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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匠 正文 第四十章 无奈选择‘封箱’(下)

作者:青儿19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19-01-30 00:23:43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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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大虎扛着锄头,到了大田地,大田队长招呼大虎坐下,他告诉大虎,昨天的大会,明眼人都看出来,韩有才是针对他的,有几个老金家的后生,准备联合起来,找韩有才讨说法,听了大田队长的话,大虎恳请他,叮嘱那几个后生,千万不要冲动,如果那样做了,不但讨要不到所谓的说法,还会让韩有才抓住把柄,让已经和好的金、韩两家反目成仇,大田队长觉得大虎的话,有道理,沙峪村禁不起再折腾了,于是,他说服了几个后生。

    为了在自己的权限范围之内,照顾到大虎,大田队长安排他,去干看浇地的口子活,大虎知道,看口子的活,是大田活里最轻省的,他也体会到了队长的心情,但他还是拒绝了,他告诉队长,如果让韩有才看见,他被照顾,肯定会迁怒于队长,他不能这样做,可大田队长,也是跟大虎年纪相仿的人,对于大虎的为人处世,他是非常钦佩的,对于韩有才的决定,他有着自己的看法,他告诉大虎,他必须服从队长的安排,其他的事情,由他处理。

    就在大虎拿着铁锹看口子的时候,韩有才来了,当然这次来,绝不是路过,他是有意而为之,他的气不打一处来,他找到了大田队长,质问,为什么这样安排大虎,队长反问他,拿最低的工分,吃最低的口粮,干这个活最合适,听到队长的反驳,韩有才急了,他告诉队长,他这个副队长,是有权撤换大田队长的,听了韩有才的话,大田队长也不示弱,他说,他这个大田队长,是社员推荐的,如果要撤换他,他恳请召开社员大会。

    韩有才没有料到,为了一个大虎,大田队长居然敢和他叫板,当即他就答应了,回到队部,韩有才把撤换大田队长的事,告诉了李有亮,李有亮听了,还是没有做到明哲保身,他提醒韩有才,大田队长确实是社员推举上来的,他在社员中的威信,和大虎差不多,也是社员信任的人,现在,两个被信任的人,一个已经不让干木匠了,仅存的一个,还要被撤换,他担心这样下去,会失去社员对队干部的信任,不好开展工作。

    而昏了头的韩有才,对李有亮的话,当成了耳边风,他要一意孤行,召开社员大会,撤换大田队长,理由是不服从管理,他在喇叭里,向全体村民说,下午两点,要在队部召开紧急会议,要求全体村民准时参加,否则,扣工分,扣口粮,下午两点,会议正式开始,这是韩有才上任以来,仅仅两天时间,召开的第二次会议,这次会议,他撇开了李有亮,自己当了主角,他在会上通报了大田队长不服管理的情况。

    他表示,要改变沙峪村的状况,加强管理势在必行,针对大田队长的言行,他认为,已不适合担当大田队长一职,希望采取社员推荐,队部把关的方式,选出新的大田队长,他的话音刚落,李姓的代表站出来表态,大田队长是李姓的人,推举出来的,并得到了金、韩两姓的认可,如果要撤换,也要通过全体社员举手表态的方式,先罢免他,再推举新的人选,他的话,立刻得到了社员的赞成。

    为了阻止李姓代表的意见,韩有才希望李有亮出面干预,可此时的李有亮,就好像是个旁观者,他坐在那里,一言不发,静观着场上发生的事情,拉不着同盟军,韩有才单打独斗,他对李姓代表说,在举手表决之前,他要奉劝大家几句话,一是要慎重对待,二是要晓之厉害,三是要认清形势,说完这三条以后,他让社员举手表决,当听到韩有才说道,同意罢免大田队长,请举手的时候,会场一片寂静,没有一个人举手。

