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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老首长，何家老爷子过来了。”
“带他们到客厅喝茶，我们就来。”
蒋老爷子朝何瑞芽看了眼，何瑞芽也乖巧的转过头，安静柔软的脸上看不出多少情绪。
老爷子还没开口，倒是沈亦宸这个长公子开了口，一副很舍不得的语气：“为什么一定要让何瑞芽回家？她妈妈不是不认她吗？”
蒋老爷子等了宝贝外孙一眼，“你懂什么？”
别人的家哪里有自己的家好！
“她妈那样的人，回去也是受欺负，不如留在我们家呗！”
说着他转头看向蒋宛芸，很不厚道的拿自家老妈调侃：“妈，不如你把何瑞芽收了当童养媳吧？”
一句做不得真的玩笑话，听得大家都变了脸色。
何瑞芽一脸尴尬，半眯着眼危险的看向对面玩世不恭的长公子，攥紧了手里的筷子。
魂淡！有这么报答救命恩人的吗？竟然拿她开玩笑！
沈亦宸这个挑事的反而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半笑着看向对面恼火的小丫头。
“哟，好怕怕！丫头的眼神会吃人！”
“……”
何瑞芽直接白了他一眼，低下头吃早餐，真是懒得搭理他。
这喉咙刚好没多少就有精力拿她开玩笑，昨天晚上给他换药的时候她怎么就没下手重一点？
疼死他算了！
“胡闹！”蒋宛芸桌子底下踢了自家儿子一脚，剜了他一眼，“怎么这么不懂事，能拿何瑞芽开玩笑吗？”
儿子这么一闹腾，蒋宛芸就算是想也不敢打这个主意了。
“妈，你敢说你心里不是这么想的么？再说了，当外公的孙媳儿跟当爷爷的孙媳儿不都一样么？”
说罢，他还煞有其事的看向板着脸瞪着自己的俩个老头。
“快闭嘴！吃你的！”
蒋宛芸也是拿这孩子没办法了，他不尴尬，她这个当娘的尴尬啊！
沈老爷子溺爱孙子，一向护短，听到孙子这么说，也冲蒋老头看了过去，似乎是在询问他的意思。
“你想都别想，孙媳儿跟外孙媳儿还是有区别的！”
一个在蒋家，一个在沈家，在蒋家天天都能见着。
可在沈家，见一面还得问过沈老头的意思，承欢膝下也不在跟前有什么意思？！
“哎，你这老头怎么不讲道理，你孙子又没见过何瑞芽，要是他不喜欢何瑞芽呢？你想拿娃娃亲毁人姻缘吗？”
“你才不讲道理，这是我未来的孙媳儿，你瞎凑什么热闹！”
“……”
听着俩老头又吵起来，何瑞芽微微叹了口气，一脸淡定的举起手。
“俩位爷爷，你们能问一下我这个当事人的意思吗？”
“……”俩老头齐刷刷的转头看着她。
何瑞芽把早餐吃下去，漫不经心的开口：“这件事不急，我还小，还要读书考大学，我还想学医。您俩位的孙子都很出色，我总不能仗着您们的宠爱就可以碌碌无为有恃无恐，我也要有能匹配得上蒋家和沈家的才学品位和修养，您们觉得呢？”
反正上辈子蒋衡霖什么性子她知道。
他那人就是一看脸的花花公子，只要她整得丑一点，保准他不会对自己动心思。
但她现在还需要蒋家这门姻亲当依靠，否则取消了婚约她在何家根本站不住脚。
至于沈亦宸，这个长公子可就不好对付了。
毕竟，上一世的沈亦宸可是个杀伐决断的人物，她就不信这张温润的脸下没有掩藏阴谋和手段。
看似调侃的“童养媳”话题，已经让她觉察到了来自沈亦宸这方面的危机。
惹不起的，不止范季扬一个，还有一个对她不知道怀了什么心思的长公子！
俩老头听到这话，默契的点了点头，眼里皆是对她这番见识的赞赏。
还是丫头懂事识大体，会为大局着想，既不扫他们的面子，又能看到长远规划，他们真是没看错人！
“好，就依丫头你的意思！”
达成一致，蒋老爷子看到不用自己妥协了，索性站起身止住话题，“走，爷爷带你出去见见你爷爷！”
站在客厅里，何瑞芽抬眸看向来接自己的爷爷和梁秀芹。
上一世，依着蒋家和何家的关系，她是嫡长女，爷爷对她还算疼爱，没让她吃过谁的亏。
在京都，嫡长子和嫡长女在家族内部有第一继承权。
京都近二十年来，四大家族子嗣稀少，有些家族没有男丁，嫡长女继承权慢慢成为一种传统，和嫡长子继承权并肩。
这也是何瑞芽为什么要回何家的原因，她是嫡长女，何家就算有男丁，家族继承权也是属于她的！
上一世活得太窝囊了点，所有好东西，所有属于她的全都给了何紫菱和何楚涵。
何家的人，除了爷爷真心疼爱她，其他人都把她当成工具利用。
这一世，她不会再妥协！
更不会再退让！
“何瑞芽，我是爷爷。”何老爷子时隔十几年再见被送走的孙女，已经长大成人了。
这么多年不见，不是不遗憾也不是不感慨。
“爷爷。”何瑞芽淡淡一笑，不动声色的收敛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看起来既不刻意也不疏离。
