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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夫在上 正文 第四十四章:尸毒异变

作者:天荷 分类:恐怖 更新时间:2016-07-07 03:33:59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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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眼睛即刻疼痛难耐,好比有什么东西在你的眼球里胡乱冲撞,就是冲不出去,但我的眼睛却被撞的生疼。

    揉揉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眼前便有四个人飘浮在莲云之上。

    可能是我喝醉了酒,我看着他们的长相很是模糊,只是他们各有明显的特征,就是刚才从棺材里飘出的那些眼耳手鼻。

    “你们是......?”我正疑惑,却恍然意识到他们应该是外婆说的四主,就赶紧闭上嘴巴,恭敬地垂下头。

    这时,清脆如同风铃的女声在我头上响起:“我就说让她自己选,她还是会选择走上这条路。”

    另一头是声若洪钟的男音:“小女娃,别害怕!你以后有事就喝口酒,我们就会出来帮你!”

    “可别喝大了啊!”这是尖细的男声,还伴有低低的笑声。

    “小事坏事就别来找我们!”冷淡沉稳的女声,我一听,莫名就想了柯寒!

    “旋沫知道!”我慌忙点头。

    “哈哈,这双黑白眼还是没我的血瞳好看!”起先的那女声再次响起,这会我的脑袋越发昏沉。

    另一个女声略带嘲讽:“那是你的审美观有待考证!”

    倏地,一阵和风从我的眼睛扫过,脑袋就沉了下去。

    “旋沫。”外婆摸摸我的头,我一下就醒了过来。

    “外婆,刚才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外婆笑了笑:“这是好事,那四主仙家是认可你了!”

    “哦!”

    “旋沫,这四仙家主眼,耳,鼻,手,个个都是修炼成仙的,可厉害了!”外婆扶我起来。

    我慢慢地直起酸痛的双腿,倔强地不让外婆扶着。

    在回去的路上,外婆并没有像来时打起电筒。就这样摸着黑路走。

    “以后,你要是遇到对付不了的人,一定要找他们其中的一个!”

    今夜的月亮羞着,半躲进云层里,朗朗夜空,东方有颗星星正绽放异常耀眼的光芒。

    我视力特别好,看的清楚,就牵起外婆的手,领着她走。

    “旋沫,你啊,就是这黑夜的灯,注定是个领路人!”外婆忽地在旁侧一说。

    总觉得从洞口出来后,外婆好像放下了沉重的包袱,整个人都轻松起来。

    “以后就领着外婆走。”我应了一声。

    “不,是那些迷了路的鬼,或者人。”

    “嗯。”

    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担任某种使命,心下觉得非常地光荣。

    回到家中后,外婆将一个拇指大小的葫芦递给我。

    我看了看,那葫芦口是用木塞堵着的,下边系着一条红绳,葫芦上有一个黑色篆文字“路”。

    “这是?”

    “装酒用的,记住是糯米酒!”

    我将葫芦系在脖子上,点了点头。

    “外婆,你现在能告诉我,你之前手里藏着的那个头骨是什么吗?”我这时想起了这件事,之前因为外婆一直不愿我知道太多,我也不敢问。

    这回外婆倒也不藏掖,手里往后一抽,那婴儿头骨就躺在她的手上。

    “这是乾坤金轮,能够驱邪辟邪,还能震邪!百年难得一遇!”

    我好奇地摸了摸,可心里还是毛毛的,感觉那好像是真的人骨。

    “我们每个阴阳人都必须要有属于自己的法器,就像柯寒,她就有符合自己异骨具有灵性的桃木剑。”

    我瞪大眼睛:“柯寒也是阴阳人?”

    难怪第一次遇见她,她就看出我身上的异骨!外婆不让她跟我睡,应该就是怕她将阴阳人的事情告知于我!

