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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六章换心为爱
忘忧谷，神医住处。
东方未明昏迷不醒地躺在床上，全身僵冷如冰，肌肤上下都变成了紫黑色。一旁替他查看病情的神医眉头紧皱。
沈湘芸焦急地道：“爹，东方大哥的情况到底如何？”
神医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这千年冰蛊之毒实在至寒太烈了，这毒性没有药物能解，纵然大罗金仙复生，恐怕也束手无策，为父已经尽力了。”他心中暗自苦笑，怎么东方未明老把自己弄成这样。
“呜呜……东方未明，都是我害的，要不是为了我……”风吹雪大哭起来。
“不……不要，东方大哥，你不要死啊……呜呜……”沈湘芸也哭了起来。
风吹雪握着他的手，一边轻摇一边哭喊道：“东方未明！你起来啊！你不是说要当我的天吗？我愿意把你当做天，只要你好起来。我什么都听你的，我愿意为了你离开天意城，去逍遥谷……”哭声如杜鹃啼血猿哀鸣，让人闻之断肠。
神医也几乎忍不住要落泪，沈湘芸亦是哭声越来越大。屋内充满了悲伤的气氛。
许久，风吹雪止住了哭声，急切地看着神医道：“前辈，当真没有任何方法能治了吗？”
神医沉默了许久，方沉重地道：“只剩下一种方法了……但是……”
风吹雪闻言大喜，仿佛绝望中看到一丝希望的曙光，忙道：“什么方法？只要能救活他，要我做什么都行。”
神医老脸沉重道：“这千年冰蛊乃世上罕见的至寒毒物，千百年来也只有这么一只了。它能摧毁人的心脉，普通人中了这种毒怕早就没命了，他能支撑到现在，全靠内力深厚和特殊抗毒体质，但只怕也支持不了多久了。除非……”
“除非什么？”风吹雪焦急地问。
神医沉重道：“除非有人肯给他换心，才有治愈的可能，但是换心者会牺牲自己的性命。”
“啊！”沈湘芸惊得尖叫起来，风吹雪也震惊的说不出话来。空气陷入了死寂中。
过了一会儿，沈湘芸忽然脱口而出道：“爹，让女儿来吧，请把我的心换给东方大哥。”
“傻丫头，爹怎么可能这么做！再说，即使妳愿意，妳的血型和未明不符，也无济于事。”神医立刻制止。
其实神医是担心女儿真要做傻事，才故意这么一说。虽然他很不希望东方未明死，但让女儿牺牲性命救他是万万不可能的。
沈湘芸哭道：“我不要……我不要东方大哥死！呜呜……我不要啊……”刚才情急之下，来不及考虑后果脱口而出，她喜欢东方未明，不希望他死，但有谁又愿意自己死呢？
“唉！”神医叹了口气，见沈湘芸不再坚持，也也松了口气。
风吹雪沉默了一会儿，用衣袖擦干眼泪，停止了悲伤。平静地道：“前辈，请用我的心吧。”
沈湘芸芳心一震，紧盯着风吹雪。
神医惊声道：“妳……妳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风吹雪粉面忽然有了笑容，双眸闪着光彩，声音却略带颤抖道：“我的人生，本来已是一片黑暗，是东方未明赐给了我光明，他……就是我的天。为了他……我什么都愿意。”
沈湘芸沉默不语，内心却是无比震撼，心道：“看来东方大哥和这位风姑娘之间的感情真的深挚无比、刻骨铭心，所以才会为了救她不顾性命。她也愿意为救东方大哥，不惜牺牲性命！”虽然她知道东方未明是一位惩奸除恶、济弱扶倾的侠客，即使一位不相干的人遇到危险也不会袖手旁观。
“前辈，我的血型和任何血型都能相合，请您成全我吧，再迟的话，就来不及了。”风吹雪似是经过深思熟虑，平静地道。
神医神色复杂地看着她道：“姑娘，我知道妳对未明儿一往情深，但这次换心和上次换血不同，一旦做了……妳就会……立刻失去生命……”
风吹雪平静地道：“我知道！他比我的生命还要重要！为了他……我什么都愿意做！”
神医内心天人交战，沉默不语，心中暗道：“这位姑娘可真是用情至深啊！为了未明儿真的付出什么都愿意！”情感上，他自然希望有人肯用自己来救他准女婿，但作为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牺牲一个人的性命来救一个人，职业道义上很难说得过去。
风吹雪见神医迟迟不答话，一着急，立刻拔出吹雪刀横在颈上，厉声道：“如果您还是不答应……我就立刻抹颈自刎。”
“妳……妳真的想清楚了？”神医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再次询问。
风吹雪面带凄凉的笑容，冷静地道：“我这一生杀孽无数，能为自己心爱的人而死，对我而言已经是无比奢侈的事了，我真的……觉得很幸福。”
“呜……”沈湘芸低声啜泣起来。
“唉……”神医重重地叹了口气。
风吹雪忽然看着沈湘芸道：“沈姑娘，我我看得出来，妳对东方未明亦是一往情深，以后的日子，东方未明就麻烦妳照顾了，你们一定要过的很幸福。”她似是在托付她活在世上唯一的牵挂。
“呜呜……呜呜呜……”沈湘芸忍不住掩面大哭起来，虽然她是个醋劲比较大的女子，曾经为秦红殇和史燕的事打翻了醋坛子，甚至连堂姐沈澜的醋都吃，近半年来在得知东方未明心中已有钟情的姑娘之时，背地里不知偷偷哭过多少次。但此刻她却一点嫉妒之意也没有，心里只有沉甸甸的悲伤。
即将要告别这个尘世了，风吹雪望了望躺在榻上昏迷不醒的爱郎，缓缓地走了过去，爱惜地抚了抚他英俊桀骜的脸颊。深情地俯身凑上去吻了吻他冰冷发紫的嘴唇。虽然此刻神医前辈和沈湘芸姑娘都在，但自己都要告别这个尘世了，马上便要跟他天人永隔，又何必在意这些世俗之礼？她要在人生的最后时刻，吻别所爱的人，把他的音容笑貌都记在脑海中，将没有遗憾的离开。
风吹雪恋恋不舍地再次望了一眼心爱的人，娇美的脸上荡漾着幸福的微笑。作为一名一生在黑暗中过着刀头舔血的杀手生涯，生来生命就不属于自己的她来说，原本死亡没有任何可怕，反而是一种解脱，但现在她却对人生、尘世有无比的留恋，还是因为他，她愿意为他死，也愿意为他生，因为他就是她的天。
风吹雪终于闭上了眼睛，吹雪刀再次横在粉嫩的脖颈上。银牙一咬，正欲割断自己的咽喉，结束自己的生命。
生死一瞬间，她唯一的遗憾便是没有早点把自己的心意告诉他，多次辜负他的一片深情，不告而别的离开他。从最初杜康村初见时，到现在，认识已有四年之久，却拖到想说也没机会了。心中暗叹道：“如果我能有勇气一点，早点脱离天意城，就算是死的更早，也至少能跟他有一段快乐的时光吧！今生我们无缘，盼来世能够再续前缘！”
正是：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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