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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意料之外</br> 恭惠妃在掖庭待了近半年，一般的人进去以后是不会再有机会出来的，不过长曦是一个重情有担当的孩子，硬生生将她从掖庭救了出来，她心里除了感动却还夹杂着许多陈杂的心情。
当年华宸妃一事本以为会以她的死作为最好的结局，可是长曦却还是无法从当年的恩恩怨怨里面摆脱出来，本来无辜的孩子却要因为上一代的恩怨在这后廷步步维艰。
当年景炎帝初年对一个女人的盛宠究竟还要激起多少的尔虞我诈？
恭惠妃是在年末回的淑恒宫，没过多久就到了新年，宫里到处都是张灯结彩，大红灯笼点缀着红墙绿瓦好不气派。
长曦在静安观的时候每每过年也和别的日子没有多大的不同，即使淑恒宫不做多余的布置她也不会觉得别扭，可是淑恒宫的宫人却都不这么觉得，她们是宫里的宫人见惯了皇宫内外年关的热闹，冷冷清清的淑恒宫被她们看在眼里格外的萧索。
去年的除夕皇帝是在淑恒宫守岁的，可是才过了一年淑恒宫的境况就从高高的枝头跌倒了地上，每个人心里多多少少都会有落差。
大年初一长曦起了个大早，带着亦冬到前殿，和各个宫室去查看祭品，果盘是否已经摆放到位，该收拾的物件是不是已经收拾妥当。
恭惠妃虽然回来了，可是身子却总是格外的虚弱，没有办法打理淑恒宫上上下下的事务，这段时间淑恒宫的一切还是长曦在打算，安排。
“公主金安。”膳房的走道上白芷端着药碗迎面而来同长曦问安。
“惠姨母这几日可好些了？我稍后就过去跟她请安。”
白芷本是一个长的水灵的女孩，可是从掖庭回来以后好像老了好几岁，一张白净的脸皮肤枯黄，眼睛也不是那么清明了，总是泛着困意。
“娘娘今日好多了。”白芷回答完以后就端着药膳退下去了。
年关诸事繁多，她忙了一早上才将所有的事务都打点完毕。
按照宫里的规矩，大年初一所有的公主皇子都要到各个宫殿去行请安礼，嫔妃们也要给她们压岁的红包，在年初讨得一个好彩头。
白芷虽然告诉她恭惠妃身体尚好，可她去问安的时候恭惠妃还是卧在榻上安睡，脸色依旧的差，鼻息之间的呼吸倒是平稳了很多。
她见其安睡就没多做打扰，瞧了瞧就出了寝殿。
“公主，这是娘娘给你的压岁钱，她说你今年第一次在公里过年，她真的很高兴。”
临走前白芷递给长曦一个红色的礼包，她握着礼包的手不觉收紧，还记得初见恭惠妃时，她让她叫她母妃，可是她觉得别扭，她就说你就叫我惠姨母吧。
按理说当年孟弦阙是作为公西澈和叶紫鸾爱情的牺牲平被扯入这场整治婚姻的，她没有得到过爱情，只是守着着空荡荡的淑恒宫过了二十几年，所有的青春和年华都被这后宫的心机给消磨完了。
可是她却待长曦这般亲切，在长曦的心里这个温柔如水的女人虽然不是亲生母亲却早已胜似亲人。
“白芷，好好照顾母妃。”
长曦抬头看着白芷真诚的笑着。
白芷记得第一次见到这个小女孩的时候她也是这般的笑容灿烂，每一个表情都在诉说着自己的真心和虔诚，可是自掖庭回来以后她就再也没有见她笑过了，刚刚那一瞬间她真的是放下了这一年来所有的心事和忧虑在笑，又回到了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
大年初一进宫拜年的人大多都是各殿里的内家亲戚，王爷或者宫里嫁出去的公主。
皇帝公西澈是先帝的第一个皇子，身为皇长子的他十五岁被先帝立为皇太子入主东宫，他胆大心细，做事滴水不漏，从未让皇帝失望过。