    “嗯,但她身上的异骨跟你不同,你的眼睛是天生的天眼,能够看见普通人看不见的东西,这也是你辨别阴阳的工具,有时你看见什么,可是别人会看不见,你说话就要小心点,那些脏东西一旦知道你能够看见他们,你就会被他们给缠上,要你给他们还愿,不然就上你的身!做这行,得少说话,多做事!给人看事,要观形观象观气!”

    “嗯,旋沫记在心里。”

    外婆叹了一口气:“旋沫,外婆当初不跟你说这些,是不想你走这行。”

    “我懂,外婆对我的好,我都知道。”

    每个人保护自己心爱的人的方式都不一样,我们都不能说谁的方式是错的,但也不能说全是对的,自己心里知晓那些是好,记住就行,至于不好的,抛诸脑后便好。

    我仰脸笑着,岔开不愉快的话题:“外婆,你的法器跟柯寒的剑,谁厉害啊?”

    “呵呵,当然是你外婆的啦!这可是我用至阳婴儿在太阳底下暴晒九九八十一天活炼出来的!”外婆很是珍惜地摸着那婴儿的头骨。

    我心头猛地一惊。

    这真是人骨!外婆怎么可以......

    “旋沫,你还小,等你长大了.....”

    “外婆。你不是说过不可踏入邪道的吗?”我一激动,头一回顶撞了外婆。

    外婆微微一怔,她完全没有想到我会直接出口反驳,从小到大我都是那么地听她的话。

    她张了张嘴,却只是瞥了我一眼,将那头骨收回,恢复以往的冷淡:“不早了,回房里睡吧。”

    “嗯。”我木然地应了一声。

    可心里好像听到有一个叫做信仰的镜子破裂开了一口子的声音。

    我不知道是怎么走回到房间的,又是怎么躺在床上的,只是听见外边时不时传来几声狗吠,但村子还是静悄悄的。

    在床上辗转了几次后,就不打算睡了,径直睁开眼睛,把弄挂在脖子上的酒葫芦

    我以后就是一名驱魔人了,可我对驱魔人的概念很模糊,尽管外婆跟我说了一些,可我还是很怕以后会行错路,做错事,不配当个驱魔人,可又很想像去万佳镇敛尸那样平衡阴阳两界,既平复阴人的怨气,让他们得以轮回,不再祸乱人世,又想揪出那些作恶的阳人,让他们知错就改,得到应有的惩罚。

    但无论怎样,我还是毅然决然走下去,其实也有点私心,就是怕不走这路,然后异骨没了,这就意味着见不到宫玫了,见不到他,心里就觉得空落落的,做什么事情都会觉得无力厌烦。

    想到这里,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中邪了!

    还有一件事,让我一直想不通,外婆怎么能用真人来炼化法器呢?印象中的外婆即使再冷淡,可也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啊!

    哎呀!真是快把我烦死了!

    咦,不如趁机叫宫玫出来吧?

    脑子冒出这么一个想法,当下左手就放在右胸上了。

    下一刻,一只冰冷的手就环上了我的腰际,我心脏登时漏了两拍。

    “别乱动!”我打掉他那只爱作祟的手。

    他侧躺在我旁边,用手托着头,嘴角含着笑:“几天不见,就想我了?”

    “鬼才想你呢!只是有些事想问问你。”我赏了他一记白眼。

    几日不见,他好像憔悴了一些,以前他的脸上似乎一直都是白皙的,现在略显苍白,可他冷峻的脸庞瞧起来还是有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意,尽管此刻带着笑,可那笑里总带着一丝愁绪,不自觉地,我就想用手去抚摸他那光滑的脸,用自己的温度去融化他脸上的那层薄薄的冰霜。

    “说。”

    “外婆怎么会用活人来炼化法器呢?”我苦恼地说。

    “谁都不是好人,就连你,也不可以做好人!”他看着我的眸子迸射出一束冷光。

    我有些不自在地往别处望几眼:“好人容易被人欺,我本来就不想当个好人!”

