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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书艺离婚了。
在傅笙和裴行末的双胞胎刚过完一岁生日，傅正国出狱没几天的平凡日子，被人拍到和宋向恒出现在民政局的离婚处。
赵书艺也很大方。
见有人爆料。
她没遮遮掩掩，直接发朋友圈宣布恢复单身。
发完官宣朋友圈，赵书艺给傅笙发去邀约。
——笙宝，有空不？我离婚了，今晚出来喝酒啊！
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傅笙人还坐在会议室。
市场部经理针对他们上季的销售额侃侃而谈。
傅笙下意识看向坐在她左手边的沈易，不由得出神。
她的第六感告诉她，她艺宝离婚，和沈易多多少少有点关系。
据她所知，她艺宝结婚后，和沈易的关系没疏远多少，时不时能约着出去吃饭。
沈易是问心无愧。
赵书艺呢？
察觉到傅笙的视线，沈易抬眸，无声询问——
怎么了？
傅笙缓缓回神，摇了摇头，示意沈易她没事。
没怎么犹豫，傅笙给赵书艺回复。
——有空，几点？
赵书艺秒回。
——七点左右吧，我去未来集团接你。
傅笙回过去一个‘没问题’的表情包。
等会议结束，傅笙给裴行末发信息报备。
——我今晚得陪艺宝喝酒，家里的两个小混世魔王交给你了。
收到信息，裴行末半点不觉得惊讶。
他看到赵书艺和宋向恒的朋友圈，就猜到傅笙晚上大概率有约。
——行，你们的酒局结束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好。
…
赵书艺之所以说七点左右，是因为她不方便翘班。
到未来集团的总裁办公室，赵书艺先抱了抱傅笙，“笙宝。”
傅笙见赵书艺表情恹恹的，没精气神，她也不着急问。
等她们去到熬夜会所的包厢，开好酒，傅笙才慢悠悠开口了解情况。
“为什么要离婚啊？”
感情破裂？宋向恒出轨？
好像都不可能。
“唔……”听到这个问题，赵书艺扬起一抹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我不得不承认，我好像是个恋爱脑。”
傅笙：“？”
“艺宝爱上别人了？”
“那倒不是别人……”赵书艺心虚地对手指，视线直往天花板瞥。
傅笙秒懂，“沈易啊。”
赵书艺点点头，“笙宝不许笑话我。”
跟赵嘉许那货坦白离婚原因，赵书艺就被赵嘉许笑了半小时。
赵嘉许以丁灵韵想吃回头草，但他严词拒绝了为由，对她对沈易旧情难忘表示不理解。
赵书艺为此跟赵嘉许又掐了一架。
“没什么好笑话的，既然还喜欢，就去追求嘛。”傅笙微微一笑，语气蓄着鼓励和支持。
闻言，赵书艺感动地反手抱住傅笙的肩膀，直往她肩上靠，“还是我笙宝好，赵嘉许那辣鸡！”
“我就想试最后一次，成就成，不成就不成，我不想给自己留遗憾。”
若不是接手赵氏集团以来，性子沉稳了不少，赵书艺觉得自己甚至不用离婚。
反正她和宋向恒的婚姻关系很哥们。
但为了他们三方的名誉着想，离婚证还是该领。
赵氏和宋氏的权利他们都抓稳了，离婚不会造成什么影响，不然赵书艺不一定敢放手一搏。
“试吧，我支持你。”傅笙轻吁一口气，语气多了几分浅浅的感慨。
她知道沈易的魅力不小，倒是第一次直观感受到，沈易的魅力那么大。
赵书艺重重点头，“嗯！”
…
或许是年长了几岁，又或许是心态比之前更认真，赵书艺没像当初那么轰轰烈烈的每天送花，而是有时间就约沈易出去吃饭。
她也会先问过傅笙，周末沈易有没有工作安排，她再根据实际情况给沈易递各种音乐会、电影、游乐场的票。
只要有空，沈易就不会拒绝赵书艺的邀请。
赵书艺高兴归高兴，没忽略掉他们之间的问题——
沈易过于问心无愧。
他不可能看不出来她是何种心思，但他有努力把她的想法往‘朋友’这个方向掰。
赵书艺越相处越郁闷。
…
