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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呐喊 正文 第三十三章 永远的囚徒

作者:黄青蕉 分类:恐怖 更新时间:2020-12-08 08:31:54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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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汪士奇送走郑源的第二个礼拜。

    顾天晴的案子结了,6.20连环绑架杀人案经过并案处理,证实案犯顾天晴,25岁,星沙市玄武区桂花弄居民,师范大学工商管理系肄业,大学二年级时离家出走,疑因双胞姐姐顾天雨自杀身亡一事心怀不满,意图报复,用两百块买通郊县刘姓农民夫妇冒充家长将其送入“新生成长中心”,策划纵火,未果,遂绑架院长独生子谢离藏匿于市内,用拘禁、暴力等手段套取成长中心任职的樊建国、付艳、钱鹏运、孟雪四人的相关信息,以房屋中介身份作为掩护逐一接近,使用镇定剂令被害人丧失行为能力,制造溺水、上吊、触电、割脉等自杀假象,后又疑因中学老师孙志军诱拐其姐并做伪证、对父母送走姐姐产生怨恨,分别以击杀、窒息的方式杀死三人,再因同事田羽撞破藏匿人质谢离一事,又被胡励勤以李薇薇旧案勒索,制造车祸杀死田羽,以***杀死胡励勤,最后于凤凰岭畏罪自杀。犯罪事实确凿。

    清清楚楚,九条人命。

    汪士奇抻了一个长长的懒腰,头昏脑涨的从沙发上爬起来,宿醉的后遗症让他摇摇晃晃,口舌发干。——最近参加太多庆功宴了,他一边想着,胡乱摸了一壶冷水灌下去,喝到一半才尝出不新鲜的苦腥气,噗嗤一口又全喷了出来。

    这大概还是郑源在的时候给他烧的水。

    也是绝情啊。汪士奇自嘲的晃晃脑袋,感觉里面也跟进了水似的,哗哗直响。郑源连他的表彰会都没来参加,三个礼拜前,他收拾了少得可怜的两箱子行李,带着知了头也不回的上了去晋州的火车,汪士奇说要开车送他也被回绝了。“怎么,怕舍不得我啊?”他强撑着跟人开玩笑,郑源不回话,垂着头把儿子的玩具一样一样的塞进手提袋里。“诶,诶,别装哑巴啊,”他把拖鞋一踢一踢的甩到郑源身上,第一下擦着裤腿掉了下去,第二下啪的敲中了后背。郑源动作一滞,捡起鞋子转身走过来,脸上总算有了表情,虽然怎么看都是来揍自己的。

    可是他并没有动手。郑源看了他一眼,弯腰把拖鞋并排放到他脚下:“今后我不在,你也要好好收拾房间,别东一摊西一摊的乱甩。”

    汪士奇一愣:“我哪有……”

    “洗了脚才能上床,衬衫要加衣领净再进洗衣机,煮面的锅要记得刷,不要放在那长霉。”郑源像是被打开了开关,嘴里滔滔不绝:“黑背换粮了,颗粒大,自动喂食器容易卡,平时多留意一点,肉要吃,蔬菜也要吃,夜里就不要喝浓茶了,尽量别睡太晚,别仗着年轻瞎折腾……”

    “还有吗?”

    “……对了,”郑源伸手去拿桌上的账单,刻意避开对面期待的眼神:“水电费交到了下个月,到期了记得存钱。”

    汪士奇连强撑的笑容也支撑不下去了。他抱着最后一点希望盯着郑源:“你就没有什么别的要跟我说?”

    淡色的薄唇停了下来,又微张两次,却听不到一点声响。

    “老郑,我们说好了要解决小叶的案子,哪怕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会去替你破,现在明明已经有转机了,你怎么反而要放弃了呢?”汪士奇抓他的手臂:“过两个礼拜顾天晴的案子就结了,到时候我肯定要转回一线的,你帮了这么大的忙,徐烨他们也会支持的,我——我——”他的眼睛红了起来,“我不是别人,我跟任何其他人都不一样,谁都信不过你也应该信我。你心里清楚的!”

