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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澜音因为身体虚弱，脸色苍白着。
他的话说完，她脸色好像更白了。
瞧着挺让人心疼的。
霍起笙半真半假的说：“如果让我选，那我一定会选你。”
他语气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听着就像是假话。
顾澜音坐在床上，搭在被子上的手指悄然攥紧着。
她沉默了很久，忽然问道：“是你把视频给爸的？”
“我说不是，你信么？”
“就算不是你，也一定跟你有关！”
顾澜音的语气十分笃定，早已在心里宣判了他的罪行。
霍起笙微微挑眉，淡淡的回了句：“行吧，你这么想，我也没辙。”
他抬起手捋了下头发，将额前刘海弄上去的那瞬间，五官轮廓都是霍显彰的影子。
唯有那双眼睛，跟他是不一样的。
霍起笙看着她，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闪烁着蛊惑人心的光。
他道：“不过，这也算一件好事，不是吗？离婚以后你就解脱了，不必为了哄他开心，日日费尽心思。”
语气微顿，他颇为认真的说：“我们俩的事，也能更进一步，嗯？”
顾澜音闻言，忍不住有些激动，反驳道：“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选择跟我离婚！”
霍起笙笑了，狠心的打破她的梦：“难道你以为，他会为了你放弃鼎盛？”
“别说是鼎盛了，就是在你跟霍瑶瑶之间，他先选择的人，也一定是霍瑶瑶。”
顾澜音嘴唇的血色都褪尽了，紧抿着的唇角都在发白。
霍起笙这番话，是事实。她其实很清楚，只是…不愿意承认。
顾澜音不愿意承认，自己在霍显彰心中的地位，这么的无关紧要。
明明刚才护士还告诉她，他很担心自己，还为自己献了血，那应该是在意她的吧？
可她消耗生命换来的这么一点在意，又能维持多久呢？
她又有多少的生命可以消耗……
想到这里，顾澜音眼眶一热，咬着唇忍下了眼泪，直接转过身躺下，用被子捂住自己的脸，烦躁的说：“我头疼，你别在这里烦我，滚！”
霍起笙挺有耐心的，他索性坐到床边，一只手撑在她身侧，另一只手扯下了蒙住她的被子。
“你到底是头疼，还是心疼？”他顿了一下，认真道：“我帮你揉揉吧？”
说着，刚抬起手，还没碰到她，就被愤怒的制止：“你别碰我！”
顾澜音用力推他的手，将自己所有的坏情绪，都展露给了他：“我让你滚出去，听见没有？”
霍起笙见状，轻“啧”一声，慢条斯理道：“顾澜音，你可真不识好歹，我是心疼你，特意来看你的，就这么对我？”
“用不着你心疼。”顾澜音没好气的怼了他一句。
霍起笙也不恼，他反而觉得这一刻的顾澜音，看着更真实了。
在霍显彰面前，她被压抑着本性，不敢做出任何忤逆他的事。时间久了，也许连她自己都会认为，她本来就是那样的。
霍起笙其实挺喜欢顾澜音发脾气的，像是她这个人，多了几分色彩，更生动了。
他耐着性子说：“别这样…他不要你了，我还要你。”
他骨节分明的手，扳过她的脸。
顾澜音正想打他时，他又说：“你仔细的想想，跟了他这么多年，有哪一天是真正开心的？”
话落，她动作蓦地一顿，眼底闪过一丝情绪，竟下意识的，回想起与霍显彰相处的每一个日日夜夜。
有哪一天是真正开心的？
其实，还是有的。
比如，他说要娶她的那一天。
那个时候，顾澜音觉得，整个世界都明亮了起来。
可没想到，她只是双脚踏进了牢笼。
霍显彰带给她的，不完全是光明，而是一个放在阳光下的笼子。
她看的到阳光，却永远都挣脱不掉那笼子带来的束缚。
霍起笙意味深长的说：“离开了他，你才能真正的为自己而活，霍显彰他只会拽着你一起入地狱，他永远都不会拉你一把。”
顾澜音眼眸中泛起的雾气，模糊了她的视线。
霍起笙垂眸看着，手指轻柔地拭去她眼角泪痕。
他淡淡的说：“顾澜音，这些年也够了。9年的青春都感动不了一个人渣，你还指望他为了你，抛弃积攒多年的利益吗？”
“你说够了没有！？”
顾澜音终于忍不住了，声音里含着哭腔，却强忍着不让自己眼泪往下掉。
见她这副要哭不哭的模样，霍起笙嘴角微微上挑：“你不爱听，那我就不说了。我就在这里陪着你，嗯？”
霍起笙这人，向来我行我素。
顾澜音懒得与他周旋，心烦的将被子又举过头顶，重新遮住自己的脸，声音闷闷的传出来：“随便你。”
……
霍起笙直到中午才走。
因为他那些话，顾澜音心里很乱。
原本以为，真的走到离婚这一步，她会很洒脱、很轻松，可竟然还是那么的不舍。
毕竟那是她用了半个人生爱着的人啊……
顾澜音默默的叹了口气。
叩叩。
敲门声恰好在这时响起。
她没多想，当即回应了一声：“进来吧。”
门被打开，顾澜音看过去，见到来人时，表情不禁僵住。
他来医院看自己，她其实应该很高兴的。
可现在，她高兴不起来。
霍显彰西装笔挺，一贯严肃端正的模样。
他神情都是寡淡的，一双深邃的眼眸，波澜不惊的，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手里还拿着一个透明的文件袋。
那一刻，顾澜音心底蓦地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