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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笙愣了愣。离婚后她想做什么？她还能做什么？
“好好工作，把未来集团发展到和曾经的傅氏同层的高度？”
除此之外，她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到其他特别想做的事情。
裴行末问的倒也不是这一层面。
看着对面人懵懵的眼神，他忍了又忍才没有伸手过去摸摸她的头，“不是……”
被傅笙可爱到，裴行末心里的焦躁褪去一半，“我想问的是，和我离婚后，笙笙会不会接受别人的追求？”
这个问题……
傅笙认真思考过后，回答得很坦诚，“如果遇上合适的，会。”
她说的是合适，不是喜欢。
她不敢确定，自己还有没有重新喜欢别人的勇气。
毕竟唯二喜欢过两个人，裴衍之和裴行末，换来的都不是什么好结果，她怕了。
听见傅笙承认有可能会跟别人结婚，裴行末的心口像是被人用有刺的藤条甩了一下。
一阵刺痛。
他缓了缓，又问，“离婚后，笙笙会躲着我，故意不见我吗？”
傅笙直直看进裴行末的眼底，“不会。”
“我们只是离婚而已，又不是决裂，用不着发誓老死不相往来。渝城就那么大，豪门圈就那么大，我故意躲你多累啊。”
他们是一个圈子的人。
她想躲他，就得斩断和这个圈子的所有交际，没必要。
总不能因为他，她连自己的朋友都不联系了吧？
哪怕听见傅笙说得百分之一百肯定，裴行末也没心安多少。
他怕。
怕傅笙之所以说得那么笃定，只是为了离婚。
等离完婚，她说的一切都作废。
到那时候，他哭都没地方哭。
可是……
不离婚又能怎么样呢？
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每天吃精神类药物，眼睁睁看着她扬起假模假式的笑容陪他演戏。
她一点也不开心。
他自诩爱她。
靠这段婚姻把她强行绑在他身边，真的还是爱吗？
开车从法院回家的这一路，裴行末想了很多。
想了他们离婚之后，他能怎么继续弥补她。
还想了要是她不肯再见他，他怎么卖惨博同情才能让她心软。
他甚至想到，去找周景澄给他开药，就连周景澄给他的建议都是——离婚吧，如果想为了傅笙好，就离婚。
裴行末其实已经把自己说服了。
问这些，不过就是私心作祟，想最后争取一把。
算了，算了……
叹了一口气，裴行末垂下头，“我们离婚吧。”
他妥协了，不争了。
听见这句沙哑到好似有些哽咽的话，傅笙愣住，瞳孔有一瞬的颤抖。
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她还以为……
要耗很久……
不过也好，耗得太久，她头疼起来，又得吃药。
回过神来，傅笙抿了抿唇，扬起笑，“好啊！”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办离婚证？明天？还是后天？大后天就周六了，民政局好像不上班，我们尽快在这两天内把手续办完吧。”哪怕心里好像空了一块，傅笙也努力挤出欢欣雀跃的语气。
裴行末没有抬头，眼睛一眨，一滴眼泪滴落在青筋暴起的手背上。
泪珠顺着手背滑落，留下了一道明显的痕迹。
傅笙看到了，心里忽然很不是滋味。
她也不想逼裴行末的。
只是，不逼他，就是放弃自己。
“明天吧。”裴行末颇有些自暴自弃，“反正决定了离婚，早点办完手续也挺好。”
他手掌翻转，欲盖弥彰般，另一只手狠狠擦去手背的泪痕，“笙笙准备了新的离婚协议书，对吗？”
傅笙不得不承认，裴行末还是懂她。
“对，我去把平板拿来，既然明天去办手续，今天得把协议书商量好。”
说完，傅笙起身，回房间拿平板。
顺便让裴行末自己冷静冷静。
他们俩平时都没有乱放东西的习惯。
找平板而已，一分钟都不用。
但傅笙还是在房间磨蹭了四分钟，才慢吞吞抱着电脑回书房。
裴行末的状态显然比她走的时候好很多。
只是那赤红一片的桃花眼……看久难免心疼。
傅笙偷偷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垂眸掩去眼底的晦涩。
打开沈易发来的离婚协议书，傅笙把平板推到裴行末面前，“你看看吧，要是有哪里你觉得有问题的，我立刻让人改。”
裴行末轻声应好，真就低头，认真从第一行顺着读过去。
这一次的离婚协议书，是傅笙找专门负责离婚诉讼的律师写的。
比上一份正式得多。
