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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九九重阳（上）</br> “是，她是徐妙心，你倒是说说看，你是什么时候跟她认识的？”朱棣生气，自己只有这一个亲弟弟，这样不名誉的事情后果也是很严重，他不能不着急。
朱橚将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听过后朱棣疑惑不解，虽然他不认识徐妙心，但是徐家并没有从医的经历，这徐妙心哪里学来的医术呢？
朱棣想起医馆门前那白发老者的一句“杨大夫”，难道此人真的不是徐妙心。但他明明看到那人从吴王宫出来后复又进了魏国公府。
再想起云水阁阁主，一个人是不可能有那么多面的。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有人在假冒徐妙心，或者说徐妙心在假扮其他人。
朱棣忽然一阵心动，如此一来那女子就有一半的可能是徐妙心。
朱橚看着朱棣阴晴不定的脸，也想到了这一可能，难道自己心仪的女子是四哥的未婚妻，这是他说什么都想不到的。
殿外一个身影轻轻退出，向长春宫方向走去。
飞鹤山庄，妙心听着赵海的回禀。
“阁主，邓小姐自从大婚后一直深居不出，她与秦王至今还未见过面。”这也不出妙心的意外。
她让李牧言查过，大婚那日，秦王醉得不省人事。如月当晚睡到了偏殿，第二日秦王就出门了，之后每日早出晚归，根本不理会如月。这在秦王宫已经成为下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
“那王敏和张蔚然怎样了？”
“他二人已在倭国登陆。”
好，只要王敏远走，秦王就早晚都会回心转意。
想起那明亮双眼，妙心的心一紧，这样的人是可配得上如月，如若王敏知晓秦王曾刺杀她的亲哥哥，想必她与秦王就更不可能了，想到这妙心松了一口气。
秦王宫简月轩，如月着红罗裙，外披织金绣凤纹红罗褙子，头戴花钗凤冠，端坐于软榻上。
这秦王宫对她来说已是一座监牢，成婚至今已有大半月，竟与秦王一眼未见，且那正妃王敏也是闭门不出，只说是病中不宜见人。
如月本是有气性的人，见秦王如此，也便撒开了手，只当是自己没有嫁人，该如何如何。
因着正妃告病不见人，秦王宫一干事这些日子都是总管刘荣支配着，本以为侧妃进门就可以有人主事，哪成想秦王侧妃王不见王，那侧妃更是一心只做等闲人，刘荣也是急得实在无法，勉励维持。
明日便是九月初九重阳节了，重阳节圣上下旨合宫同庆，吃菊花糕，饮菊花酒。
这样一来如月与朱樉便不得不见了。
莲儿轻轻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一尺长的盒子。
“王妃，这是刚刚皇后娘娘派人送来的。”说着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只金嵌宝祥云菊花挑心，那菊花花瓣重叠，栩栩如生，上面的红宝石鲜亮夺目。
“皇后娘娘可想得周到，明个是重阳节，王妃初来乍到，哪有这应景首饰。”这也是马皇后的体贴之处了，圣上皇后怎会不知秦王宫的情况。
只是事情已经到如今地步，圣上自然不会认为是自己的错。而皇后作为秦王的生母自是心疼儿子。这卫国公小姐人品上佳，如果两人能琴瑟和谐便不枉费她一番心思。
那金挑心是前朝遗物，这样的东西宫中并不多，赏了如月一是让卫国公一家沐恩，二是让朱樉知道这个侧妃在父皇母后心中的地位如同正妃，不可小觑。
如月点点头，她本通透，也不是没见过大世面的，自是明白马皇后的一番苦心。只是如果朱樉不是真心待他，她也未必肯曲意逢迎，只怕到时要辜负马皇后的一番美意了。
如月拿出妆匣中妙心送的那只金凤簪，明日就可与心儿相聚，这才是她最大的企盼。
“冉冉秋光留不住，满阶红叶暮。又是过重阳，台榭登临处。茱萸香堕，紫菊气，飘庭户，晚烟弄细雨。雍雍新雁咽寒声，愁恨年年长相似。”
妙心轻轻吟诵者李煜的这一首《谢新恩》，望向窗外，庭院中已是草木萧疏，却唯有一蓬蓬的菊花开得正艳。
“小姐，这是茱萸囊，您看哪个颜色更好些？”素宁拿过一盘新作的茱萸囊，妙心选了一只蜜合色锦缎做成的，里面缝好了茱萸，那红红的果实点缀其间，煞是好看。
昨日妙心接到皇后手谕，让她重阳节进宫与圣上皇后及皇宫诸人共贺佳节，父亲中秋后便已回北平，圣上与皇后这是体恤她父亲劳苦功高，且她已与燕王定亲，早晚都是一家人，也是提前联络一下感情。
今日早起收拾停当，妙心佩戴上茱萸囊便出门了。
魏国公府离皇宫并不远，不过一刻钟的光景便到了西安门，到此便不可继续坐车。妙心走下车来，城门侍卫检查了腰牌后放行，只准素宁一个人随行在宫人的引领下进入大内。
进得西安门在向内走数十米便是西华门了，当今圣上崇尚节俭，是以皇宫建造得并不是过分华丽，但却异常庄严肃穆。
步行了大概一刻钟，到得坤宁宫，宫人禀报后，里面宣妙心进殿。
这是妙心第一次进坤宁宫，她轻移莲步。《道德经》中有云，“坤得一以宁”，当朝皇后马皇后是真正配得上这“坤宁”二字的。
坤宁宫面阔九间，进深五间，重檐庑殿顶。殿门垂立数人，皆静立沉默。有人打开了苏锦帐帘，
一阵阵欢笑声传来，当妙心迤逦而行，到得马皇后面前时，匍伏于地，行过大礼，只听得一个慈和的声音，“快免礼！”
妙心站起身，抬头便见凤座上端坐那人，一身真红大袖衣，内着大红鞠衣，前面绣有重阳景菊花补子，身披织金云霞升龙纹霞帔，横襻悬挂云龙纹青玉坠子，头戴龙凤珠翠冠，脚蹬青舄，此刻正含笑望着自己。
妙心亦端庄坐于宫女送上的宫凳上，美目轻扫，殿内已端坐数人，各分两排，看衣着头饰，应是已婚妇人与未婚女子各坐一排，斜对面的如月微笑看着她，妙心点点头作为回应，这种场合两个人是无法交谈的。
马皇后看着妙心端庄大方的气派，很是喜欢，再看太子妃常玲玉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心下顿感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