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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珏平静，冰冷的声音，将整个营帐空气冷凝。
墨琛被气笑了，在顾珏面前来回踱步。
「哪里疯了？还不疯吗？顾珏之前三年，你因为小美人颓废，我从来都没有说过什么。那时谁不觉得你疯了，不过那个时候我从来都没有觉得你疯了，如今我却是觉得你疯了！本王看你是不记得自己的身份了！战士们是跟你来送死的吗？！」
激烈的质问，泛红的双眼，无一不再诉说着墨琛此刻对顾珏的愤怒。
「不会送死的。」
一道轻柔的女声落入营帐中，也落入顾珏和墨琛的耳朵。
墨琛身子一僵，木着转身看向营帐处。
阮清蘅在顾珏走了以后没多久就醒了，她睡不安稳，索性也就不睡了。随意披了一件外衫就出来了，本来只是想要在营地里走走，见顾珏营帐亮着灯周围却没有侍卫看守，心中有些好奇、担忧，便想来看看。
手还未抬起就听到里面的声响，整个人停在哪里，直到墨琛发泄完了才进去。
「小，小美人儿。」
墨琛的嗓子像是被堵住了一样，过了半天才发出声音来。
「嗯。」
阮清蘅目光柔和，对墨琛笑了笑。
「还好吗？我一会儿就回去了。」
顾珏握住阮清蘅的手，将人揽进怀里，声音轻轻的，在为自己辩解为何没有陪在阮清蘅身边。
「嗯，我知道。」
阮清蘅抬头，对顾珏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小美人儿，我……不是，我……」
「好了，三王爷，我没有因为你说的话动气，你说的都是对的，你是庆朝的王爷，为庆朝着想才是你应该做的。」
墨琛想要解释却半天都解释不出来什么，最后被阮清蘅笑着打断了。
阮清蘅在说话的时候很温柔，温柔的让人害怕。墨琛听的心里毛毛地。
「小美人儿，你……」
「好了，三王爷，本王今日不想再谈论这件事，改日再说吧。」
墨琛刚刚想说些什么，就被顾珏毫不客气地打断了，阮清蘅也被顾珏抱着走了。徒留墨琛一个人站在原地，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心里窝火得很！
「你抱我出来做什么？三王爷怕是要被气死了，觉得你疯的厉害。」
阮清蘅窝在顾珏怀里，说话时带着几分戏谑。
「不抱你出来，难道看着你和墨琛对峙。看着你和他保证，如果真是这样，你还要我做什么？留着好看吗？」
顾珏笑着，眼中却又夹杂着几分怒气。看向阮清蘅时，目光似委屈又似自嘲。
阮清蘅心里一顿，原本戏谑的眼神流露出几分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其实你知道了吧，知道我那晚去西成并没有真的杀人，而是为了去见沈亦然；知道我今日出去见得也是沈亦然，也知道我心里早就清楚今日这一战会败。」
阮清蘅靠在顾珏怀里，声音轻轻的，眼睛微闭，似乎不愿意多看一眼这个世界。
「嗯，我都知道。」
顾珏没有隐瞒，只是应了下来。
「但我并不在乎，胜败乃兵家常事。就算没有你的推动，我们也不可能是常胜将军。」
男人的话轻柔，像是指尖触碰到动物毛发是感觉，温柔绵软。
「可我们摄政王就是常胜将军啊，如果不是我，今日我们不会败。」
阮清蘅笑眯眯的望着顾珏，可眼中的哀伤如何都抹不掉。
「那很重要吗？」
顾珏反问，将阮清蘅放在榻上，手撑着将阮清蘅环绕在塌
和自己之间。
望着阮清蘅的那双眼睛漆黑，泛着淡淡的笑意，可眉峰上走，又衬得这人满是邪气。
「对于王爷来说很重要。」
阮清蘅看着那双眼睛，眉眼弯弯，带着娇气。
女人直白的话让男人笑出声来，撑着手臂微蜷，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王妃很了解本王，可惜是人都会变。王妃之前不还在说本王要成为一个昏庸无道的人了吗？现在是了。」
顾珏和阮清蘅靠的很近，说话呼出的气息喷洒在两人之间，暧昧至极。
「你不会。」
阮清蘅笃定，手掌撑在顾珏的胸膛上，强硬拉开自己和顾珏距离。眉宇间带着冷气。
「看起来王妃生气了？可有什么要生气的，本王这人性子如何，王妃不是很清楚吗？何必将放在圣人一行，本王不是，本王更适合做个卑鄙小人。」
顾珏离开阮清蘅，靠在椅子上，言笑晏晏。