    显然,他刚才提醒大家的三条,没管了用,他以为大家没有听清楚,就有喊了一遍,结果还是一样,到了这个时候,他才开始意识到,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没有李有亮的配合,要想搞定沙峪村,目前还有些困难,为了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他对社员们宣布,队长李有亮还有话,要对大家讲,说完便走出了队部,李有亮一脸的雾水,他没有话要讲,也不知道,在这种时刻,他要对大家讲什么。

    但毕竟当村干部这么多年,应付眼下的局面,还是小菜一碟,他站起来,对全体社员说,鉴于大家一致同意现任大田队长留任,他希望大田队长,不辜负社员们的期望,认真履行职责,带领社员脱贫致富,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

    人们都散去了好久,韩有才才回到队部,他告诉李有亮,通过今天的会议,他看出了沙峪村存在的严重问题,家族的利益左右着队部的决定,影响着沙峪村的管理工作,他认为,有必要和李有亮达成共识,将这一重要情况,向上级部门汇报,取得领导的支持,面对韩有才的言论,李有亮也用韩有才刚才的那一招,回击了他,李有亮告诉韩有才,他还有事情要处理,说着走出了队部,留下韩有才一个人做决定。

    这次罢免大田队长不成功,韩有才把原因归结为,是大虎在背后做了工作,他告诫自己,一次的失败,不代表今后的失败,还要继续努力,终于有一天,他会向大虎和今天在会上,带头反对他的人证明,他才是沙峪村响当当的人物。

    人一旦陷入了自己的思维,九头牛也拉不回来,韩有才就属于这样的一种人,在罢免风波过去没多久,他又要召开第三次大会,这次的内容是,通报他回村以后,沙峪村的变化情况,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他把李有亮推到了前面,对于韩有才,动不动就开会的做法,李有亮很是反对,他认为,农民的根在土地,如何把地种好,多打粮食,才是他想要的,而不是把社员集中起来,高谈阔论。

    可韩有才不这样想,他认为,只有向社员灌输他认为的理念,才能让社员感觉出他的存在,才能接受他的思想,李有亮也懒得跟韩有才理论,在第三次会议上,韩有才又开始当主角,就在他说的吐沫星子满天飞的时候,会场外面,串来了一个女人的喊叫声:

    “韩有才,有种你给我出来!”

    韩有才不知道来者何人,他停止了该谈阔论,边往出走,边说: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敢跑这来撒野?”

    当他走出来,看到眼前的女人的时候,他愣住了,没等他想出退身之步,女人上前,拽住他的衣领,就开骂:

    “你这个流氓,强奸犯,你强暴了我的女儿,还出尔反尔,跟我玩消失,今天,可让我逮着你了,当着大家的面,咱们就把话说明白,让大家给评评理,我还告诉你,这件事没完,我会闹到能管你的地方去,我要告诉他们,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还让他当了副队长。”

    “这位大姐,您先把手松开,有什么话,咱们进屋再说。”李有亮说。

    “我松开手,他要是跑了,我上哪找人去呀,不行,就在这说。”女人说。

    这个时候,屋里的人都跑出来看热闹,女人眼见,看见了大虎,她打了声招呼,就是这声招呼,让韩有才认为,这个女人来闹,肯定与大虎有关,他从慌乱的情绪中,恢复过来,他跟李有亮说:

    “这个女人是满口的谎话,简直就是个疯子,我是跟他的女儿,交往过一段,但是,经过了解,我觉得,我们两个不合适,于是,我便跟她女儿提出了分手,没想到,她女儿不同意,还死缠烂打,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我只好逃跑了。”

    “你胡说,是你强奸了我女儿,是你答应了娶她,我才放过你,要不然,我早就报案了,你还在这人模狗样的给大家开会,早就蹲班房了。”女人说。

    “你们都听见了,如果是我强奸了她女儿,身为母亲,她不去报案,反而求我娶她的女儿,这符合常理吗?会说的不如会听的。”韩有才说。

    两个人的对话,让村民们难辨真假,就连李有亮也蒙了,面对难与收拾的局面,李有亮灵机一动,他对女人和韩有才说,眼下只有报警,才能解决问题,听到李有亮的建议,女儿很痛快的就答应了,而韩有才却表现的很迟疑,就是他的这个迟疑,让李有亮看出了端倪,他心里认定,是韩有才在说谎,李有亮让围观的社员们暂时散去,他带着韩有才和女人回到了队部。