    宫玫忽然整张脸凑了过来,我脑海闪过十日前的那个吻,脸上一烫,就本能地往后挪。

    他一下子冷下脸:“所以你就喝酒了?”

    “请仙儿要喝酒。”我委屈地看着他,其实我也不想的,我自己也怕日后请多了,我就成酒鬼了!

    宫玫似乎知道我想法,那冰冷的手轻轻地捏捏我的鼻尖,笑着说:“傻,仙儿比我有用?”

    是哦!我以后叫他就可以啦!就不用喝酒请仙儿啦!

    自己的身子不自觉地往他那儿挪了挪,眨着眼睛看着他:“那你怎么证明你很有用呢?”

    他要是有用的话,应该可以给我找到很厉害的法器吧?我内心很是邪恶的想。

    他晦暗不明看着我,嘴角微翘:“你要试试?”

    “说正经的!”我再次一把打掉那只攀上我的腰部的爪子,宫玫这家伙真是越来越不安分了!起初还不怎么认识的时候,整天恐吓我,现在认识了,整天占我便宜!我在想我是不是引狼入室了?

    “有事就直说!”他收回手,但仍挂着淡淡的笑意。

    “外婆说每个阴阳人都有自己的法器,可是我什么都没有!”

    “你想要?”他眼底似乎闪过一抹精光。

    我急忙点点头,要是我要自己的法器的话,也不用老是依靠仙儿和他了。

    他玩味一笑,忽然一把扯下我的左胸的衣服。

    胸前一阵凉快,让我一下子就打了一个冷战。

    “喂,你这个色鬼想干嘛?”我蹭地就坐起来,双手慌慌张张地想要把衣服拽上来。

    “别动。”他冷声一出,随后咬破自己的手指。

    我一愣,也忘记了挣扎。

    他将指尖的一滴血靠近我左胸上的那抹猩红,然后,我左胸口上浮现出一滴血。那滴血与他指尖上的血融汇在一块,异彩流动过后,竟然化作一块血红色的玉。

    “在你还没找到好的法器之前,这块血玉就是你的武器!”他说着就将那块血玉放在我的手心上。

    那块血玉传递过来的是温温的热度,很舒服,我不由自主地笑了,仿佛嘴里融化了蜜糖,滑进整个胃腔,霎时整个胸口都是甜丝丝,暖和和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那血玉放在我的手上的一瞬间,脑海闪过一幕温馨的场景,可是那场景闪的太快了,我抓不住。

    “这血玉是用来干什么的啊?”我看着这块通体充盈着血丝的血玉,疑惑地问道。

    “这上面有我的气息,一般小鬼都不敢进你的身,而且,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宫玫捋了捋我耳际的碎发。

    他手上传来的一丝冷意点燃了我的身体里的细胞,整个身子莫名地活跃兴奋起来。

    “什么叫本来就是我的东西?”他说的话总是让我听不明白,但我相信这绝对不是智商的问题!

    “不是你的话,给回来!”他突然就冷下脸。

    这变脸速度还真是杠杠的!比翻书还快!

    “谢谢。”既然给了我,哪有收回去的道理,我连忙把血玉收好,也跟他道声谢。

    “这话未免也太轻了!”他直勾勾地盯着我,那眸光好似一只猎鹰在看着自己刚抓到的美味食物。

    果然,这男人不是那种会白给你东西的人!真是小气!

    “最多给你绣多一块手帕!”我略有不爽。

    “呵,我那么容易被打发?”他说着就把我整个人给压倒在床上。

    “你!”

    这一刻,他的吻狂烈野蛮,伴着凉气的冰舌在我口中如同龙卷风一般席卷着,我一瞬间就蒙了!

    嘴唇传来一丝痛楚,才回过神来,他这是在强吻!

    我开始挣扎,他双手就好象石头紧紧地压制住我的双手!

    妈的,宫玫绝对是色鬼!

    这时我快喘不过气来,他才作罢,临脱口前,还不忘咬我一口!

