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瀚海 第一卷剑客飘零 五、鬼面

作者:南和司马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16-06-02 18:57:29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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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高风急,秋气肃杀,无边落木,万里悲秋。不知是肃景衬人心,还是心伤印悲景,这个秋天格外惨淡。二十年弹指光阴,二十年日期夜盼,二十年千里遥望。远走时,双亲清霜如雪。执手时,三人相看泪眼。归来时,竟是天人永别。岳梦尘心中悲恸却无人诉苦,慕秋寒感同身受又如何诉,走走停停、悲悲戚戚、凄凄惨惨。

    好在岳梦尘自幼修行巫山沧海心法,心性坚毅,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数十日光景,心情好了许多。二人出了牧城,来到镜海境内,秋水共长天一色,落霞与孤鹜齐飞,波澜壮阔、感人心魄,也许是山河壮景减了几分心中郁结。

    二人快到玉清山下,突见云霾万里、遮天蔽日,竟不见四周物事,二人心有所感,顿知危机已临。忽听铿然琵琶声,嘈嘈切切。白雾中缓缓走出一妙龄女子,身形窈窕婀娜,曼妙多姿,一身席地青花长裙更显风姿卓越,只是巨大的鬼面琵琶发簪,让亭亭玉立的少女凭空多了一分鬼气,只见她低眉信手续续弹,似乎说尽心中无限事。长裙女子收了琵琶,悠悠到:“妾身乃锦瑟二十五弦洛雅,奉宗主之命,特来缓解二位旅途幽寂”。

    慕秋寒一晃神,暗道:“玉清山下动手,是不是太狂妄了些”,便开口说道:“名闻天下的锦瑟,不知是有真本事,还是徒有其表,亦或是被虚无的自信冲昏了头脑。”

    洛雅“嗤嗤”一笑,“慕公子言重了,洛雅就算是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玉清山下动手,只是宗主之命,又实难违抗,还望公子海涵。”言罢,洛雅双手一挥,琵琶又响,却见四周水雾起了变化,水化剑、雾作刃,瞬时千刀万剑直指岳慕二人。岳梦尘玉手轻抬,指尖凝力,向前一点,那水雾刀剑瞬即反戈一击。见此惊变,洛雅也不惊慌,双手激挥,“一弦入世沧海龙腾”,琵琶一弦兀自脱落,化作沧海巨龙,狂龙一声笑、天地为之颤,张牙舞爪的青色巨龙尾部横扫,逆袭而来的刀剑变为齑粉消散天地。鬼面琵琶幻化的沧海巨龙,凝水为魄、化雾为魂,吸天地水之灵气,水不断、力不绝。仙家秘法“巫山沧海”,又岂是洛雅的“鬼面琵琶纳世玄力”可比拟的。岳梦尘双手合十,催动秘咒,巫山神女若隐若现,顿时脚下生莲,圣景乍现,岳梦尘迅速消失在盛开的莲花中。战局丕变,洛雅神识急扫,却哪有岳梦尘半点踪迹,只见慕秋寒静静的站在一旁,脸上还挂着一抹淡淡笑容,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慕秋寒确作此想,一来洛雅排名锦瑟最末,修为有限,二来可观岳梦尘巫山沧海心法如何玄妙。正当洛雅四处搜寻岳梦尘踪迹之时,一朵白色圣莲在她身后悄然绽放,正是“沧海桑田”。岳梦尘素手一掌,洛雅顿时受制,向前退了数步。审时度势,洛雅知不宜再战,沉喝一声“二弦裂地翻山倒海”,鬼面琵琶脱落二弦归入地下,随之大地不断翻腾,四周云雾再起,遮天蔽日,岳慕二人一时不备,洛雅化作一团烟雾,逃了出去。

    慕秋寒心道:这一站,来的莫名,战的莫名,走的莫名。锦瑟何意,无从知晓。岳梦尘武功之高,超乎想象。这个谜团,到底该怎样解开?

    ※※

    八千里镜海烟波浩渺,二百年玉清名垂青史。洛雅退去之后,镜海胜景再现,来帆出江中,去鸟向日边,天人一色,好不壮观。二人归来玉清山,来到玉清殿,只见堂中正坐一人,不是玉清真人又是何人?二人行礼问好,各自坐下。

    “梦尘姑娘,秋寒已将牧城一事告知于我,令尊之事我亦深感悲痛。只是逝者已矣,生者节哀。报仇之事亦不可太过激进,此事还需万全之策。”

    “小女明白,多谢掌教真人提点”,岳梦尘点头称道,现实也是如此,除了神出鬼没的锦瑟和闻所闻问的“钧天三器”,毫无线索。

    “师尊,那日姬春水给了徒儿一本玉清剑法古谱,徒儿颇感蹊跷,望请师尊参详”。玉清眉头紧皱,一页页详细翻阅,越看心越惊,这本玉清剑法和自己所作别无二致。玉清剑法乃自己独创,他人无从知晓,姬春水又是如何得到?玉清百思不得其解,暂且放下不表,问道:“秋寒,这本玉清剑法你可看过?”