    李有亮仍然坚持,由派出所参与解决这件事,韩有才也不傻,他如果坚持私了,李有亮会抓住他的把柄,那会给他在沙峪村大展拳脚,造成很大的阻力,他当即表态,同意派出所介入,调查此事,三个人约好,明天十点到派出所见面。

    女人走了,李有亮走了,韩有才留下了,他坐在队部,心里忐忑不安,他也不敢笃定,明天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尽管他和父亲,已经在这件事情上,编造出了合理的理由,也似乎可以蒙混过关,可如果小红母女两个,豁出去名节了,就咬定他不放,他又能怎样那,刚刚当上副队长,以后的路还很长,难道就因为小红母女两个,就终止了他的前途,他越想越不甘,他此时,像是掉进了河里,想拼命的抓住一棵救命稻草一样,他想到了舅舅。

    连夜,他赶到了舅舅家,舅舅以为,是外甥当上了副队长,拿着烟酒来孝敬自己,把他让进了屋里,看着两手空空的他,狼狈的样子,一种不祥之兆,笼罩着舅舅,他急忙问外甥,发生了什么事?韩有才告诉舅舅,他遇到了大事,遇到了可能会蹲局子的大事,他希望舅舅动用人脉关系,救救他,要说韩有才也知道远近,当着唯一能有希望救他的舅舅,他没有狡辩,而是把一年前发生在高粱地的事情,和盘托出。

    尽管舅舅护着外甥,尽管舅舅不希望外甥坐牢,可是,同为人父,同样有个女儿的舅舅,还是照着韩有才,狠狠的抽了几个大嘴巴子,韩有才也知趣,打得他眼冒金星,却虔诚的站在那里,任由舅舅教训,再打过骂过之后,舅舅还是看在姐姐的份上,要救外甥一回,但此时的舅舅,心里却有了一个解救外甥的说辞,他告诉韩有才,他会去找他的朋友,疏通关系,但前提是,口径要一致,就一口咬定他和小红是男女朋友关系,女方拿若不出证据,就只能按一般的纠纷处理,顶多赔点钱了事。

    在千恩万谢之后,韩有才回到了家里,又把舅舅的话,跟父母重复了一遍。

    第二天一早,韩有不是一个人来,而是把父母也带来了,小红母女就坐在他们的对面,李有亮作为村干部,也来到了这里,工作人员让双方阐述事实,结果却大相径庭,女方一口咬定是韩有才强奸了她,为了保护名声,被迫提出确定男女朋友关系,而男方一口咬定,是确定男女朋友关系在先,后来才发生的关系,不存在强奸一说,工作人员让女方出示证据,证明韩有才强奸的事实存在。

    面对工作人员的话,小红母女哑巴了,这种事情都过去一年多了,哪还有证据,那个可以说明事情的手绢也弄丢了,母亲突然想起,可以待带着女儿去医院做鉴定,可工作人员提醒母亲,即便做出了鉴定,证明女儿不是处女,也不能说明,她就是被韩有才强奸的,母亲听了,哭了,就在这时,进来了另一个工作人员,他在工作人员的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这名工作人员告诉双方,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这件事最好双方协商解决。

    听到工作人员的话,小红崩溃了,她指责母亲,当初不该为了颜面,答应跟他做男女朋友,才造成今天他出尔反尔的结果,而母女两个越是崩溃,越是吵闹,韩有才这边,越像是刚吃完了二斤猪头肉,有底气了,面对女儿的指责,母亲意识到了,当初不该草率的做出那样的决定,害了她,更害了女儿,如今,颜面保不住,还让韩有才逃脱了制裁,这个时候,韩有才幕后的军师韩三出面了。

