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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往李清岚家的路有一段因为修地铁而不是特别好走，车子颠簸了一下李清岚顺势倒在了楚虹的腿上，虽然没有吐但这姿势也是十分别扭下意识的开始乱动了起来。为了让她舒服一些，楚虹只得使劲向着门边挪了挪把李清岚向另一边推了推，好让她躺的舒服一些。好在路程不是太远，在楚虹腿刚开始发麻的时候车停了下来。
“嫂子，别离开好吗？”伴随着喃喃声眼泪涌了出来打湿了楚虹的衣服，楚虹也不去在意因为使劲靠向门边而变形的坐姿以及枕在自己腿上的李清岚而逐渐发麻的感觉，抚摸着她的脸庞以及秀发轻声安慰着：“没事，嫂子在这呢，一会儿就到家了。”
酒醉的人一但睡过去就很难再一次叫醒了，看着已经彻底不省人事的李清岚楚虹颇感无奈，幸好出租车司机人不错询问了一下情况之后主动帮忙把李清岚扶到了她背上。
如果是平时倒也没什么，李清岚本身不是太重加上身为护士的楚虹每年总会去参加一些紧急救护之类的培训，对待人事不省的患者也算是有经验。奈何今天楚虹穿的是高跟鞋，这细长的跟加上在背上乱动的李清岚让她走在昏暗老旧的楼梯上格外艰难。
“啊……”只要过了这个因为灯坏了而漆黑的拐角就要到李清岚租住的房子了，也不知道谁扔的垃圾还是其他的东西让楚虹脚底一滑右脚崴了一下。摸黑伸手抓住旁边脏兮兮油乎乎的护栏才没有摔倒，顾不上查看自己的情况急忙架住顺势滑下来的李清岚。略微站定缓了一下之后感觉不是那么疼了，才架着不知道是因为她的尖叫声还是因为睡了一觉略微清醒了一些能够勉强站立的李清岚继续上楼。
敲开房门在胡一曼帮忙下把李清岚放到了床上，忍着脚上穿来的阵痛用毛巾简单的给她擦拭了一下又叮嘱了胡一曼一番，才在李清岚那“嫂子，别……”的喃喃声中放心不下的又多带了一会儿之后离开了。
初时不觉得什么，等到了自家门口之后右脚腕已经红肿了起来。强忍着疼痛打开了房门，本来以为早就应该睡了的李清平居然罕见的坐在沙发上等着自己，楚虹心里不由的有些暖意：“怎么还没睡啊？”
“嗯，有些事想跟你说。”李清平就那么坐在沙发上也没有其他动作只是望着楚虹淡淡的回了一句。
“算了怪油的。”忍着疼痛脱掉高跟鞋换上拖鞋，姿势怪异的拖着右腿走进客厅从茶几下拿了几张废旧的A4只垫在烤串下边才长舒了一口气瘫坐在沙发上，抽出湿巾擦拭了手上的油又用干纸巾擦干了手才抬起脚查看了起来：“清岚喝多了，送她回去的时候把脚崴了。”扭头又看见李清平随意扔在美人榻上的西装外套：“把外套挂起来去，在这扔着明天全是褶子了。”
“清岚？她对你说了？”没有去动手拿那件外套的李清平心里紧了一下连带着身体都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后又马上放松了下来。
“说什么？就是闲聊了一下。”轻轻揉着红肿的脚腕的楚虹说起了今天这顿饭：“我还在那见李清妍了，就是之前张璇怀疑跟咱爸关系不正常的女孩，她是我们吃饭的那地方的驻唱。我看张璇他们就是瞎怀疑，人家根本就是一个普通女孩儿哪像她说的那样啊。”
“她……”回想着之前王小米跟自己说过的事，李清平顿了一下：“她们没跟你说？”
“说什么？你今天怎么怪怪的？”拉开茶几下边的小抽屉翻找着外用消肿药的楚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看着李清平：“怎么了？是不是工作上有什么事啊？还是李墨有什么事啊？”
“我……”李清平的眼神有些飘忽了，说话也不复往日课堂上的语言流畅了：“我，咱……咱们离婚吧。”
“什么？”那支支吾吾的声音楚虹没听清，或者说她选择性的没听清。
最难的永远是第一次，说话也是，不管多么难以启齿的话题只要说出了第一次之后也就淡然。这一句李清平就加重了声音，用着自认为最严肃的语气又重复了一边： “我们离婚吧。”
“为什么？”手上拿着的云南白药气雾剂掉了下来，受伤的脚腕也仿佛瞬间不疼了，楚虹提高了音量：“是我做的不好？还是……你外边有人了？”
“对不起，我……”如同平时被自己训斥的孩子一般，李清平起身低头带着歉意的目光看向楚虹。
