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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笙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冤家路窄(粉120+)

作者:心渔 分类:言情 更新时间:2015-10-02 14:21:08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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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六十一章 冤家路窄(粉120+)</br>    手机阅读

    今日还书的人不多,排在笙前头的只有一人。 (    .    .   ).e

    笙在屋子外边等候。

    听里面“藏头猱”声音柔和,似乎还带着笑意“这本书你可借了快有大半年了吧。我看看,你这是第几次补考了?一,二,三……啧啧,第五次了啊,你可要好好表现,这次若再打回去,只能等四个月之后再来了。”

    那可怜的学生不敢有怨言“学生只差这一本书交去可以二层了。还望先生成全。”

    “藏头猱”笑了一声“好吧,我来检查一下。也要你对这本书的内容是真正掌握了,这是对你负责,并不是我们这些人有意为难你。”

    “是,是,学生万不敢有如此想法,先生请问吧。”

    “你这本书是《古平琴歌考》,那你跟我说说,你从这本书里学到了什么?对琴歌又有什么看法?”

    那学生经过之前四次补考,这个问题几乎是每考必问,他回答了好几次,这回有备而来,侃侃而谈“这《古平琴歌考》里搜集了前朝数位大家所作的琴歌十五首,尽皆有词有谱,作者对这些琴歌倍加推崇,由此可知,在前朝琴歌这种方式是很常见的,很多人喜欢以弦叙情,以歌咏志,好似一首琴曲没有词,大家便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笙不禁想起自己的前世,那些有名的大贤也十分喜欢载弹载咏,琴而复啸。

    最有名的便是孔子。司马迁说他对《诗经》的三百零五篇,“皆弦歌之,以求合《韶》、《武》、《雅》、《颂》之音”。

    但在这大梁。笙还从未听人边弹琴边唱歌,乐师们对琴歌大都持排斥的态度。

    这也难怪,妙音八法本身对技巧的要求已经达到极致,一心不能两用,歌与琴声若是做不到天人合一相得益彰,对乐师的技艺非但无法提高,反而要拖后腿。

    琴歌在这音律已经成为杀人利器的大梁。逐渐没落乃至无人问津也不足为了。

    果然那学生接着又道“自国师的妙音八法横空出世,证明音律可以远远地突破字之局限,纯乐琴歌更容易引导触及人心。私以为,这才是正道……”接下来他又从几个方面细讲了纯曲的好处,对谭老国师的妙音八法好生膜拜。

    “藏头猱”不置可否,偶尔“嗯”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那学生讲了差不多有一刻钟。口干舌燥,到最后,他又补充了两句,使他这一番论述更加滴水不漏。

    “不过学生想这世若真有人妙解音律,诗词又有建树,能使二者韵味相融,琴歌未必不可一试。像《古平琴歌考》里这些琴歌若是此都失传了也是非常可惜的。”

    “藏头猱”待他说完一时沉吟未语,过了一会儿才问道“这些了?”

    “是。这些。”

    “好吧。那你回去好好想一想,四个月后再来。我在你这借书记录写明了,下次补考还需找我。”

    屋里一阵沉寂,停了片刻,笙见一个三十出头的学生怒气冲冲自里面出来,与笙擦身而过,带起了一阵风。

    笙吓了一跳。

    这位学生明显之前是做足了准备的,“藏头猱”将他打回去也不说明原因,搞得跟有意为难他似的,难怪此人如此生气。

    笙想着自己要面对屋里的老乐师,心不禁升起一丝忐忑。

    好在笙进屋之后,“藏头猱”脸并无不虞之色。

    侍者将笙的借书记录找出来,他打开来扫了一眼,神情有些意外“《指法要录》?只借了这么几天弄懂记熟了?我记得你师父专精于鼓。”

    笙没有多解释她学琴以来所下的种种苦功,毕恭毕敬道“还请先生考校。”

    “藏头猱”便捡了平时大家不常用的指法抽查她,什么鸣蜩过枝、粉蝶浮花,笙对答如流,不但能原样摆出书的手势图,要旨也都说得清楚明白,她一边回答一边暗自庆幸自己借的这本书答案标准唯一,对方应该没有什么好发挥刁难之处。

    “藏头猱”大约见难不住她,点了点头,意甚嘉许,手捻胡须道“你且说一说猱。”