    他告诉小红的母亲,他想了,既然两个孩子没有缘分,那就不如放手,让两个人孩子各走各的路,但毕竟他们是男方,他决定拿出一部分钱来补偿小红,听到韩三说补偿,小红哭着跑了出去,她好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阻止母亲的行为,为什么没有让韩有才这个人渣,得到应有的惩罚,闹到如今不可收场的地步,她越想越觉得没活路,她一直的跑,直到跑不动了,才停了下来。

    她告诉自己,以其这样没有颜面的活下去,不如永远的消失,而永远消失的最好办法,就是一了百了,她想到了母亲,自打父亲去世以后,母亲很不容易的把她拉扯大,为了她,母亲没有再往前走,如今她长大了,还没来得及报答母亲,却要走在母亲的前面,她这样做,是不是把母亲也推向了绝境,可如果不这样做,在今后的生活里,不仅自己要面对各种流言风语,母亲还要跟着承受痛苦。

    她坐在地上,思考了好久,往前一步是死路,后退一步是痛苦,她该怎么办,就在她胡思乱想,犹豫不决的时候,就听见远处的河边,传来女人声嘶力竭的哭声,她顾不得多想,朝着哭声的方向跑去,她看见一群人,正围着一对母子,母亲抱着刚刚打捞上岸的儿子,失声痛哭,围观的人中,站出来一个,对着儿子又是拍打,又是翻身控水,可儿子仍是一点反应没有,见此情景,母亲哭死过去。

    听周围的人说,儿子是在游泳的时候,不小心溺水了,他们还说,母子俩就住在附近的村子,母亲一个人带大了儿子,两个人可以说是相依为命,如今命里走了一个,残存在世间的母亲,也没有活着的希望了,她冲开人群,朝着河水跑去,围观的人,赶紧上前拉住母亲,母亲瘫软在地上,她用手捶打着地喊道:

    “儿子,你怎么这么狠心,留下妈一个人,自己走了,你知道吗?当年我曾在你爸的坟上发过誓,不管吃多少苦,也要把你培养大,看到你娶妻生子,可是,儿子啊,你怎么就走了那,你这一走,把妈的魂也带走了,妈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看到这个母亲如此悲痛,小红联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如果自己也这么走了,母亲会跟这个母亲一样,生不如死,那她就成了伤害母亲的凶手,和这个男孩比起来,生命是太重要了,于是,小红走过去,把这个母亲搀扶起来,并不停的进行安慰,等这个母亲的情绪,稍稍稳定之后,小红以最快的速度,往家的方向跑,就在她跑到一半路程的时候,正好和母亲撞了面,在看见小红的一刹那,母亲晕倒在了地上。

    原来,在小红从屋里跑出去以后,韩三还在那说补偿的事情,一开始,母亲的想法,好像很市井,她觉得,既然没有证据,打不垮韩有才,那就让他家出点血,也算是变相的出了气,就在她和韩三谈的时候,她忽然意识到,女儿该不会做傻事吧,于是,她也跑了出去,她沿着回家的方向找,碰上了从外面回家的街坊,她问街坊,看没看家她的女儿,街坊摇头,却告诉她一个意外的消息,她说,前面的河里,有人溺水身亡了。

    她发了疯似的,跌跌撞撞的,往前有河的方向跑,鞋掉了,她顾不得捡,脚被扎破了,她顾不得疼,她只有一个想法,找到女儿,她不能想没有女儿的日子,该怎么往下走,就在她近乎绝望的时候,与女儿不期而遇,所以才出现了,见到女儿昏死过去的场面。

    母女两个相互搀扶着,回到了家里,等于在心里,变相死过一回的小红,情绪比原来好了一倍,她去厨房,给母亲做了鸡蛋汤,母亲也好像释然了很多,小红趴在母亲的身上,小声的对母亲说:

    “比起生命,什么都不重要,妈,我想好了,日子是过给自己的,别人爱说什么说什么,我求您,像过去一样,跟我相依为命,至于婚姻的事情,我也想通了,嫌弃我的人,我们不可能成为一家,不嫌弃我的人,才会生活一辈子,我就等着那个人出现,到时候,我把您带在身边,好好的孝敬您。”