“今天是你跟向恒哥离婚一周年纪念日，你是打算约向恒哥出去吃饭呢，还是约沈易出去吃？”
把文档放到桌面上，赵嘉许在办公桌前坐下，一脸八卦。
赵书艺抬眸，凉凉地瞥了他一眼，“我和沈易约好了。”
“哦——”赵嘉许翘起二郎腿，
“妹妹啊，不是我要教育你，是依照现实分析，你不可能追一个人追一辈子，要不……”
没等赵嘉许说完，赵书艺出声打断，“你想多了，我没有把一辈子耗在沈易身上的打算。”
“你最好是。”
赵书艺的眼神很沉，感觉留在这挨揍的概率有点高，赵嘉许没再说什么，起身开溜。
办公室门合上。
赵书艺呼出一口气，下意识扭头看手机屏幕。
那儿，有沈易答应她今晚出去吃饭的信息，她没点开，私心想让沈易的名字留在她手机屏幕久一些。
良久后，赵书艺往后靠向椅背，垂眸，周身萦绕着满满失落。
…
今晚赵书艺和沈易约的是宵夜局。
地点不是多高档的私房菜馆。
依旧是香江边的小吃街。
他们最喜欢到这边来。
一是这边的东西不难吃，二是这边的烟火气重，赵书艺喜欢热热闹闹的地方。
小吃街的那家街头牛排已经换了很多个老板。
最新的这个老板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一看就是刚毕业就出来摆摊创业的。
赵书艺和沈易没选街头牛排，看街头牛排对面的烤串还有位置，他们果断选择吃烤串。
选好东西交给老板，他们到还空着的双人位坐下。
“你想喝什么？我现在去买？”沈易绅士十足。
赵书艺歪着想了想，“要不还是斜对面那家柠檬茶？”
“行，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回来。”沈易温和地笑笑。
“好。”
柠檬茶摊的老板还是几年前的那位。
赵书艺记得那个老板的小巧思。
饶是从小到大，她什么名贵的花都收到过。
她还是对那支出于运气好才收到的玫瑰花念念不忘。
只可惜，来这边那么多次，运气好的只有那一次。
看着沈易拎着两杯柠檬茶回来，没看到花，赵书艺颇为惋惜。
果然，运气这种东西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拥有的。
沈易坐下，插上吸管，把少冰的那杯柠檬茶推给赵书艺。
赵书艺道了谢，心血来潮，“沈易，我喜欢你。”
沈易愣了愣，随即莞尔，“我们更适合当朋友。”
这不是赵书艺第一次玩这种突然袭击的告白。
‘我们更适合当朋友’也不止出场一次。
赵书艺每回都是被这句话委婉拒绝。
她一脸郁闷，“沈易啊沈易，我突然有点怀疑，你有喜欢过别人吗？”
他有喜欢过别人，知道喜欢别人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吗？
“有。”沈易难得实诚。
之前遇到这些不好回答的问题，他一般都是避开不作答。
赵书艺没想到沈易会回答，震惊到一时没反应过来。
咬着吸管吸了两口冰凉的柠檬茶，赵书艺趁机顺着这个话题深入，“是谁！我是哪一点比不过她！”
最后那句话，不是怨怼，只带了少许孩子气的娇蛮。
沈易笑笑，
“是我还在会所的时候，接待的第一个客人。”
他曾经天真过，误以为在那种地方也会有真挚的情谊。
后来发现，完全是他多想。
“赵大小姐哪哪都比她更好，而且我的喜欢并未持续多久，我早就不喜欢她了。”
沈易在会所的……第一个客人？
赵书艺不知道是谁，没特意去查过。
毕竟这种事情知道得太多，会尴尬。
“我还以为是笙宝。”赵书艺小笙嘟囔。
沈易听到了，神色无奈，“我对笙姐没有那种心思。”
当然，误以为他有那种心思的人不止赵书艺一个。
在这一层面，最信任他的反而是裴行末那个笙姐盖章认定的醋坛子。
赵书艺拧眉，“那个你曾经喜欢过的人，对你造成的伤害究竟有多大啊，照这么算，自她之后，你再也没喜欢过别人了。”
沈易眸光微闪。
伤害多大？
无非就是，在他坚定地信任对方喜欢他，为了她拒绝了其他所有人之后，她把他带到她需要讨好的合作伙伴们的床上。