    “下次这种时候不准给我跑神!”他瞪了我一眼,一起身,隐进了黑暗里。

    我舔舔嘴唇上的血,破口就骂:“宫玫,你是属狗的吗?”

    “果然是做驱魔人的料,这你都知道?”

    黑暗里的他全身散发着一股危险的气息,完全看不见他的表情,只看见他那双发着冷光的眸子。

    心下一个硌饹,是错觉吗?刚才的一刹那我有种想要灭掉他的感觉!

    这是驱魔人的心理作祟?

    “没了那个,我下次怎么叫你出来啊?”我这会拉起衣服才看到,左胸口上的那抹猩红已经不见了,右手掌心的也不见了。

    “心里喊我名字,我就会出来。”

    那这样的话,我心里一旦想到他,他不就是会随时出来?这可不行!要是我正在洗澡呢?

    “宫玫,欸,这人咋就一声不吭就走了呢?”我正想说换个方式,抬头一看,黑暗里已经没有了那双眸子。

    他走了,留下我一人在房间里,只感觉到余欢后的胸口还在起伏,静的只听见心脏还在快速直跳的扑通声。

    忽然,我脑瓜子一亮,再把他喊回来不就可以了?

    “宫玫,宫玫......”

    “真是傻!骗你的!”宫玫下一秒果真出现了,不过他一出现就用手指弹了弹我的额头。

    我瞪了他一眼。

    “气鼓鼓的,真像只青蛙!”他竟然笑着捏了捏我的脸颊。

    “你能不能正经一点?”我忽然发现宫玫这人是不是有多重人格?这性情怎么说变就变?

    “握着血玉,唤我一声就行。”他俯下身来。

    额头冰凉的感觉稍纵即逝,待我再次抬起头来,他这回是真的走了!

    我摸摸额头,忽然傻笑起来。

    昨晚自己在床上看着血玉傻笑着就睡着了,迷糊中好像有人在抚摸我的脸颊。我想睁开眼睛去看那个人是谁,偏偏自己的身子一点也动不了,这算是传说中的鬼压床吗?

    可是我并不像其他人那样感到丝毫的恐惧和压迫,反正觉得很自然,仿佛现在这个抚摸着我脸颊的人是跟我朝夕相处的人。

    接着,昏昏沉沉之际,有人在我脸上吹了一口冷气。

    我哆嗦了一下,睁开眼。

    阴沉的天,昏暗的古宅,这座宅子的大门高挂着一盏大大的红灯笼,大门两侧贴着赫然醒目的红色双喜字。

    猛烈的阴风将我的身子吹进了那宅子里,高朋满座的院子,都是喧闹的声响。

    我眼角余光往那些来客上一瞄,这一瞄倒把我看的一阵心悸。

    因为那些热呵呵地喝酒说笑的人全都是灰沉的脸,一点生气都没有。

    前方好像有一双冰冷的手稳住了我飞着的身子,那双手轻轻一转,我被迫转过了身来。

    梗着脖子一看。眼前正跪着两个穿着红色礼服的新人,新郎的面目,我看不大仔细,只是觉得新郎脸上的轮廓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不知是什么声音在我旁边闹着,那对新人开始叩头行礼,当那盖着红纱布的新娘直起身时,我看见她脖子上好像挂着一块玉佩,还是用黑色线串起来的!

    我揉揉眼睛想要看仔细了,可心里一激灵,我这是在干嘛?这摆明就是被鬼给蒙住了!

    可是,我不知道怎么破解啊!最近跟外婆出去办事,可没遇上这事,也就没请教过外婆!就在我焦头烂额,下意识想要去叫宫玫的时候,背后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量,将我往前一推!

    “哎呀!”我揉揉摔疼的屁股。才发现外边的天才刚蒙蒙亮,公鸡恰巧这时开始报时。

    我搡了搡头,昨晚那个梦究竟是什么意思?那个女鬼已经走了,艾家的事情也解决了,我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做过噩梦了!那究竟是谁想让我看见那一幕呢?可是我怎么觉得那一幕曾经见过或者经历过?