    女儿的话,把母亲给说哭了,这样的眼泪,在母亲的记忆里,好像有几十年没掉过了,不是她没有这样的情感,而是,孤儿寡母的她,必须给自己披上坚硬的壳,表面上坚强的很,才能把自己保护起来,才能让他们免受更多的伤害,尽管如此,还是被韩有才钻了空子,但她坚信,做坏事的韩有才,一定会得到报应的。

    她告诉女儿,和韩有才的事,就算是一场噩梦,现在是噩梦醒来的时候,她们母女要联手,面对阳光,迎接新的生活,小红告诉母亲,生产队成立了编织组,正在招人,她准备明天就去报名,她要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养活母亲,看着真的长大了的女儿,母亲很欣慰。

    韩有才见小红母女,好长时间没有找他,心里踏实了不少,但很快,他又不想消停了,联想到小红的母亲,来队部闹得那天,小红的母亲,主动跟大虎打招呼这一幕,让他得出了,大虎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的结论,过程他不分析,于是,他想好了,要在大虎身上,找出问题,这样才能有的放矢的出这口气。

    韩有才来到了大田队,当时大田队的社员正在耪地,玉米苗也就到几寸高,可周围的杂草,却比玉米苗还高,正当大家聚精会神的耪地的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在他们身后的韩有才,韩有才走在大虎的身后,由于杂草盖住了秧苗,大虎在耪地的时候,生怕把秧苗给除掉了,他小心翼翼的,就在这个时候,韩有才一声大喊:

    “大虎,让你耪地,你怎么把秧苗给锄掉了?”

    由于过于集中精神,韩有才的大喊,吓了大虎一跳,他赶紧起身,看见韩有才正站在他面前,手里还拿着几棵除掉的秧苗。

    “你是不是弄错了,我除掉的是草,不是苗。”大虎解释。

    “那你的意思,我手里的秧苗不是你除掉的,是我故意拔掉的?”韩有才说。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刚才锄草的时候,还是加了小心,不可能把苗除掉。”大虎说,

    “你们大家过来看,我手里的秧苗,是不是刚刚被除掉的,根还新鲜着那,你们再看看大虎耪过的地,是不是少了这几棵秧苗?”韩有才说。

    大田队长闻讯赶过来,他确实看见,韩有才手里攥着几棵,已经打了蔫的秧苗,而大虎的地里,也少了几棵苗,为了核实这件事情,大田队长问韩有才,你是从哪里进入到地里的,韩有才说,就在离大虎前后十米的地方,大田队长让社员停下手里的活,把大虎的地,重新检查一下,除了韩有才进来的这十米距离,其他的地方,还有没有被除掉的秧苗,顺着大虎的足迹,社员们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一棵被除掉的秧苗。

    大田队长心里有谱了,他问韩有才,这该如何解释,他没有走过的地方,一棵死苗也没有,偏偏他走过的地方,却出现了好几棵死苗,他有理由怀疑,韩有才发现的死苗,不是大虎除掉的,而是另有其人,面对大田队长的质疑,韩有才恼羞成怒,他坚持认定,大虎对不让他干木匠,回大田队干活,心有不满,除掉秧苗,是发泄他心中不满的情绪,作为副队长,他有权利对这种行为,加以制止。

    下午,大虎被李有亮叫到队部,核实死苗的情况,这次,大虎据理力争,他说,有些事情,他可以不较真,但在原则的问题上,他必须寸步不让,他对李有亮说,谁都知道,秧苗是老农的命根子,一年的收成全靠它,我们保护它还来不及,不可能去毁坏它,至于韩有才说的,他是发泄不满的情绪,他表示不认可,从到大田队报到那天起,他没有请过一天的假,即使有时候,身体有些支撑不住,他也坚持。