像炫耀战利品一样，剥光他的衣服，让他去伺候旁人。
孟子川的会所虽然进行的都是不正经的交易，但会所里有相当严格的明文规定，一个员工只‘接待’一个金主。
这极大程度保障了，员工不会被玩坏。
那时候，沈易出于对那人的信任，跟着那人离开孟子川的地盘。
真心换来的结果就是灌进嘴里的催情药，以及一个漫长恐怖的夜晚。
事情发生后，他再回到会所，孟子川找他聊了两个小时。
有一句话，哪怕过去那么多年，沈易都还记得——
不要相信会所里轻易出口的爱情，伤人伤己。
他是不敢相信会所里的爱情了，但更悲哀的是，离开会所之后，他改不过来。
见沈易不作答，赵书艺在心底叹了一口气，转移话题，
“不对，你今天怎么回答了我那么多个平时避之不及的问题？我以后该不会见不到你了吧？”
恰在这时，老板端了满满两个长碟的烤串上桌。
沈易拿起一串鱿鱼，“没那么夸张，但我以后应该没时间出来吃饭了。”
“公司的另一位副总要出差半年，我得分担他的一半工作，以后大概率会非常非常忙。”
余皓出差，会有出差的工作安排，余皓的其余活，沈易理所应当分担一些。
“我不希望你误会我以忙碌为借口躲你。”
这种误会一旦萌生，他们日后连朋友都做不成。
“还有——”沈易抬眸，褐色的眼瞳噙着柔和洒脱的笑意，
“赵大小姐别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了，我就是一块捂不热的石头，我喜欢不上任何人。”
一年时间，够长了。
沈易不想继续耽误赵书艺。
听着沈易语气里不经意流露出来的自嘲，赵书艺心头微涩，握着柠檬茶杯子的手无意识收紧。
捂不热的石头，哪有人这样形容自己的……
不过……
赵书艺再不想承认都不行，沈易从始至终只把她当朋友，哪怕他只有一分钟的心动，她都不至于那么无力。
再纠缠下去，于沈易而言，可能反倒成了困扰。
她搭上自己试的这最后一把，到底还是输得淋漓尽致。
忍着眼眶漫上来的热意，赵书艺拿起一串和沈易所选一样的鱿鱼，
“我今天本来的打算就是再试最后一次的来着。”
她强装潇洒，“今天能成就成，不能成就算。”
沈易张了张嘴，没等她搭话，又听见赵书艺问，“沈易，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怎么样？”
“如果让你描述一下笙宝在你心目中的地位，你会用什么词语形容？”
不给沈易拒绝的机会，赵书艺直接把问题问出来。
沈易愣了愣。
这个问题……其实没那么难回答。
“星星。”
沈易喝了一口没有加糖，又酸又苦的柠檬茶，
“我从别处看到的一句话——我不摘星星，我要星星永远高悬在天上。这句话很好，我很喜欢。”
沈易没有骗任何人。
他对傅笙没有男女之情。
他就只想让那个在他最狼狈，最想自暴自弃，最觉得人生无趣的时候拉了他一把，给予他新生的人，永远做高傲矜贵的傅家大小姐。
“我明白了。”赵书艺深呼吸。
她找到新目标了。
沈易假装没看到赵书艺擦眼睛的动作，“我可不可以也问赵大小姐一个问题。”
“你问。”赵书艺从碟子拿起一串雪花牛肉。
打算化悲愤为食欲。
沈易笑了笑，“假如，我是说假如，在我还在会所的时候，赵大小姐手上能支配的余钱多，能睡到我，还会对我那么执着吗？”
他总觉得，他于赵书艺而言，算得上年少不可得之物。
好问题！赵书艺陷入沉思。
认真思考了三分钟，她抿唇摇了摇头，“假设不出来，我不知道。”
“没事，”沈易不勉强赵书艺。
他举起手边的柠檬茶，“我说的我们适合当朋友，不是敷衍，我是真的这么觉得的，所以考虑考虑吗？我们当朋友。”
赵书艺眨了眨水汪汪的眼，举起柠檬茶，“那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朋友。”
她洒脱一笑，“来，以茶代酒，我敬你。”
沈易笑着点头，“敬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