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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来娣的研究成果已经被刊登在了《科学》杂志上，这引起了全世界的关注。
但众所周知，发论文到做出市场化的产品之间还有一段极大地距离，这段距离有可能是几十年，也可能是永远的几十年。
可樊来娣等不了这么多年，她这些年辛苦努力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现在机会来了，她迫不及待要让全天下人分享自己的研究成果。
姜念也在关注着这研究成果，看看这《科学》都认证过的研究成果到底是研究了个什么东西。
樊来娣稍有点社恐，非常不喜欢这种抛头露面的场合，但这次她主动拿起了话筒，这让看着直播的姜念的心都悬在了嗓子眼里。
哇，难道这次的产品这么强，不会是真的有什么研究发现吧？
樊来娣环视四周，露出一个有点僵硬的微笑，略带颤音道：
“众所周知，胶原蛋白广泛存在于皮肤、骨骼、关节、头发中，能够起到支撑、修复、抗衰老的作用。根据类型，胶原蛋白可以分为：Ⅰ型胶原、Ⅱ型胶原、Ⅲ型胶原、Ⅳ型胶原、ⅩⅦ型胶原等，其中Ⅲ型胶原细小且具有良好的弹性，对皮肤的弹性、疤痕愈合有重要作用，其减少会导致皮肤衰老。
婴儿皮肤内的胶原蛋白占百分之80左右，随着成长会逐渐减少，因此我们可以将此俗称为婴儿蛋白。
常见的动物蛋白存在大量的问题，尤其是生物毒性和排异会严重影响使用效果，而我们在研究中率先采用微生物发酵法，利用大肠杆菌体系的构建、发酵以及纯化……”
“啊？”
樊来娣这话一出，厂内的记者齐刷刷地啊了一声，都以为樊来娣是不是出现了口误。
大肠杆菌？
大肠杆菌？
这不是……
樊来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众人一脸惊愕的表情，茫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她也知道自己好像犯了错误，有点迷茫又有些恐惧地把目光投向了直播摄像机。
她知道，小姜总在那边看着。
她努力了这么久，就想回报小姜总的知遇之恩，可我好像也没有说错什么啊。
一个记者难以置信地举手发言道：
“您好，樊博士，我想问一下，这真的是用大肠杆菌发酵吗？这个我们可以报道吗？”
“当然可以啊！”樊来娣莫名其妙地道，“这为什么不可以？我的论文发表的时候清楚地写下了所有的步骤，我们欢迎大家都来了解我们的产品。”
步生莲当过记者，当下自然知道这些同行想到了什么，只能默默伸手捂住脸摇头不语。
大肠杆菌啊，大肠杆菌一般跟什么相关不用多说了。
用这玩意发酵出来的东西涂在脸上……
“樊博士，你能确定这东西是安全卫生的吗？”
樊来娣这会儿也逐渐回过味来，她万万没想到这些媒体完全没有问什么专业性的内容，反到开始纠结大肠杆菌的问题。
这是什么鬼啊。
她苦笑道：
“大肠杆菌只是一种再普通不过的微生物，只是因为它们存在的环境给了大家不好的感觉。
我们通过发酵纯化之后它已经几乎改变了原来的一切模样，开始……”
一个记者起身打断了樊来娣：
“也就是说，这种细胞就是发酵的大肠杆菌，对不对？”
樊来娣沉默片刻，无奈地点头道：
“没错，是这样的。”
步生莲非常焦急，她很想上台替樊来娣回答记者的问题，可现在已经到了这种形势，她再上台可能会起到反效果，只能在台下默默咬牙攥拳，给樊来娣打气。
记者的问题非常刁钻，樊来娣本来就不以应变著称，她真的害怕再问下去会严重影响樊来娣的情绪。
大肠杆菌发酵物涂在脸上作为面膜使用……
又有一个记者好奇地问道：
“您好樊博士，请问你为什么一定要使用大肠杆菌啊，是因为大肠杆菌非常好，没有任何缺点，这样才入您的法眼吗？”
樊来娣摇头道：
“并不是，大肠杆菌其实也有自身的缺点！甚至可以说，它还不完善，作为产品来说，它的缺点很多。”
步生莲本来一手捂脸，听完这个直接两手把脸捂得严严实实。
樊姐啊，住口啊，这是发布会啊！
一群记者一听樊来娣居然在发布会上强调自己产品的缺点，立刻一片哗然，大家交头接耳，不敢相信这话居然是樊来娣亲口说出来的。
参加了这么多发布会，只有扬帆日化旗下公司的发布会另类，时不时就会整个大活。
上次弄出一堆老员工的白头阵卖惨直接逼的战功赫赫的吕超然跳江，这次直接在发布会上说自己的产品有问题……
谁家开发布会会说自己的产品有问题，不得找个友商半年前（或者一年前）的产品对标全方位吊打一下吗？
看着直播的姜念也大吃一惊——咋滴，樊博士今天是哪根筋不对了，之前大肠杆菌还能解释成是无心之过，不知道国内的媒体听风就是雨。
可就算樊来娣刚才已经吃了亏，怎么还敢直接在发布会上说我们的产品有缺点？