    忽然,头剧烈地疼痛起来。

    “把它戴上!”耳旁传来宫玫冷冰冰的声音,带着不容抗拒的强硬语气。

    一扭身,眼光就触及到床柜上头的血玉。

    站起来,才看到这血玉不知什么时候被人用黑色线串上了,心里一刹那就把血玉和那梦里的玉佩重叠起来,是宫玫吗?

    下一秒我却果断地否定了,宫玫不会这样对我的,说不定那时还是宫玫在背后推了我一把,才从那魔障里逃了出来!

    接着我就毫不犹豫地把酒葫芦扯下,将血玉给戴上了,胸口传来的冰凉的触觉,就跟宫玫身上的冷意一样。

    而酒葫芦就改为别在钥匙扣上。当作装饰品,应该不会引人注意。

    而后就是趁着自己在家,赶紧将屋子里里外外打扫一遍,省得外婆一把年纪了,还得操劳这些事。

    当太阳也快落山的时候,我才找上招弟一块出发去车站,搭班车回县城。

    路上我忍不住地问了外婆关于破解噩梦纠缠的法子。

    外婆眼睛闪烁了几下:“梦境通常是那些东西想要主动给你看,并无恶意,除非是鬼压床,所以你也别害怕,你要是不喜欢那些东西控制你的梦境,在床头上挂个八卦镜或者身上挂个护身符,这可以挡煞,旋沫,再坏的东西本性也善,他们也只是遗留在这世间的一抹怨念,不可用自身的异赋去害人害鬼。严守这其中的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阴阳五行平衡就在其理。”

    “嗯,旋沫好生记着。”

    说实在的,它们给你看的画面,大多都是它们被残害的场景,或者是它们制造出来的恐怖幻象,这对你的心脏承受能力要求很高,因而做这行的人,前提就是胆子要大!可我并不想看见那些画面,一来我就间接成了什么凶杀案的目击证人,眼睁睁看着鲜活的生命陨落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很不好受,即使我说出去,别人也会认为我是个疯子,就比如外婆,她为了村民违了许多的规矩,却得到村民的厌恶和讨厌,二来,我的心脏是活生生的,再怎么胆大,也是会被吓死的。

    “旋沫,记着!做事儿别冲动,有啥麻烦就找四主!”外婆把我推上车后,叮咛了一句。

    “放心吧,外婆。”

    待上车坐好后,我还是忍不住朝着窗外站着的外婆挥手告别。

    外婆撇去冷淡,浮起笑意。

    上回从城里回来后,外婆跟我之间那堵隐形的隔阂好像消失,而驱魔人这事反而将我们紧紧地捆绑在一起,虽然有时还是觉得外婆深不可测,但至少不像以前那样畏惧她,也不盲目崇拜,外婆用活物炼化法器这事,我到现在还是耿耿于怀。可每个人都每个人的无奈,只是我看不到而已,那这样我还不如先把自己变强大了,这样外婆就不用依靠那些法器了!

    车子轰轰地开动,外婆的身影也在逐渐变的渺小。

    “招弟,是不是舍不得离开吴家村啊?”我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看着一路上闷闷不乐的招弟,担忧地问。

    她之前不是因为能够去城里上学乐开了花吗?今个儿要走了,这是乡情在做怪?

    “我想爷爷了。”招弟瘪着嘴。

    她抬抬眼:“爷爷从来没有离开过我这么久的,我觉得他一定是去了很远的地方,不回来了。”

    大概是她看到我跟外婆挥别,触景生情了。

    印象里,她和她爷爷扎根吴家村之后,确实两个人就没分开过,招弟的爷爷有多疼招弟,这是村子里的人有目共睹的,爷爷的离开肯定让招弟猝不及防。就好比一直依靠的翅膀,突然间消失一样,会感到惊慌失措吧!要是外婆一声不吭的离开,我肯定也会疯了。

    不过她后一句话让我忆起之前看到招弟爷爷搭乘飞机去尼泊尔的一幕,我蹙一下眉头:“招弟,你知不知道尼泊尔这个地方啊?”