    郑源苦笑——就是太清楚了,所以不能是你。他握住汪士奇的手腕,轻柔但坚定的把他的手拿开。东西都收完了,车票也拿好了,打开这扇门就可以道别了,但他不想说再见,他们认识了这么多年,没想过还有说再见的一天。

    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记得多喝水。”

    空荡荡的客厅里好像还回荡着那天的关门声。汪士奇放下水壶,摸出电话拨出了一个号码:“喂,程诺吗,我想过来住一阵。”

    ***

    有些事情,不去想的时候,也许一辈子也不会去做,想快,也可以非常的快。汪士奇在程诺家刚躺了半个来月就被程家大伯母撞见了一次,那天他刚加完班回来,冲完热水澡发现没拿衣服,光着身子晃晃悠悠的去了客厅。程诺在餐桌边上翻着《解剖学杂志》,头都懒得抬一下:“窗帘拉一下,生怕对面看不见是怎么的。”

    “怕什么,谁还没有这点肉嘛。”汪士奇岔开腿大大咧咧往沙发上一倒,迅速摆出了左手遥控器右手冰啤酒的架势,可惜屁股还没坐热呢突然就听到钥匙响,他跟程诺两人大眼瞪小眼,直到门开了一条缝才听到对方憋出一句:“忘说了,这是租的我大伯家房子。”

    话音未落,程诺的大伯母已经举着一兜子山药和土鸡踏了进来:“呀,小诺,你在家啊,正好,你妈让我给送点土特产过来。这个鸡呢先给你炖上,你要记得吃……”

    汪士奇只好掏了一个抱枕挡在身前:“伯母好。”

    “好,好。”大伯母倒是反应快,眼不错珠的上下一瞟,三秒钟之内搁下东西就出去了。这事儿当天晚上就传到了汪海洋和廖志婷夫妇的耳朵里——也不能怪人家,毕竟程家大伯也是公安系统的,星沙市又是个小地方,六度区隔理论到了这儿都要再压缩掉俩。这不,新闻联播刚播完,汪士奇的手机就跟催命似的响了起来,他闭着眼一接,廖志婷的嗓门把天气预报都给盖了过去:“你个臭小子你是有多不学好啊!昂!不清不楚的在人家闺女屋光屁股!耍流氓啊你!像话吗!”

    “妈!”汪士奇被震得耳朵窟窿直痒:“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

    “那是怎么的,你女朋友啊?女朋友还不带回来给妈妈看看!像话吗!白养你这么大了真的是!”廖志婷的嗓门忽悠一下变小了,一听就是话筒被人抢了过去,果不其然,是汪海洋过来接棒了:“不要狡辩,不以结婚为目的的同居都是耍流氓。臭小子,你好歹也是公安干警,不要知法犯法……”

    “爸,妈,你们够了。”汪士奇隔着电话翻了个白眼:“首先,我没有耍流氓,其次,男未婚女未嫁的,这是正当交往,不犯法。”

    “行啊,正好说到点子上了,既然男未婚女未嫁的,那你们还不考虑一下?”廖志婷的声音又凑近了:“我可打听到了,那个程姑娘家爸妈都见过你了,怎么着,你也老大不小了,这又算是一个单位的,找个日子两家一起吃个饭,这事儿就算落听了吧?”

    “这……”汪士奇迷惑起来。他抬眼看看程诺,她肯定已经听见了,视线在半空中与他交汇,这个冷清惯了的女人脸上闪过一丝微妙的犹疑。

    “你觉得,行吗?”他问。内心里有那么一丝希望她能拒绝,哪怕骂他呢?——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恶心么你,就是个床伴关系,你还打算让我负责了啊——没关系,句句他都受得起。

    可她没有拒绝。她说:“你看着办。”

    ***

    于是就这么稀里糊涂的,他汪士奇要订婚了。

    “恭喜呀汪队!”蹦跶得最欢的当属齐可修,刚进刑警队就侦破了一件大案,偶像又要结婚了,人逢喜事精神爽,眉飞色舞的劲儿收都收不住。“喜糖呢?啥时候办酒?要不要出国度蜜月啊?”