也挑不出什么太大的错处。
裴行末没提修改意见，只想加一条，“笙笙，在协议书加一个赠与项，这套房子，归你了。”
傅笙愣了愣，下意识拒绝，“不用，我又不是没住的地方。”
据她所知，因为这套房子离裴氏集团不远，裴行末在这住了很久。
离婚而已，她把人家的婚前财产占为己有不好吧。
裴行末抬眸，“你住的地方，不能隔断外面的雨声，这套房子可以。”
经他提醒，傅笙才想到这一层，但是……
没等傅笙再次拒绝，裴行末温声解释，“我也有很多住的地方，这套房子本来就是为了你而改的，不用担心我把这套房子送你了我会没地方住。”
“笙笙，你要是拒绝，我会很难过。”
堂堂裴氏集团掌权人，在渝城的房产多得他自己都不一定数得清。
少一套房子不算什么。
裴行末的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傅笙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好吧。”
一套房子而已，不值得他们浪费时间推来推去。
属实没必要。
“谢裴少慷慨相赠。”占走人家住了那么长时间的房子，傅笙总归还是说了句俏皮话。
这应该比她说谢谢更容易让裴行末接受。
听见那噙着笑意的温软嗓音，裴行末到底没忍住，伸手摸了摸傅笙的发顶。
他答应她离婚之后，她看上去笑起来都轻松了很多。
他要的，不就是这样的她么？
如果她以后能一直维持这个状态，或者比现在更开心，他答应离婚就不亏。
这般想着，裴行末心里的苦涩都少了些，“不客气。”
傅笙直接用裴行末还回来的手机给律师发信息，反馈离婚协议书的修改意见。
律师秒回，并在二十分钟后发了一份修改好的版本过来。
速度到傅笙想给他点赞。
不愧是她巨资找来的律师，靠谱。
裴行末重点看修改版新添加的条款。
确保没有继续可修改的空间后，他直接打印出纸质版的，“好了，明天需要用到的离婚协议书，已经准备好了。”
傅笙瞄向裴行末手里那一沓纸，总觉得……
他积极到违和。
他现在真不是只在稳住她？明天他该不会就见不到他了吧。
“裴行末。”
“嗯？”把两份离婚协议分开叠放，裴行末抬眼，“怎么？”
“我想用手铐把你锁起来。”
傅笙语出惊人。
这么病娇的话出口，裴行末几乎是秒懂她在不安些什么。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起身绕过桌子，站到傅笙身后，
“笙笙，你得相信我，我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小人。”
傅笙眨巴眨巴狐狸眼，突然想起一件事，“戒指……”
裴行末握住傅笙欲要摘用红绳挂在脖子上的戒指的手，“留着吧，当个纪念品也好。要是你以后要跟别人结婚了，觉得不能戴着它，直接丢了就行，不用把它还给我。”
傅笙总觉得‘跟别人结婚’这几个字带着杀气。
她以后要真跟别人结婚。
这个别人，要不得拥有比裴行末大的势力，要不需要她确保自己能护得住。
不然容易被恶意针对且报复。
“七点多了，笙笙想在家吃晚饭，还是出去吃？”
裴行末将话题转移开。
傅笙犹豫，“在家吃吧。”
“行。”裴行末望向她的目光始终温柔纵容，“我去洗个澡，出来再给咱们做一顿，丰盛的散伙饭。”
傅笙点点头，“好啊。”
她没觉得散伙饭这个说法有什么不对。
今晚的晚饭，应该就是他们以夫妻的身份，吃的最后一顿饭。
她唯一觉得有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要在做饭前洗澡。
不过她也没问。
等裴行末从浴室出来，傅笙就懂了。
男人的眼眶红得像熟透的水蜜桃。
一点不像被热气熏红的。
所以……裴行末在浴室，借洗澡为理由哭了一场？
猜到这个可能，傅笙心里一抽。
究竟是情绪崩溃成什么样，才会让他哪怕做出煮饭前洗澡这么违和的事，也要进浴室发泄。
“笙笙也去洗个澡吧，洗完澡舒服。”
察觉到身后的视线盯得他浑身不自在，裴行末只好找理由把人支开，不然他切菜容易切到手。
傅笙也怕裴行末走神，顺势应声，“好，那我去洗澡了。”
“嗯，去吧。”裴行末目送傅笙走进卧室，伸手拉上厨房门。
打开冰箱，他从里面拿出鲍鱼、五花肉、青菜……
拿的尽是一些不需要考验刀功的东西。
然而事实证明，心情不佳不适合做饭。
切五花肉和给鲍鱼划花刀很顺利也没用，裴行末在切蒜的时候把自己的手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