷,要不是遇到你们,我原本就没打算过要活过昨晚,心中只道宰了那两个狗男女后,再放一把火把庄子给烧了,陪那些恶人在火中一起死个干净!要不是二位爷现身,只怕此时的杨老大已是一堆灰烬了!”

    顿了顿,接着说道:

    “与其到处受那些恶人、官府的欺凌,倒不如一死了之。”

    杨莽没想到他竟然存着个死的念头,不由得心中大为着急。挠挠头,又望望裴涛,转过头来对杨老大说道:

    “老大,我倒有个主意,如果你同意的话,不妨试试?”

    说完,又回头定定的看了裴涛两眼。

    杨老大仍是一声不吭,只不过眼里冒出了一丝丝生的希望。

    “不用你说,我明白你心里在怎么想!嗯,这就看老大的心意了。”裴涛接口说道,“老大,跟我们走吧,只要我兄弟有一口饭吃,是绝不会让你饿着肚子的!”

    杨老大怔怔望着裴涛,似是一下没反应过来。

    杨莽拍拍杨老大的手臂:

    “老大,行是不行,你倒是说个话呀?”

    杨老大咕咚一下跪倒在山道上:

    “多谢二位爷,从今以后,您二位就是我杨老大的再生父母,杨老大愿随二位爷浪迹天涯,为奴为佣,毫无怨言!”

    裴涛急忙上前一步把他搀起:

    “起来!起来!这是怎么说!要不是你见机得早将那吊桥扯起,随后又把我们几个从老贼的密道引了出来,这会儿是个什么情景还两说呢。要谢也得我们谢你才是!”

    杨老大此刻心里轻松多了,遂说道:

    “两位爷,凭您们的本事,要突出游庄算得了什么,不过费点周折而已!多谢二位爷收留我,这世上还是有好人!”

    杨莽哈哈大笑,说道:

    “啊哟,老大!这位裴涛、裴幺少爷倒还真是个爷,而我杨莽自打从娘肚子里一钻出来便与你一样,是个受尽爷们欺凌的穷小子!却哪里是个当爷的料子!废话少说,今后,你叫他一声‘爷’不妨事,可千万别叫我‘爷’,我和爷这个字毫不相干!”

    杨老大嘿嘿的笑着,满脸尴尬,不让他叫爷,那让他叫这两位什么才好?

    “闭上你那张臭嘴!”裴涛没好气的白了杨莽一眼,“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卖了!”

    随即转过头来看着杨老大,说道:

    “老大,你别听他胡说八道,我也不是个什么‘爷’。自小我便与他们摸、爬、滚、打在一起,山中、河里、天上、地下哪儿没有我们的影子?就连和尚庙里屋梁上都有我们的脚迹!你问问这位范哥儿便知,在我身上,可曾有一点点爷的影子?”

    范文生微闭着眼,“哼”了一声:

    “不敢,幺少爷!”

    这一下,连杨莽也看出了有些不对,当即便要发声!裴涛急忙使了个眼色拦住他:

    “诸位,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早点离开的好。听卖膏药的王师傅说,翻过雷峰垭后,前边几十里处便是黄家沟,在那儿沿山路奔东而去就到安阳了,我们先去那里休息几天,待范兄身体好些了再说,你们看可好?”

    “谢了!”范文生挣扎着站了起来,“些许皮肉之伤算不了什么,不劳幺少爷操心!再说,还有一匹马代步呢。我们还是就此分手吧,有缘来日再见!”

    说毕,踉踉跄跄抢到一匹马跟前翻身便要上去!

    杨莽这下子不由得勃然大怒:

    “慢着,范少爷!想来尊驾是不愿与我等为伍,是吧?或是我等在哪儿有不周不到的地方,慢待了范少爷,所以你急着要走?这个,若是第一个原因,我杨莽不敢阻拦,你范少爷要走要留悉听尊便!不过,若是第二个缘故,我倒想请范少爷说个清楚明白,也好让杨莽知道错在了哪里!”

    范文生“哼”了一声,扶着马艰难的转过身来:

    “杨兄,此事与你无干,昨晚蒙你舍命相救,在下感激不尽,但愿来日能有报答的机会!”