    猱,单看这个字,是古琴诸多指法最不可解的一种,猱的本意是长相像猕猴的怪兽,但在指法吟猱并称,猱是什么,向来众说纷纭。

    通常的解释为左手手指按位得音后揉弦,小幅度为吟,大幅度为猱。猱吟更舒缓更苍老,也更“入木三分”。

    通过吟猱,使琴曲听去更为圆滑而有韵味,给人以一咏三叹之感。

    对面的老乐师似对笙这番对答颇为满意,微微一笑“你再来说一说藏头猱。”

    笙吓了一大跳。

    她要非常克制脸的表情才未露出异样来。

    藏头猱不难,笙会弹,言辞又便给,说自然说得出,难的是老乐师问这个到底是何用意。

    便在这时,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由外边大步进来,将笙打断,身后跟着刚才补考未过的那个年轻人。

    “藏头猱,哼哼,何用解释,大家背后怎么议论你,看来你自己到是心知肚明,姓陈的你什么意思?我徒弟怎么得罪你了,三番四次有意刁难。”

    笙见过这个特意赶来为弟子出头的老乐师,春试团战时他曾随北院一只队伍场,乐器是古琴,最后败在了谭四先生、郭原他们手里,名列第四。

    这架势分明是神仙打架,笙连忙让开,躲到了一旁。

    直到这时她才知道“藏头猱”姓陈。

    “藏头猱”受对方如此指责,却并未着恼,含笑道“做什么这么大的火气,都说打了小的,老的才会出来找场子,我可未动你宝贝徒弟一指头,不过是按规矩办事。若是多补几回考便要通融给过,那国师当日定下来的塔规岂非是形同虚设?”

    那老者闻言更怒“谁要你通融?我这弟子卡在《古平琴歌考》已经有半年了,一本关于琴歌的书,无关紧要,你还要他再研究四个月,到底居心何在?五次补考,第一次也到罢了,他读书不细,被打回去是咎由自取,可自第二次起,你每回都问他同一个问题,他答琴歌无用不对,答有用亦不对,取个折的回答还是不行。那要怎样才满意?你还说这不是有意刁难?”

    笙耳听老者咆哮,心猛地一动。

    却听“藏头猱”嗤笑一声“我说刚才他那一番见解都是你教的,果然。”

    “那又如此?我做师父的教徒弟,天经地义!”

    一旁的几个侍者第一次见到这等场面,都看傻了。

    “藏头猱”不动声色,将方才丢在一旁的那份记录拿过来,往刷刷记了几笔,方道“这样吧,既然你对我的决定有质疑,咱们将这份记录交由国师定夺。若是我的不是,我会向国师请辞应天塔的差事,若是叫他补考并无不当,无故闹事,你们师徒知道后果!”

    那老者瞪眼望着他,半天才道“好,若是我错了,大不了我们师徒今后再不进这应天塔。”

    “藏头猱”将那份记录丢给侍者“封起来吧。”

    “别,我需得先看看你有没有胡说八道!”

    侍者见“藏头猱”没有阻止,将那记录递给了老者,老者一目十行看完,又盯着侍者将它封起来,方道“咱们走!”

    他说完了,带着徒弟转身欲走,笙在旁突然出声“老先生,请留步!”

    那老者回过头来,眼望笙,目光不善。

    笙却并不怕他,继续问道“我听老先生的声音,觉着有些耳熟。敢问老先生,去年玄音阁选拔学徒,第一天的淘汰考试,老先生是否曾在星辉堂担任过主考?”

    笙并不是一个眦睚必报的人,当日星辉堂的那场考试被人“特殊关照”了,过后因为李承运把那主考官弄去了国公府,代她出了气,她也没想着特意去打听对方的姓名。

    但那位主考官当时说过三句话,他说话的声音语气却被笙记住了。

    春试的时候这老者虽然露面,却没有开口。今天赶巧了,一个北院的乐师会当着笙的面与人长篇大论,立时被笙认了出来。

    那老者可没想到笙只凭声音认出了他,还道对方是从李承运那里得到的消息。

    星辉堂的那场考核他虽然做了点手脚,却没奈何得了笙,既不好和凤嵩川交待,又平白得罪了李承运,颇有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

    故而他听得笙询问,第一感觉不是愧疚,而是有些恼羞成怒。

    臭丫头,算你进了玄音阁,也是要从学生做起,不老老实实一旁呆着,还敢主动挑衅,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不错,正是老夫!你待如何?”

    笙可不怕他凶巴巴地色厉内荏,淡淡一笑,回应道“希望有机会能再度领教先生的高招!”

    那老者听到笙这句绵里藏针的回答,狠狠瞪了她一眼,哼了一声,带着弟子扬长而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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