    慕秋寒道:“禀师尊,徒儿看过”

    “可作何想?”

    “这本玉清剑法似乎极为顺畅,上下连贯不似作假,只是关键处佶屈聱牙,徒儿又不甚明了”,慕秋寒如是说。

    “这本古法乃本门玉清剑法最高奥义,为师也感奇怪为何会落到姬春水的手中。你可知,为师为何将这本功法没有传与你们师兄弟?”

    “徒儿不知,也不敢妄自猜测,师尊如此自有深意”

    “为师且问你,你现在修为到了什么程度?”

    “徒儿愚笨,现在修为只到本真上品,有负师尊栽培”,在修道界,修为层次分为了筑基、练骨、凝魄、本真、登仙、入神、成圣七阶,每阶又有上中下品之说,对于修士来说前三境并无太大差别。凝魄往后,每提升一个境界,就会遭遇一次天劫,所以又有“七阶四劫”的说法。修道之人恒河沙数,修道之路大浪淘沙,本真境乃修道门槛,如果修道者跨不入本真境,便失去了精魂元魄,修道梦就破裂了。纵观修道界,有多少修道者穷一生之力,也跨不过本真境,慕秋寒年纪轻轻便有本真上品的修为,不得不说是修道界炙手可热的年轻翘楚。

    “你不必过谦,在师兄弟当中你当占鳌头。只是修道一途,上下求索,欲速则不达,须知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这本古法便是登仙以上境界的修士才可以修炼,你的修为不够,自然难以理解。”玉清话锋一转,便不再纠缠此事,又道:“你几个师弟近日前往千江城参加千江夕月会,你可带岳姑娘前去。千江夕月会当日,各门各派高手云集,或有凶手线索”,慕秋寒想难怪上山之时不见几个师弟人影,原来前往了千江城。

    千江夕月会,慕秋寒自然是知道的,只是这几日困于岳自霆的迷雾中,抛到脑后了。每年深秋之际,千江城便会代表七宗举办盛大宴会,切磋武道、老友相聚、赏月饮酒,人称千江夕月会。与其说千江夕月会是七宗修行者的狂欢,倒不如说这是修道者寂寞修行路上的精神慰藉。

    七宗便是渊国护国法寺五明佛国,玺国国教苍山风谷,齐国国教蓝天瑶水宫和四个独立的大宗门——千江城的千江剑宗、镜海的玉清剑宗、无尽海的万海剑域、若尔高地的忘忧谷。

    七宗之人,又皆数来自三国。三国而言,渊国独大,玺齐连横,虽有攻伐,但并未伤筋动骨,因为在塔格里木荒北冰原的极北之地,还有一个睥睨天下,对三国富庶之地虎视眈眈的魔龙天都。两百年前,青山之战的惨痛教训依稀眼前,唇亡齿寒、兔死狗烹,三国形成了即攻伐又相依的微妙关系。七宗犄角制衡、实力相当,倒也相安无事。千江夕月会,倒是少了诸多芥蒂和防备,这些人若是没有国界之别、宗派之分,说不定还能成为朋友、兄弟、夫妻。只是世间事就是如此,熙熙攘攘皆为利往,谁也难逃桎梏。

    玉清真人续道:“不过今年的千江夕月会稍有特殊,还要商讨对抗魔龙天都之事”。

    魔龙天都、魔龙天都,三国七宗芒刺在背的魔龙天都,终于又要走下荒北冰原了吗?慕秋寒听了师尊的话,心中悻悻。

    两百年前,魔龙天都“千世之狂”冥王初广墟初登入神境上品,神功大成、睥睨天下、傲视群雄,便举兵东征。战火连连、生灵涂炭,玺国首当其冲,损失惨重。苍山风谷联合千江城、忘忧谷等修道门派,与渊帝国、齐国军队奋力迎敌,但玺国军队被冥王练成鬼兵,骁勇无比,神州正道很快呈溃败之势。直到一日,双军会战于玺国青山,冥王却突然暴毙,魔龙天都大乱,便生了退意,三国七宗伤亡极重,也无再战之力,双方便约定永不侵犯。当年一战,魔龙天都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按理无几百年光景也难复元气。却没想到,凭空冒出一个公子南和,一统魔龙天都。江湖传言,南和也有入神上品修为,只是无人知晓真假。如今魔龙天都动作频频,千江城决定利用千江夕月会之机,商讨应对之策。

    “察势者智,驭势者赢,领势者独步天下。潮流浩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两百年前,魔龙天都逆势而为,实难获胜。”玉清道人之语,久久萦绕慕秋寒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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