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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澜音找到了霍显彰的病房，抬手敲响了门。
叩叩——
“进来。”
里面传来男人的回应，她才推门进去。
霍显彰本以为是江别，彼时，他正坐在床边抽烟，抬头时才看到来人是顾澜音。
“澜澜。”
霍显彰不禁喃喃出声，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立即就摁灭了手里的烟。
顾澜音像是才哭过，一双眼睛红红的，但脸色不太好看。
她也不说话，只是盯着他看。
霍显彰便先开了口，问：“是江别告诉你的？”
“嗯。”顾澜音点了点头。
霍显彰拧起眉头：“这个江别！我已经跟他说过了，不要告诉你这件事。”
顾澜音连忙道：“你别怪他，他也是担心你。”
霍显彰抬起手摁了摁眉心，神色里难得流露出几许疲惫。
他看着顾澜音的脸，关心道：“你脸色怎么这样苍白？”
他扯了扯嘴角，故作轻松道：“澜澜，我没什么事，现在不是好端端的么？跟上一次相比，我倒觉得没那么难受。”
顾澜音这会儿心里很乱，双手搅在一起，死死地攥着，指甲都深深的嵌入了手心，细微的刺痛感，让她整个人可以更清醒些。
看着男人的脸，她就自然而然的说出了心里的话：“显彰……起笙也来了。”
霍显彰闻言微怔。“起笙他……”
顾澜音轻吸了一口气，发出声音时，显得分外艰难：“起笙最近也总是头晕，和你的症状一模一样。”
霍显彰脸色倏然一变：“你说什么？”
“他跟我说，霍家有遗传性的心脏病史，我担心他也……”话说到一半，顾澜音没有勇气再说下去了。
她垂下头，闭着眼睛反复做了几次深呼吸，才能控制住即将掉下来的眼泪。
她瓮声瓮气道：“起笙正在做检查，所以我先过来看看你。”
听到这句话时，霍显彰陷入了很久的沉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顾澜音了。
他心情有些复杂，一方面是对霍起笙的担忧，另一方面是……
想到这里，他还是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是我自作多情了，我还以为你是因为担心我，所以才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显彰，我……”顾澜音欲言又止。
霍显彰抬手，打断了顾澜音想说的话。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他竟含着三分玩笑，淡淡的说道：“不必为起笙担心。可能我是坏事做多了，所以遭到了报应。”
“……”顾澜音头埋的更低了。
同样的话，不久之前霍起笙也这么说过。
“起笙不一样，他这辈子除了针对我，基本上没做什么坏事。有很多的小毛病，都有类似的症状，也许只是低血糖。”
这句话，不仅仅是安慰顾澜音的，同样也是安慰他自己的。
很多年前，他视霍起笙为眼中钉，可仅仅就只有那么一次，再后来他几乎用尽了半生后悔和弥补，可已经造成的伤害，再怎样都无法复原如初。
在他需要骨髓移植的时候，霍起笙还是在最后关头站了出来，可这并不代表着，他就原谅了自己。
无论怎样，现在的他，都不希望霍起笙有事。
霍显彰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他做检查，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
“澜澜，你过来，坐在这儿，跟我说说话，好么？”霍显彰说着，用手指了指床边的椅子。
顾澜音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而后迈开步子过去。
两人面对面坐着，距离很近。
已经好久没有过这样亲密的距离，更没有这样心平气和的说过话了。
霍显彰忍不住想：大概只有这种时候，顾澜音才会对他生出那么一两分的耐心。
霍显彰抿了抿唇，看着女人的眼睛，缓缓地开了口：“前几天，我跟妈通过电话，她问我，有没有想过再找一个人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