    他还告诉李有亮,他大虎,多苦多累不怕,就怕被人诬陷,李有亮对大虎说,他也不相信,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但是,身为队长的他,听到有人反映,他肯定要调查,接着,李有亮又把大田队长找来核实情况,所述的内容,跟大虎差不多,李有亮写了份东西,交给了韩有才,韩有才看过之后,很不满意,他指责李有亮,袒护大虎,他表示,要将大虎毁苗的事情,上报有关部门,李有亮不同意,两个人发生了争执。

    韩有才一意孤行,竟真的写了材料上报了,过了几天,上级还真派了两个人,来沙峪村走访调查,韩有才在材料里称,原沙峪村闲散人员大虎,被生产队安排在大田干活的决定,心生不满,故意在锄草的过程中,毁坏青苗,行为恶劣,性质严重,建议对此人给予处分,两名参与调查的人员,先后走访了大田队长、部分社员,他们的回答,与韩有才反映的情况,大相径庭,在尊重事实的基础上,调查人员把调查的结果,如实的上报了。

    等待惩治大虎的韩有才,等来的却是,您所反映情况不属实,这让韩有才有点接受不了,他认为,他作为一队之副队长,惩治一个手下的社员,还不时小菜一碟的事,没想到会如此不顺利,但剑已上弦,他必须射出去,于是,他把上面的反馈,藏了起来,他来到大田队,当着众人的面宣布说,大虎毁坏青苗的事,上级很重视,已经下令,要严肃处理,考虑到大虎是初犯,经队部研究决定,扣大虎两天的工分,以示惩戒。

    韩有才刚宣布完,大田队长和部分社员就提出了质疑,他们说,他们已经跟调查人员如实反映了情况,调查人员也表示,尊重调查结果,怎么还要惩罚大虎,难道调查人员也出尔反尔,韩有才提醒大家,要服从调查结论,大虎更要做深刻的检讨,对自己所犯错误,要有清醒的认识,韩有才的一番话,并没有说服大家,大田队长提议,带着社员,找调查人员核实,韩有才担心事情败露,他威胁说,如果有人组织社员罢活,他将对组织者,进行严肃处理。

    为了保护好大田队长和社员,不让事态再波及到更多无辜的人,大虎站出来说道,事情是因他而起,他接受扣两天工分的处罚,他希望这件事,到此结束,韩有才正愁下不了台阶,听了大虎的表态,他故作诚恳的说,既然大虎都知错认错了,就给他一次机会,以后就看大虎的表现了,韩有才说完,便匆匆忙忙的走了。

    大田队长埋怨大虎,不该做这样的表态,这等于承认了毁坏青苗的行为,大虎回应道,大家都是沙峪村土生土长的人,谁是什么样的人,大家心里早就有数,不会因为韩有才的一句话,就否认了一个人的声誉,但是,如果因为大家为他鸣不平,而受到了不公平的对待,这才是让他心里最难受的,他感谢大家仗义执言,他也坚信,假的就是假的,是禁不起时间考验的。

    时间过去了半年左右,大田队长的小儿子,要结婚了,家里堆积着不少木料,儿子儿媳提议,要买新式的家具,可大田队长却说,家里闲置的木料不用,还要花钱买不实用的家具,是一种浪费,他的意见是,让大虎帮忙给小儿子,打一套家具,至于样式,可以由儿子儿媳定,他的这个建议,得到了儿子和儿媳的赞同,小儿子说,大虎伯是远近闻名的木匠,他打的家具一定好看实用。

    得到了儿子儿媳赞同的大田队长,找到了大虎,他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他本以为,以他俩的老交情,大虎会痛快的答应,可等来的却是大虎的拒绝,大田队长不解,他追问大虎:

    “这里面一定有事,打不打家具的,咱们先放在一边,你得把心理的难处告诉我,咱们共同想办法解决。”

    “有些事,你还是别问了,你孩子大家具的事,我会给你找个木匠。”大虎说。

    “不行,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你是了解我的,要是弄不明白,我晚上睡不着觉。”大田队长说。