蒋宛芸和沈老头子也从餐厅出来，跟何老头子点头打招呼，谁都没搭理梁秀芹飘过来讨好的眼神。
“首长，给您添麻烦了！”
何老爷子尴尬的看着自己曾经的首长，给梁秀芹使了个眼色过去。
“看什么，赶紧给老首长赔礼道歉！”
梁秀芹回神过来，想起昨天的事打脸打得生疼，尴尬的走上前来给蒋老爷子道歉。
看在何老爷子的份上，蒋老爷子也没让她太难堪。
“真的假的你自己心里有数，我们蒋家只认这一个何瑞芽。我把她孙媳儿看待，要是回了何家受了什么委屈，可别怪我没看何老的面子。”
这话既是提醒又是警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完全不给梁秀芹面子。
“老首长教训的是！”梁秀芹攥紧了手，僵着笑脸咽了一肚子苦水。
尤其是当着蒋宛芸的面，她更是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
都是同龄人，一个是出身大家族的千金小姐，有沈家夫人身份加持尊贵无比。
一个是乡下飞出的野凤凰，即便成了副局长夫人也还是低人一等。
想到死丫头救了她那宝贝儿子，梁秀芹又觉得自己腰杆能挺直了。
转过头，她看向蒋宛芸，笑得谄媚：“沈夫人，我听说何瑞芽救了长公子，不知道长公子现在怎么样了？没给你们添麻烦吧？”
她这话一出，整个客厅顿时安静下来。
何瑞芽戏谑的勾了勾唇，低垂着眸没说话。
她妈这是在作死，她可不想拦着！
她救了长公子本是大恩，可她自始至终都没索要过任何报酬，甚至没当一回事。
这是她的医者风范，让人敬畏也让人赞赏，蒋家和沈家都会牢记这份恩情。
可这话从梁秀芹嘴里说出来那意味就不一样了。
人不是她救的，这会儿当着大家的面提出来，话里的意思明眼人都听得明白。
不就是提醒他们沈家记住这份救命恩情，以后记得要偿还吗？
她昨天还不想认这个女儿，今天就这么厚脸皮的用何瑞芽的恩情跟他们套交情，她以为她是谁啊？
蒋宛芸看到她原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这会儿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她身为名门千金豪门夫人，尖酸刻薄的话不好说出口，索性当没听到直接无视。
拱门边，沈亦宸双手插兜懒懒的靠在墙上，幽沉的眸光落在何瑞芽幸灾乐祸的脸上。
蒋宛芸的嫌弃和不搭理，还有大家的沉默，直接让梁秀芹想歪了！
下意识的就以为何瑞芽做了什么不规矩的事情，得罪了蒋宛芸！
这下子，梁秀芹的脸色也变得不好看了。
板着脸转头，对着何瑞芽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尖细的指甲戳在何瑞芽的脑门上，性子一急火，直接暴露了乡野村妇的劣根性。
“死丫头！这么不懂规矩，有些人，是你一个乡下丫头随随便便就能得罪的吗？你舅舅舅妈到底是怎么教你的，光长了一双眼睛不懂怎么看人吗？赶紧过去给沈夫人赔礼道歉，她要是不原谅你，你就给我跪着求她原谅你！否则，今天这个家你也别回了！”
梁秀芹还没搞清楚情况，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把责任推到何瑞芽身上。
心里想着，借这事收拾何瑞芽出口恶气，同时还能讨好蒋宛芸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举两得。
见她低垂着头不说话，梁秀芹更火大了！
现在是何元峰最管家的时候，不论是蒋家还是沈家，在京都几乎包办了大部分的高官，权大通天。
稍微不小心得罪了人，后果不堪设想！
这个丧门星，真是一点都不如另外两个女儿贴心乖巧！
“愣着做什么，赶紧去！”
何瑞芽微微拧眉，重活一世，她妈这作死的能耐还真不小！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识，可第一次交锋，她不想就这么败阵下来！
猛地抬眸，何瑞芽冷眼看向梁秀芹尖酸刻薄的嘴脸，水漾的眸底沁着丝丝冷意。
深不见底的黑眸一闪，冷冽的寒光让梁秀芹没由来的打了个哆嗦。
梁秀芹被她那带着杀意的眼神吓了一跳，拽着她往沙发边一推，“瞪、瞪着我做什么！赶紧过去！”
蒋宛芸实在看不过去梁秀芹的刻薄，站起身刚要走过去，拱门边上的沈亦宸已经站直身走了过来。
“就算她得罪了人，得罪的也是我，跟你有几毛钱关系？”
走上前，沈亦宸凌厉的眼神扫向梁秀芹，清贵的俊脸上刻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