    招弟摇摇头:“不知道。”

    见到招弟不知道,我也没多想。

    我只记得我在地理课上听我们地理老师说起过,尼泊尔是在国外。

    国外。

    招弟的爷爷又去国外干什么呢?

    这一件两件的事情,真让人头疼。

    “尼泊尔这个地方我识得!就系西藏隔壁的一个小国!那里的阴岢拉山脉就系我下一个要征服的地方!”前面坐着的年轻男子似乎听到我们的对话,兴致冲冲地扭过头来。

    大巴车里橙黄的灯光照耀下的那个男子,我瞥了一眼就察觉到了他的不妥,印堂发黑,头上肩上三盏阳火虚弱,只要有人在旁边轻轻一吹,就立马灭掉。

    “你是南方来的?”听着他的口音,我就知道他肯定不是当地人。

    “系啊!来这爬山的!讲给你们听啊,那山脉有好多灵异传说,还封印了一只上古神物,好象系只天狗,就系那个食月的,这系铁板钉钉的真事啊!无知几多人去那都死无全尸,都返无来啊!好危险的啊!”

    接着他的话匣子就如同崩了堤的洪水,滔滔不绝地讲起那些灵异传说。

    他自带南方白话腔的普通话,虽然听起来别扭,但我和招弟都是读书的,还算听的明白。

    “你们肯定无知,那山上据说一到夜里,就有百鬼夜行,曾经有个女法师就去那里,听说那天狗就是跟着她去的,结果你们猜怎么着?”那南方人神秘兮兮地看着我们。

    招弟全身绷紧,紧张又害怕地问:“她活下来了吗?”

    那南方人摇摇头:“她要是活下来,那天狗能被封印吗?不过她的尸体还在那山上,到现在还没腐烂!听说,有个鬼王一直在守着她的尸体!”

    我牵了牵嘴角,这南方人还真会扯大炮!有鬼会守着法师的尸体?还有他说封印什么天狗上古神物,狗确实养精了,会通人性,但天狗这事太悬了!可那个阴岢拉山脉还是引起了我的兴趣,可能是我遇见诡异的事情多了,一听灵异两字,整个人的神经都兴奋起来了。

    而且,我在怀疑,招弟的爷爷也许有可能去了那里,暗地里觉得招弟的爷爷和外婆一样,都知道脏东西的存在,不然之前他怎么会三更半夜在外婆房里谈论艾家的事?

    “阴岢拉?”我偷偷把那山脉的名字记下来,有时间想法子去查查。

    “哇,我觉得去那里旅行肯定很刺激吧?旋沫,不如等我们有钱一起去看看?欸,你能留一下你的电话号码给我吗?到时候我们要是去的话,叫上你一块吧!”招弟那叫一股子的兴奋劲,一点心眼都没有,就把那南方人的电话给记下了。

    “好,你们记得叫我阿!无同你们讲了,我到了!”大巴车中途停靠,那个南方人背起一个蓝色的登山包就下了车。

    “等一下,这个你挂在脖子上,算是见面礼吧!”我喊住他,塞了个三角形状的符纸给他,虽然我们职责在于驱鬼,但有时能帮着活人一点是一点,只要不泄露天机,不破坏人家的命途便行。

    我朝外边瞄了一眼,暮色朦胧,有几户人家亮起了灯光,那南方人站在一石碑前看了看,就往里边走。这时我才注意到那石碑写的是,榕山村。

    这个村落好像听外婆提及过,据说这个村子有很长的历史,山上的榕树都是几百年树龄,都快成精了!榕树枝干大,叶茂,因而荫翳的面积也多,容易招惹孤魂野鬼,所以这村子的人性格都偏冷,很少人会来这里。