    说毕,向杨莽深施一礼,看也不看裴涛,还是要往马上爬。

    话说到这个份上,便是再也明白不过,裴涛不便继续装聋作哑,当即对着范文生说道:

    “范兄,论年纪、论渊源,我都得叫你一声兄长。小弟那里有不对的地方,范兄尽管责罚便是,小弟断不敢有半句怨言。不过,这会儿想要为这个在这里分说清楚明白,时机却不大合适。你、我要是在这里耽搁下去,那游团练的余孽却不会容我们慢慢说完后再赶上来;而范兄要是这么负气一走,小弟则如坠云雾之中,更加的弄不清楚范兄所为何故。因此,依小弟愚见,我们不妨先找个安静些的地方住下来,一则方便兄长将养贵体,二则也好让小弟聆听兄长的教诲,你看如何?”

    那杨老大人虽羸弱,却极其机灵,早在裴涛说话期间便跑过去扶住了范文生。那范文生身体实在不支,被杨老大这么一扶,也就不再坚持独自离开。

    杨老大转过头来看看裴涛,见裴涛微微点一点头,便小心将范文生扶上马坐好,自个儿在前边牵着马缰开始前行。杨莽心中有气,怒冲冲跨上马,狠狠的一鞭下去,那马“咴溜溜”一声长嘶,顿时“踏、踏、踏”从范文生的马前跑了过去,裴涛也不去管他,只是默默的骑上马跟在范文生后头行走,一路上也没半句话,情形好不尴尬。

    路过黄家沟,已是正午,几个人从昨晚一场恶战到今天这个时候水米均不曾粘牙,却无一点想吃饭的意思。还是杨老大,跑进路边小店买了一些面饼和卤肉、水酒之类,强塞给每个人一些,几位就在马上胡乱嚼了一通,也算是吃过了饭。

    走着、走着,在在两座大山间的一个垭口之中,杨老大忽然“哦”了一声,站住了。裴涛赶上几步问道:

    “老大,怎么不走了?”

    杨老大拍拍脑袋,笑着说道:

    “瞧瞧我这记性,怎么把他给忘了!”

    裴涛奇怪:

    “怎么回事?忘了谁了?”

    杨老大说道:

    “此垭口过去七、八里远近,有一个叫做‘云雾观’的道观,观里有一个道人,姓邱,我却认得,他会医术,尤其精于接骨斗榫、跌打损伤之类,为人也是极好,我们何不去他那儿住上几天,等范爷康复了再走?”

    裴涛笑笑:

    “老大,只认得却是不行。若是寻常香客,进观去住上几天,给几个香火钱,料想不会遭到拒绝,可像我们这样拿刀带枪的,又有伤员,人家只怕是不敢接纳。”

    杨老大拍拍胸膛:

    “但去无妨!说起来,我还有恩于他,曾三番两次接我进观小住呢,我却因在游庄打更不得脱身,故走得少了些。此次路过找上门去,说不定见了会多么高兴!”

    原来,一年多前的一天,杨老大在游庄值过更后,忽然想起了曾居住过的破庙,也不知被人拆了没有?于是便找杨嫂子说了一声,要了几个铜钱带在身上,要到破庙去看看。

    破庙垮塌得更是利害了,仅大殿左后边的一个小厢房还勉强能住得了人,也就是在这个小厢房里,杨老大发现了奄奄一息的邱道人。当时,邱道人正躺在小厢房里的乱草堆上,一身泥水,血肉模糊。杨老大推开破门进来,猛然一见,吓了一跳,以为是个死人,回身便要走,恰好此时邱道人哼了一声,使得一脚已踏出门外的杨老大停了下来,转过身战战兢兢地挪到邱道人身边,伸手试了试他的鼻息,还好,尚有气息。

    杨老大尝试着推了推他,道人毫无知觉,浑身火烫。他急忙出了破庙,找到卖狗肉汤锅的王二伯,花钱买了一罐热乎乎的狗肉汤,提回破庙给道人慢慢灌下一些,随后,又将道人身上的泥水衣服除了,抹干净身子,换上从地上一个包袱里找出来的干衣裳,再去庙外的林子里寻了一些木柴,在小厢房里生起一堆火,把道人搬到火堆边躺下。

