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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赶上游击队长</br> 看江龙还在烤衣服，女人就过来帮忙，眼睛一瞥詹姆斯，看见桌子上放着一把枪，吓了一跳：“你们还有枪？” 詹姆斯说：“防身。” 江龙问恽大姐往汉口怎么走，恽大姐说：“刚结婚时去过汉口，不过那时是坐船去的，翻山往西走就是。” 衣服烘得差不多了，江龙穿上衣服，收拾东西背在肩上往外走。 雨不下了，但路上泥泞潮湿，他们沿着一条山道往西走去，越走地势越高在车站，知道在向上攀。肚子里有食，走路也有劲儿，加之山并不算陡，走得很轻松，到了一处很小的村子，竟然没看到日本人。 江龙看到个老汉赶着几只羊过来，就上前问：“老乡，往汉口怎么走？” “你们也是逃难的吧？往西，”老汉看了看他们，叹口气：“唉，怎么想的？都到汉口？那也难躲过一劫……” 听他话里有话，江龙多了个心眼，问老人，前面是不是也有人去汉口？ 放羊人说是的，前面有个男人也去汉口，走得不远，兴许能搭个伴。 江龙大为兴奋，追问：“那人长什么样？” 老汉用手比划了下：“个子和你差不多，腰上别着杆大烟袋……” 詹姆斯叫了声：“大烟袋，陈！” 老汉一听詹姆斯说话不是中国味儿，呆看了半天。 这四个人中，除了两个女人，再就是一个洋人，江龙自知责任重大，赶紧对乔子琴和恽大姐说：“咱们快走吧。” 走出一段路，江龙回头，看那放羊人还冲着他们背影发呆，对詹姆斯说：“以后你见人别说话，我再给你化化妆吧。” 说完，在地上抓起一把灰土，在他脸上胡乱抹了抹，连眉毛上都是灰了，可他还是黄头发、蓝眼睛、高鼻子，真是没办法。化妆这种事，对詹姆斯来说，是比较痛苦的事，他也十分郁闷，一声不吭任他摆弄。 四人紧追慢赶，一口气走出十几里，才看见前面的山道上有个人影，那么魁梧，腰上别杆大烟杆子，烟袋在屁股上一甩一甩的，可不就是陈明嘛！ 此时太阳已经升起来，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再加上跑这么远的路，每人身上都是一团淡淡的白色雾气。 江龙边追边喊陈大烟袋，陈明停下来了，在石头坐下，然后抽出大烟袋，悠哉悠哉地抽烟等他们，等他们近了，让大家坐下来歇歇气，这才发现多了一个人，疑惑地看了看乔子琴身边的女人，心中暗想，这女人哪来的？先问他们怎么上岸的。 江龙说，已经快靠岸了，捞到一个人，拽上来发现是詹姆斯，拖着他，找到岸边的一家人，发现里面有两个女人，原来乔小姐被人救起了。 “总算我们两个家丁碰头了，要不然，我一个人送小姐和她的外国老师，路上要有闪失，真负不起责，怎么向老爷交代？我们还是赶紧走吧！”江龙对陈明挤挤眼睛。 见陈明询问的目光朝着自己，乔子琴就说：“哎呀，我掉进水里就迷糊了，以为必死无疑，也不挣扎了……” “就是这样，人才能浮起来，你要是乱划动，说不定就沉到湖底……”江龙说。 乔子琴觉得江龙现在多嘴多舌了，瞪了他一眼，才说：“等我醒过来，已经躺在恽大姐家的床上……我就是她救的。” “半夜三更，刮风下雨的，一个女人救人，真不容易啊，谢谢了。”陈明明白江龙的意思了，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只是冲着她问，“你还送我们走？” 恽大姐只是低头不语，还是乔子琴帮她说：“恽大姐家人都死完了，要到武汉去投亲靠友。” “兵荒马乱的，一个人不敢走啊，见你们人多，搭个伴……”女人这才搭腔。 不怪他疑惑，别的不说，一个女人住在平天湖边，别说兵荒马乱的现在，就是太平年也难为她了，夜里怎么救人？此行应该绝密，突然带上个陌生人，不是件好事，但是她要跟着一起走，也是说得过去的理由，无法拒绝，只是，想法子甩掉才好。 “大哥，就剩你一个了？”江龙见到自己人，太高兴了，没看出陈明有疑虑，问了一声。 陈明告诉他们，自己一个人上岸的，还没看见其余的人，也不知能够活下来几个？说完敲敲烟灰站起来说：“走吧。” 本来江龙以为，死里逃生再见面，陈明这个领队的，应该笑得合不拢嘴才是，可看陈明的样子不高兴啊，难道为没见到的几个人难受？见他像个闷葫芦一样往前走，江龙憋得难受，紧走几步追上陈明：“大烟袋，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他们都……” 陈明抽出烟袋来，想想又别到腰杆上，只从烟袋里取出一撮烟丝，在嘴里嚼着：“不晓得，反正，我的任务就是护送老外。没听到你们的信，一边走一边在找你们，你们好，我就放心了，那两个船上的人，你还怕他们不会水？王霸他们，总在平天湖这一带混的，也不必担心，你们没事，谢天谢地了，快走快走。” 他说得的有道理，难道，还需要为几个土匪担心？詹姆斯的金表戴在手腕上好好的，在江水中泡那么久也没事，突然就不见了，一定是他们几个偷走的……腿疼，也不多话，闷闷地跟着走。 他们两个把后面人甩掉一大截了，对方突然轻声问：“你没说詹姆斯来历吧？” 江龙没好气地说：“首长交代的，就是见了亲爹妈都不能说。” “那你们怎么说的？” “你是头，还不是按照你说的，我们送小姐跑反到武汉见她爹妈……”想到詹姆斯的配合，他情不自禁地笑起来，“那个老外，还说爱乔小姐，当那么些人，好意思说得出口……” 陈明回头冲詹姆斯笑笑，他也莫名其妙地笑了。越过老外的肩膀，陈明无意地扫了一眼后面，两个女人边说边走路，一时还发出了笑声，小声嘀咕了一句：“怎么这么巧？” “是巧啊，我们就这么碰上了。”江龙嘿嘿一笑。刚想问问，见他又埋头往前走，不敢多话。 本来救了詹姆斯，也是无意的，没想到他找来这么多的麻烦，害得自己徒弟也送了命，不因这个外国佬为的是抗日大事，早把他扔下了。把他送到新四军这边，他总算放下了重担，担心家人，要回湖城的。 听眼镜说，他老家那一带被鬼子占据，自己有家不能回，码头上也绝了后路，就要参加新四军。那眼镜是个首长，马上交给自己的任务，就是护送詹姆斯，这说明他同意了，自己就是部队的人了，就得听组织的。 尽管自己也跑过码头，但没有跟敌人斗争的经验，又不会打仗，也没有武器，幸亏新四军派了个头子来，就是这大烟袋。他是斗争经验丰富的游击队长，身上有家伙，脑袋里有主意，对这一带又熟悉，有他护送，送大鼻子就有办法了，江龙见了他就像是见了亲人一般。 好在，乔子琴靠恽大姐，詹姆斯没送命，可全靠自己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这个女医生也怪，对自己真不错，文化高，人漂亮，真斯文，几次救命之恩无法报答，她还要把自己送过青弋江，一路护送着我去送信，真那么看重自己这个大老粗？不对，她是另有目的的。 担惊受怕冒风险，她为什么？为一个人！为谁？为詹姆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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