    我记得外婆曾经来过这里看事,我偷偷跟着来。

    那时有个农妇浑身长满了粗粗细细的淡粉色的须,身体还出现凹陷下去漩涡状的洞,可恐怖了,跟萝卜似的。

    后来外婆在她家的院子里将一棵半人高的胡萝卜给拔了出来,我永远记得,那时我就看见那胡萝卜长得就像个小孩子的人样,那时我被吓的直接瘫坐在泥地上。

    现在这年轻的南方人究竟是怎样知道这个地方?这都快天黑。还自己一个人去爬山?这胆子也忒肥了!难怪他阳火那么弱!

    “现在的年轻人啊!有钱就是作死!尼泊尔那座阴岢拉山脉,谁去谁死!”司机边开动车子边嘲笑道。

    我一时哑然。

    司机这是妒羡人家既年轻又有钱吗?

    望了一眼还在处于幻想状态的招弟,我就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把她爷爷去尼泊尔的事情告诉她!告诉她吧,指不定她立马就会去卖血拿钱飞过去,不说吧,她肯定会以为她爷爷抛弃了她!真是纠结!

    就在我看着招弟出神之际,司机又接着开口说:“这不是上次车子爆胎的地儿吗?”

    那个坟墓上唱着泰语歌的小孩子从我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我也因此回过神来。

    我连忙朝外边看去,灰蒙的山林,前方马路有一小分支的土路,两侧的草丛遮挡住了土路拐角。

    确实是之前发现那个坟墓的地方。

    想到那个地方,脑海之中自然也牵扯出来一系列的事情。

    古宅。

    老太婆。

    还有那个形状古怪的云朵文身。

    以及那个警察老局长。

    这一切的一切都叫我觉得烦闷不已。

    “上次爆胎就是这地儿,那时我还跟着警察送两个盗墓的贼人去警局勒!谁也没能想到,在路上那两贼人就死透了!”司机踩了一脚油门,车子飞快的奔驰了起来,看样子司机是一点都不想再这个地方多耽搁一秒。

    “啊?”我一听,愣了。

    “别提了,那两个人死相真是够恶心的。那皮都烂成脓水了,那指甲居然还能变的老长了!”

    “半路就死了!那尸体是怎么处理的?”我急忙问道。

    他这话说的正是尸毒的现象,可是一般中了尸毒的人没理由那么快就死了,首先皮肤溃烂后,全身肌肉会变得僵硬,这过程少说也得需要半天,所以通常人们会来不及把他们的尸体火化处理,到了午夜就会变成活跳尸,通过咬伤人类来转嫁自己身上的尸毒,可他们会很害怕晨晓时的公鸡叫,糯米和朱砂。

    司机瞥了一下我:“还能怎么处理?当然扔停尸房去!”

    “什么?扔停尸房了?怎么会?”我着实愣住了,万一真的尸变了,我也收拾不住啊!这活跳尸都是那些道士收拾的玩意,我之前只是看外婆办过类似的事儿,才晓得这尸毒的啊!

    车子颠了一下,司机还在碎碎念:“真是邪气!我就说用那红布包着尸体,肯定没啥好事!”

    我没心思听他的唠嗑,想想他的话,整张脸一下子都绷紧着。

    我当初明明跟李然说了,那两个人中了尸毒,一定要在午夜前将尸体焚烧了!他到底有没有按我说的做啊?要是没有,这下麻烦就大了!

    要是他真把尸体丢进停尸房,那就真的是作死呀!

    不行,等我到县城了,我一定要去警察局里找李然问个清楚。

    要是那东西不处理,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脑子想着,我就下意识地往窗外一望,蓦地一愣。

    前方马路与那土路的分叉口正站着一个少年,白衬衫,浅色牛仔裤,纯白肤色,纯黑短发,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清爽干净。

    可给我第一感觉是,似曾相识。

    真是奇怪。我怎么好像最近见谁,谁都眼熟?这不会又是天眼的关系吧?