    半晌,道人哼了一声,微微睁开了眼睛。杨老大急忙示意他不要说话,走过去扶起他的头,又将火堆旁罐子里剩下的狗肉汤喂给他喝了。几番折腾,道人虽说还是十分衰弱,但看起来却比先前好了许多。

    眼看天色不早,杨老大晚上还得回去打更,不敢多耽搁下去,便又去王二伯那里要了一罐狗肉汤,顺便买了几个面饼拿回来放在道人身边,告辞要走。道人满脸感激之情,挣扎着要坐起来送他,杨老大摇了摇头,说声“明天再来看你”,便走了。

    第二天一早,杨老大去厨房里要了一大包头天吃剩下来的饭菜,又求安护卫给了一些金创药,再次来到破庙,却见道人正坐在火堆边自个儿往身体伤口上涂着一种黑乎乎、油腻腻的药膏子,看情形竟似大好了,见老大进来,扑翻身便拜!

    杨老大急忙扶起他,奇道:

    “啊哟,道长!看你昨天的样子可真是吓死人了,想不到才过一个晚上竟又能行动自如。好得这样快,莫非神仙门中人真有天助?”

    道人叹了一口气,说道:

    “恩人,要不是你,贫道此刻只怕已经是这破庙里的孤魂了,要说真有天助,尊驾便是上苍遣来救苦救难的救命菩萨。贫道孑然一身,身无长物,这救命的大恩,叫我今生如何得报?”

    杨老大摇摇头:

    “道长,再莫说什么报恩的话,也就是一罐狗肉汤而已!道长也别恩人、恩人的称我,叫人听了好生的不自在。我姓杨,人唤杨老大,也就是人家庄里一个打更守夜的,你叫我杨老大便是。我只是奇怪,道长怎么会那般模样倒在这里?”

    道人顿了顿,将身边的药瓶子收进包袱,对着杨老大又是一揖,说道:

    “如此,我便失礼了!老大兄弟,我本是离此百十里开外一座小观的道士,因从小得师傅传授,学得些医治头疼脑热、跌打损伤的本事,在当地也算是小有名声,因此,观虽不大,香火也不盛,凭着一身医术却也能清静度日。不料想,五天前深夜,观里忽然来了一帮马贼,声称贼首中了毒箭,叫我赶紧为他救治。无奈,刀剑威逼之下,我只得答应。可待我仔细检视过贼首的伤势之后,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那贼首中毒时久,人已进入弥留之际,却那里还能救得回来!我将实情向众贼表明,那贼伙却赖我心存懈怠,不肯尽力,将我吊起来一顿好打!打毕,又把我劫出观来,一边随他们行动,一边为贼首治病,饭也不给吃,觉也不准睡,扬言,要是贼首有个三长两短,必然要拿我祭刀!”

    “啊哟,我知道了!想必,前日夜里在镇东黄崖坡上与一伙马帮打架的便是这群马贼,听说,马贼被打死不少?”杨老大说道。

    “正是。”道人说道,“前日夜里,马贼在镇东黄崖坡上与一伙马帮相遇,马贼见马帮只不过七、八个人,自己这边的人数差不多比对方多了一倍,便‘耗子腰里别洋枪’,起了‘打猫心肠’,要抢人家的东西!不料,人家马帮是前后两队,这边刚一开打,铜锣一响,后边突然冒出十几个人来,其间更有几个武艺高强的镖师,呼啦啦几下便将马贼杀死了五、六个,剩下的马贼见事不好,一声唿哨四散而逃,我便趁乱死命跑了出来,也不知怎么就稀里糊涂撞进了这所破庙,昏倒在这个小厢房里,要不是蒙你所救,此刻只怕已不在人世。”

    听杨老大如此这般一番说明,裴涛喜道:

    “好、好、好!如此说来倒也使得。范兄,你看如何?”

    那范文生在马上“哼”了一声,不置可否。裴涛便招呼杨莽转道向垭口右边走去,右行不远,便看见前边竹林中隐隐约约呈现出一座道观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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