“是谁？”楚虹抬头望着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想笑还是想哭，心里堵得难受手也跟着有些发抖，眼睛瞬间红了起来泪珠在里边打着转。
没有预想中的一哭二闹三上吊，但就这平静的语气却让李清平的良心最为难受，可开弓没有回头箭沉默了一下他还是说了出来：“我同事王小米。”
“我哪点不如她？”这不光是楚虹也是所有女人面对爱人出轨时必问的一个问题，接着就是自嘲般的必问三连：“她是不是比我年轻？比我时尚？比我漂亮？”
“不……”然而即使坦白了身为男人也只会回答不是，不管这是不是事实，又哪怕所面对的这个女人是自己妻子。
看着他扶眼镜的动作以及那略显结巴的口吻，楚虹怎么能不明白他是在撒谎，可身为一个女人总是要做最后的挣扎：“就因为她比我年轻比我我漂亮？”
“她不是漂不漂亮的问题，是……”
“那是什么？”楚虹还是强忍着内心的激动，用着平淡的语气。
“是……”李清平终于受不了楚虹那平淡的语气了，神情语气激动地说了起来：“你每次回家都是一身消毒水味，每次都是我闻了二十多年了受够了。还有：牙刷一定要刷头朝上，好就算为了卫生，那刷头方向为什么一定要朝里，牙膏一定要从下朝上挤，我从当中挤怎么了？晾衣架的钩子一定要朝着窗子衣服也要朝向一面挂，朝向另一面又怎么了？然后……”
静静的听李清平带着怒气诉说完生活中的琐事，楚虹也忍不住激动的情绪了吼了一句：“就因为这些？就因为这些你就外边找人？”
从做好今天坦白的决定后李清平就准备好了跟楚虹大吵一架的准备，可从一开始她就是那一副平淡的模样直到最后才忍不住吼了出来。而如同发泄一般说完那些琐碎事之后的李清平反而平静了下来，他不现在不想吵了：“对，就因为这些。”
“那李墨呢？你考虑过李墨没有？”情绪一但激动起来就难以收住，楚虹现在有些歇斯底里了。
“他现在大了也懂事了，能接受的。”关于儿子的问题他也早就跟王小米商量过了：“而且我也跟王小米谈过，她不介意儿子跟着我的。”
“哈，原来你们早就商量好了啊……”楚虹瘫坐在了沙发上。
看着她那没落又伤心的表情，李清平拿起放在沙发上的衣服：“等你冷静冷静之后通知我，咱们再去民政局办手续，这段时间我先不再家里住了。”
李清平留下独自坐在沙发上的楚虹走了，她没有阻止也没有去管今晚他是不是去王小米那了。就那么瘫坐在沙发上回忆着过往，从相识到结婚再到有了李墨，买了新房，回忆着这一切一切。
直到那红肿右脚传来的疼痛唤醒了楚虹，弯腰从地上捡起那罐云南白药喷剂出于职业的习惯看了一眼保质日期。过期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几乎所有东西上都有个日期，牛奶会过期，化妆品会过期，医药品会过期，让我没想到的是婚姻居然也有了保质期。而每次给病人拿药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的查看着日期，可小心之下却没有注意到我的婚姻居然过期了。
随手扔掉那仿佛在提醒自己婚姻过期的喷剂罐，眼泪终于在这一刻伴随着窗外的雷声涌了出来。大雨敲打着窗子上的玻璃，那二十多年养成的习惯让楚虹掏出手机就要叮嘱李清平小心别淋雨。
在拨通了之后电话里传来李清平的声音之后才反应了过来，自己要离婚了。最后的坚强让她强忍住颤抖的声音说了一句：“明天上午民政局门口。”说完果断挂断了电话，手机轻轻的放回到茶几上侧躺在沙发上失声痛哭了起来。
一场秋雨一场凉，断断续续下了到了凌晨。而楚虹就那么依偎在沙发上哭一会儿睡一会儿，没有关窗的她成功的感冒了。不过哪怕是感冒和一直没有好好处理的右脚上的疼痛也抵消不了内心的疼痛，打着喷嚏强忍到上午九点多直到李清平的电话打来。
“民政局等我。”不管他有没有听到，楚虹说完瞬间就挂断了电话。没有收拾也没有洗漱，就穿着昨天那套被李清岚泪水打湿了过带着烤串油渍的衣服，鞋子也没有去换还是那居家的凉拖，就那么蓬头垢面的出了门。
一路上怪异的目光她可以不去理会，但是那从李清平车上陪着他下来的身影却让她发堵的心更加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