    跟宫玫那妖冶又冷酷的家伙一比,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昏黄的霞光洒落在他的身上,仿佛他自带一层光芒,他的影子被霞光拉的拉长,碎发遮住了他的眸子,看不见他的表情,可他好像看见了我,微微抬起头来,我能清晰地看到他的瞳孔里倒映着我木愣的神情。

    随后,他对着我浅浅一笑。

    扑通!

    刚才一刹那,我居然,砰然心动了!

    “嘶!”

    这时左胸口心房处传来灼热的痛感让我清醒过来,这种灼烧的感觉,我无比的熟悉!这是右胸口那抹猩红还没消失时,常有的事情!宫玫这是变相地换成心脏这边来折磨我了?话说,他干嘛莫名其妙就折腾我啊?

    难不成,他因为我刚才对别人心动,然后就吃醋了?

    脑补老是冷脸的宫玫吃醋的可爱表情,我就顿时哭笑不得。

    当我再抬头去看的时候,那个少年侧身,迈开了步子,很是果断地从路边走到马路中央!其实我感觉他像是漂移过去,而不是走过去的,但我跟他距离有点远,我看不大清楚他脚下。

    他这是干嘛?想要拦车也不是这样的啊?

    可是车子依旧没有减速的样子!如果车子这样照开过去,那个少年的下场肯定很惨!

    天啊!这位小帅哥,你赶紧跑回去啊!

    那个少年走到中央,就停了下来,就站在那,他身后的影子静静地躺在马路上,似乎没有察觉我们这辆正朝他开去的车。

    “司机,停车!前面有人!”我提醒还在不停加速的司机,可他还在一个劲唠嗑。俨然没有听见我的话。

    妈的,这司机驾照肯定是假的!

    我想要让其他乘客也上前劝一下司机,可往后一看,车内的乘客都在各干各的事情,似乎一点都没有看见我或者听不见我说话。

    这是怎么回事?

    容不得我多想,车子仍在加速行驶当中。

    我一下子心急起来,赶紧打开车窗,露出头来,对着那无动于衷的少年吼道:“喂,赶紧闪开!有车啊!”

    “你快点让开啊!”

    嗓子都快喊哑了,他还站在那里!这人是聋还是傻了啊?真是把我给急地火燎火燎的。

    我咽了口唾沫打算继续喊,他却忽然回头,看着我,再次浅笑,还对着我招了招手,就好像熟人在打招呼似的,但这一种时候是打招呼的时候吗?难道他不会分一下场合吗?

    他不会是要自杀吧?我脑海闪过这个想法。就更加着急起来,这人是咬定要去死了,不行!生命诚可贵!

    眼见着快要撞上去了,这可怎么办?

    瞅了一眼司机,急忙冲过去一脚踩下了司机脚下的刹车。

    哧~

    车子剧烈地摩擦地面几秒后,就被刹住了。

    可下一秒,我的身体不由地一个激灵,从车前窗看过去,什么人影都没有!

    不会是卷进车底了吧?我还是迟了?

    这样一想,我就即刻奔下车去,让我大跌眼镜的是,我绕着车子看了一圈,车底下也看了,根本就没有人!连个影子都没有!

    我愣住,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时,一阵阴风习过,吹的我后背和脖颈凉飕飕的。

    “呵呵。你在找我吗?”耳旁传来了一声浅笑。

    我整个身子都绷地紧紧的,这是男性的笑声!

    “是你吗?你在哪里啊?哪里伤着了?”我朝着空气喊了一句。

    下一秒就有人在我耳边轻轻地说:“没想到你还是挺关心我的嘛!”

    “那为什么你以前总对我那么冷淡?我找了你好久,也等了你好久。”

    千真万确,真的是有人在我耳边说话!

    我一个惊醒,忽然有双无形的手将我意识给扯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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