可是无论后廷还是前朝关于东宫之争却从未停止过，太子之位的明争暗夺使得五皇子和八皇子相继被处死和流放。公西澈登基后又因为种种原因将二皇子平阳王和三皇子镇北王贬黜上爻城，也等同于流放。
三公主远嫁中原以南的潜越国和亲，很少回来省亲。六公主和七公主一个下嫁给了元慕容雁的弟弟贝大将军慕容鸿，一个嫁给刑部尚书董飞三年前病逝。
公西澈这个皇帝也是个决绝之人，身边除了公西清这个亲妹妹，剩下的都是封的异姓亲王，要数尊贵，皇亲之中恐怕没有人及的上长公主公西清。
这位一直跟着元贝大将军在边疆常驻的公主在年关之际回了上爻城，带着大败北境之军，守护边城安宁的荣耀回来，整个上爻城的百姓都夹道亲迎打了胜仗的队伍，披着麒麟黑甲的中年将军战袍卷着冬风带着队伍自城门踏马而来。
众大臣等在北昌门迎接这位立了汗马功劳的大将军。飞天宫皇帝也摆好了盛宴等待着功臣归来。
后廷的长街上，八宝马车被宫娥和骑兵的拥护着在石板路上缓缓前行。崇武大贵妃虽然被皇帝训斥，可还是后廷之主，按照规矩各宫都应过去问安。
淑恒宫里恭惠妃卧病无法主事，长曦带着一众女婢捧着花篮礼盒去了尚阳宫。
后廷之中是不许跑马的，可是自东面朝着尚阳宫的方向而来车马銮驾却一点估计都没有，旁若无人的开道前行，一路上所有的的人都靠在边上为车马让道。
长曦也带着身后的女婢靠墙而立，为其让道。
可是面前经过的八宝马车却直径停在了她的面前，队伍也不再前行。
金缕车门缓缓打开，车内的婢子从两侧掀开了水晶珠帘。一个画着淡淡的妆容，带着白狐围冒的女人探头而出。长曦直直盯着那张探出来的脸，虽然不似少女般冰清玉洁，脸上虽然生了细微的纹路，可是却如出水芙蓉一样的不染杂质。
女人看到她以后惊喜的一笑然后整个人都钻出了马车，站在众人拥护的车驾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长曦。”
一个陌生的声音自女人的嘴里而出却喊着长曦的名字。
“盛儿拜见皇姑姑。”身后的一众宫人也随着她而行礼拜倒在长街的石板路上。
这长曦前几日就听说元贝大将军和公西清长公主年关就会回宫，这虽然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女人，可是看她的行头打扮，那个白狐围冒是北境的人进入冬季才会佩戴的，她应该是自北境而来都没来得及更换衣物，而且其车驾可以直接驶进长街身份必然尊贵，是父皇的亲妹妹皇长公主必然没有错。
“倒是和你的母妃一样的聪明。”长公主公西清被搀扶着下了八宝马车。
“起来吧，这是去尚阳宫的方向，长曦可是要去见崇武贵妃？”
公西清虽然是皇帝仅有的亲人，可是倒不骄纵，比长曦想象中愿意嫁进慕容家的人倒是好相处许多。公西清上前拉起了跪在地上的长曦。
“是。”长曦浅浅一笑如实回答。
“正好我也要去看看皇嫂，你就同我一起去吧。”
公西清支走了车马和队伍带着府里的宫娥拉着长曦的手，也不问长曦是不是愿意就直直进了尚阳宫。
淑恒宫内恭惠妃自缠睡中转醒，白芷拿着湿绢布上前为她擦了擦脸。
“娘娘，公主已经去了尚阳宫。”白芷有意无意的提及。
“反正迟早都要她一个人面对。”孟弦阙目光平静的波澜不惊。
“她刚刚唤您母妃。”白芷收好绢布，又为她递上了一杯茶水。
恭惠妃凝视着微褐的茶水，听着白芷所说的话，略作犹豫后端起茶水一饮而尽。xh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