阮清蘅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仿佛再一次看到了最开始见到他的样子。轻佻，疏离以及骨子里的冷漠和不羁。
「你生气了。」
阮清蘅心里有了这个想法也就说了出来，因为她知道顾珏真的生气了。
「生气？王妃何以看出？」
顾珏依旧笑眯眯的，靠在哪里眯眼看着阮清蘅。
「哪里都可以看出来，」阮清蘅抿嘴，「是因为我刚才说的话吗？还是说你是因为我去见了沈亦然。」
「呵。」
顾珏冷哼一声，望向阮清蘅的目光多了几分光亮，细看却是泪水。
「如果我不想你和沈亦然，沈陌见面，清蘅觉得我还会当做看不见吗？再者那是你的自由，我不会干涉。」
顾珏的话让阮清蘅迷惑了，可那双眼睛却让阮清蘅的内心是那般不安。
「我……」
阮清蘅站起来想说什么，最后却又坐下了，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低头说道。
「对不起。」
这下顾珏彻底被气笑了，他明白阮清蘅的顾忌，却总是受不了阮清蘅在自己的偏袒下的小心翼翼。
在大是大非面前，他的偏袒对阮清蘅来说就像是避而不及的剑，好像慢了一步就会刺穿她的身体。
这种下意识的规避让顾珏心烦，让他本来没有怒气升腾而来。
在这之前，顾珏没有生气，有的只是心疼。但这也不代表他生气了就没有心疼，只是带上了怒气，多了许多复杂的情绪。这句对不起简直就是在顾珏的怒火上倒油。
「对不起什么？」
顾珏冷笑反问，可目光却仍是温柔的底色。
「我……」
「好了，我不想听，一个字都不想听。」
阮清蘅还在想着如何说，人就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顾珏闷闷的声音也传到耳中。
沉闷的声音带着委屈，紧紧环保着自己的手有些许颤抖。
窝在自己脖颈的顾珏就像是一只淋雨的动物一样，趴在阮清蘅的肩膀上不愿意动。
「王爷有没有人说你真的很无理取闹啊，刚刚是你一直在生气，现在怎么又不想听了。」
阮清蘅的手攀上顾珏的背，将人又往自己身上扣。
「是啊，王妃不愿意娇气就只能我自己娇气了。王妃能不能惯着本王一些，不要让本王担忧，心伤。」
顾珏像个猫儿一样在阮清蘅的脖颈蹭了蹭，声音很弱，撒娇的要命。.
阮清蘅有些无奈，抱着顾珏，手指恍恍荡荡的，她也是没有想到自己不娇气，顾珏却娇气起来了，真是为了让自己多
顾及一些，无所不用其极了。
「好，那就请王爷多娇气一点，我还挺喜欢的。」
阮清蘅笑眯眯，在男人耳边吹了一口气。
「清蘅。」
顾珏轻声叫了阮清蘅一声，手掌更用力的抱住了怀中人的腰。
「在的。」
女人眨眨眼，望着自己，眼中无辜极了。顾珏觉得自己这辈子真的是栽在阮清蘅手里了。
「顾珏，你不会为了我放弃自己一直以来的愿景的，对吗？」
阮清蘅逗玩了顾珏，一脸认真的看着他。
听到阮清蘅的话，顾珏轻叹了一口气，摸了摸阮清蘅的头。
「清蘅，你啊。一定要逃避我对你的偏袒吗？」
「回答我。」
阮清蘅握住顾珏在自己头上作乱的手，目光直直的望着他，就等着一个答案。
阮清蘅的认真让顾珏也不再玩笑，握住阮清蘅的手，一字一句说给阮清蘅听。
「是，我不会。但我刚才说的也是真心话，你和庆朝从来都不是选择项，我也不会放掉任何一个。」
听到顾珏这样的保证，阮清蘅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整个人也送了一口气。
看着阮清蘅送了一口气的样子，顾珏觉得好笑，眼底却又有泪想要落下来。
他不知道阮清蘅和沈亦然在做什么，他也不知道阮清蘅想要做什么，但对阮清蘅的信任以及对阮清蘅的爱，让他不会选择去过问，他知道阮清蘅不会做对自己不好的事情，但他心底却总是想要护着阮清蘅。
只是阮清蘅从来都不需要，从来都拒绝。
「嗯，好。你也一定要相信，没有人会白白送死，我们会迎来胜利的。」
阮清蘅抱住顾珏，语气笃定。
「好，我相信。」
顾珏没有问什么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相信，只是抱住阮清蘅。
两个人就这样相拥在营帐内，外面星星微微闪烁着，却又在片刻后被乌云盖住，看起来雨还没有停，又要有一场大雨了。
「沈亦然。」
沈亦然正坐在营帐内，看着眼前杂乱的棋，身后突然传出一道男声。
「沈谷主。」
沈亦然没有起身，只是回头看向声音处，目光中带着些许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