尽管理性上大家都知道不可能有完美无缺的东西，但大家都希望自己用真金白银买到的是最好的、最有性价比的。
这又不是什么不买就火烧眉毛的东西，等等党永远不亏的道理大多数人还是明白的。
月颜一脸忧伤地道：
“小姜总，要不要给步总打电话赶紧暂停发布会啊，感觉樊博士有点被这些记者拖着走了。
要是下面记者再提出一些有陷阱的问题，樊博士可能一头钻进去啊。”
姜念咧嘴一笑，心道天助我也，怎么能阻止樊博士。
这么一搞，今年的新产品开局不利，可能整个发展计划都会出现问题，之前研讨会制定的方案不攻自破。
哼哼，不愧是我手下第一，啊不，唯一忠臣！
她轻轻挥手，淡定地道：
“呵呵，你太小看樊博士了。
人家是什么学历，还喝过洋墨水见过大世面，她这么说肯定有自己的思路。
只要有话题度，我们的产品就能炒热，吸引更多人来购买，懂又不懂啊伱。
喏，给步总打电话，就说千万不要干涉樊博士的发挥，让她想到什么说什么！”
“可是……”
“没什么可是，快点！记者会呢别耽误。
你要是真没事，打完电话去把香槟拿来，速度！”
“哦，好。”月颜飞快地拨打电话，步生莲那边一秒接通，听说小姜总指示说让樊来娣自由发挥，步生莲的眼睛都快蹦出来了。
“啥，让，让樊博士自由发挥？”
“是的，小姜总相信樊博士能应对好这个场合，还说这一切都在她的计算之中。
让樊博士说说缺点也没什么问题。”
步生莲：……
好厉害，不愧是小姜总！
步生莲立刻挥挥手，示意引导人员发布会可以继续。
刚才提问的那个记者立刻又问道：
“您能详细解释一下，到底是什么缺点吗？”
樊来娣环视周围，表情非常平静，款款道：
“大肠杆菌由于自身缺乏脯氨酸羟化酶，因此在单独表达胶原蛋白时不能获得羟基化的胶原蛋白，无法有效形成三螺旋结构，进而抑制天然结构胶原分子到胶原纤维的自组装。
毕赤酵母工程菌表达获得的重组人胶原蛋白的表达量和羟化效率最高，在实验过程中我曾经一度想选择这条路线。
但是我发现这条路线会产生甲醇这种潜在的危险，最后权衡一下还是改用了大肠杆菌。
对，成本很高，而且活性物质相对较低，但我们可以保证，我们选择的路线非常安全。
哪怕相对之下它的作用不是最高的，却依然具有遗传背景清晰，培育周期短，容易操作控制质量的优点。
我们的产品尽管多一步纯化，成本还不能控制到最低，却产品促进纤维细胞生长，促进纤维细胞分泌胶原蛋白的作用是经过试验证明的。
我们这款新面膜低敏感，而且修复能力极强，我敢说，这款面膜在修复领域当下是无可匹敌的！”
步生莲捏着电话的手轻轻摇晃了一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这……
这就是缺点？
社恐的樊来娣之前多少有点唯唯诺诺，步生莲对她也没什么信心，可她居然懂得先抑后扬的道理，通过巧妙的话术合理地回答了记者的问题。
我们的缺点存在于生产环节，但跟这相比，它自身存在巨大的优势。
低敏感和安全，这两项已经可以作为卖点进行宣传，更何况还有修复和促进胶原蛋白生成的功效！
之前被吊足胃口的记者先是一怔，随即脸上都露出了释然之色，纷纷点头，还有不少人已经开始拍手叫好。
樊来娣之前真的是颇为紧张，说“我们的产品是无可匹敌”的时候，她的声音已经开始发颤，甚至有一瞬间感觉没有听见自己的声音。
直到看到记者脸上都露出了赞赏敬畏之色，她这才缓缓舒了口气，脸上的表情愈发沉稳。
其实说完上面那段，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下面应该是鞠躬下场，让步生莲说几句，然后准备让记者一起开饭。
可樊来娣压抑许久，这次难得得到众人的承认，她竟一下变成了麦霸，舍不得把麦克风交出去。
定定神，她突然灵感来了，带着几分激动道：
“我知道大家在想什么，这没有什么好避讳的。
加入扬帆日化的第一天，小姜总就告诉我这是一家不一样的公司。
我们公司的目标是让更多的员工获得幸福，并且通过我们的努力形成良好的氛围，推动全行业的进步，并为社会发展做出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我甚至感觉小姜总从来没有想过赚钱，她对钱完全没有兴趣！金钱的积累并不能让她感觉到快乐，她追求的东西是常人难以理解的，这才有我们扬帆日化的不断繁荣。”
“领头人如此，我们扬帆日化上下一致，勠力同心。
今年不止是我，我们其他同事也会带来更好、更强大的产品，只要小姜总在一天，我们的研发和创新就不会停止。
请大家相信，我们永远带着一颗赤子之心，人生匆匆几十载，我们想给这个世界留下些什么。”
“请大家相信我们，相信小姜总，我们绝不让大家失望！”
——
小剧场时间：
姜念：我……
樊来娣：小姜总，我有今天真的很感激你。
姜念：谢谢，我谢谢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