    在大田队长的一再坚持下,大虎只好把‘封箱’的事,告诉了大田队长,大虎说,他心里明镜似的,这次把他列为闲散人员,不是李有亮的主意,是韩有才的主意,韩有才回村的目的,其中一个,就是为了给他父亲‘报仇’,大田队长说,当年的事情,村里的人都清楚,是他韩三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怎么着,他儿子还要将错就错,他凭什么,大虎说,这件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如果韩有才发现他做家具,他是不会罢休的,还会牵连到大田队长。

    大田队长听明白了,他告诉大虎,韩有才有万语千言,咱有一定之规,不让他发现不就行了,大虎说,这恐怕难于做到,沙峪村巴掌大,瞒不住的,大田队长拍着胸脯说‘看我的’。

    大田队长有个表哥,也是个木匠,去年干活的时候,不小心摔坏了,一直在家养伤,大田队长把他使用过的工具,拿了回来,放在了他家的院子里,白天干活的时候,他告诉大虎,家具的样式,孩子们拿出了方案,需要大虎去他家敲定,看大虎还是有些担心,大田队长告诉他,他有备用方案,让大虎放心,他还说,可以利用晚上的时间干,他了解过了,韩有才晚上不再沙峪村居住,会回到他父母那里,就是要辛苦大虎了,大虎说,辛苦他不怕,只要是不被韩有才发现。

    开始的几天,还是挺顺利,村里的人发现了,也守口如瓶,就在大家以为这件事,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做完的时候,突然间的一天夜里,韩有才带着人,来到了大田队长的家,还看到了大虎,这可不得了了,他义正言辞的指着大虎说,你是明着服从管理,背着干私活,胆子也太大了,就在韩有才指责大虎的时候,大田队长站了出来,他说,给儿子做家具的,不是大虎,而是他的表哥。

    他的话一出口,大虎也愣了,难道这就是大田队长的备用方案,韩有才不信,他说,大田队长是为了袒护大虎,故意编造的谎话,大田队长随即把表哥叫了出来,看到了表哥,韩有才还是将信将疑,他说,既然家具是表哥做,大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大田队长说,同是手艺人,过来见个面,也是人之常情,韩有才提出,要去大虎家查看他的工具,如果能证明他的工具,完好的在家里,就说明这个活,不是他干的,否则,就另当别论了。

    来到了大虎家,大虎把韩有才带进了杂物间,指着那个贴了封条的箱子说,这里面就放着他的工具,韩有才却提出要打开箱子,大虎还是耐着性子,把封条揭开,打开了箱子,韩有才看见了工具一件不少的在箱子里,他信了。

    韩有才走了以后,大虎和大田队长都很纳闷,是谁走漏了消息,让韩有才夜里来抓把柄,大田队长的儿子分析说,可能是那天,他在道上碰见了韩有才,韩有才问他,什么时候结婚,他无意中透露,打完家具就结婚,事实正是如此,儿子的这句话,提醒了韩有才,他认为,大田队长肯定会把打家具的事情,交给大虎,于是他坐不住了,连夜带着人,来到了大田队长的家,想抓个现行,没想到,大田队长早就防备着韩有才这手,预备了第二套方案。

    大田队长事先把表哥接到了家里养伤,大虎干活的时候,并不知道,那是他的表哥,大田队长叮嘱表哥,如果遇到韩有才来家查,他要站出来,帮助大虎解围,他之所以跟表哥借工具,也是为了保护大虎,那天,大虎谈到了‘封箱’的事情,他就想到了,韩有才有可能会去验证,所以,他干脆不用大虎的工具,让韩有才抓不到大虎的把柄。

    细想起来,多大点事呀?搞得人人像个侦探似的,可对付韩有才这样的人,不这样还真不行,在大田队长和大虎的努力下,崭新的家具打完了,婚礼也如期的举行了,在酒桌上,大田队长带着儿子给敬酒的时候,一语双关的说‘大家都夸,表哥打的家具,样式新颖,做工精细,太感谢了’,大虎忍不住,偷着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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