    徐烨嫌弃的把他挡到一边:“你说你都跟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是这副狗憋不住半泡屎的德行。人结婚又不是你结婚,轮得着你瞎积极么?”

    “我积极怎么了,提前取取经不行啊,别到时候我结了您都没轮上……”齐可修嘀嘀咕咕的,被徐烨一脚踢了出去:“滚,就你那个小拖油瓶什么周日还是礼拜天的,等人合法了你再惦记吧。”

    齐可修扒着门槛不依不饶:“我才没惦记那黄毛丫头呢!”

    “行你没惦记。中午饭买了没有?赶紧买去,饿着你汪队了可就啥都没有了啊。”徐烨连哄带骗的关了门,汪士奇在一边倚着桌子发笑:“干嘛呢,难得看你这么严肃哈老徐。”

    “干嘛?我还想问问你干嘛呢?”徐烨拉了张凳子到他对面坐下来:“你真要跟法医那女的结婚?”

    “人家不叫那女的,人家叫程诺。”

    “我管她承诺呢还是许愿呢,结婚可是大事,你得搞搞清楚。”徐烨压低了声音问他:“你真喜欢她?”

    “这个……也没啥喜欢不喜欢的吧。”汪士奇挠挠头:“关了灯不都那样。”

    “那她爱你么?”

    “她……”汪士奇卡壳了。他说不上程诺有多爱他,她似乎谁也不爱,他们曾经在案件现场、刑警支队、老郑小叶的婚礼、孩子的百日宴一次次的遇见,间或喝上一杯,但也就仅止于此,后来滚到一起纯属意外,他也没好意思问对方到底怎么看他的。这边厢徐烨还在苦口婆心的劝:“我平时可看在眼里啊,你们俩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她又不爱你,你又不爱她,那你们结个屁的婚?”

    爱情重要吗?对于一段婚姻来说,大概还真的不是必需品,你不烦我,我不烦你,大伙儿搭伴吃个饭睡个觉,这事不就完了吗?汪士奇耸耸肩膀:“老徐,今天怎么这么走心了,这不像你啊,不会是更年期提前了吧?”

    “放屁!要不为你小子我才不操这个心呢!”徐烨把茶缸重重的顿到桌上。“你大哥我这不是离了一轮么?过来人的话要听,婚姻不是交个差就完事的。我还不知道你、你……”他斟酌了半天,话锋一转:“对了,你结婚,姓郑那小子还来么?”

    汪士奇的嬉皮笑脸果然瞬间凝固了:“我……还没给他打电话。”

    “你是没来得及,还是不敢打啊。”徐烨摇头:“最后劝你一句,要结婚呢,最好把过去那些事情说说清楚——你,他,还有他老婆的事儿,这样才算新生活开始了,不然扯完证了以后都是一家人了,背后都牵扯着爹妈呢,再闹起来可有得你难过的。”

    汪士奇不说话了,他支棱着两条长腿,下巴搁在椅背上,浓眉压得眼睫都多了点戾气。他当然知道徐烨说得有道理,可是他没法面对郑源,他能指望他做什么反应?恭喜吗?还是笑着祝福?不,他应该连来都不会来,离开这么久了,他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连个电话都不接,就算碰上这种惊天大雷估计也只会托人送个红包,再隔着手机屏幕干巴巴的发几句片汤话。——他是笃定不会再见面了。汪士奇不想承认,但似乎不能不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他摸出手机,给那个尘封的号码发了条短信:周六在我家门口的湘聚源吃饭,订婚宴,晚上7点。

    等了一天一夜,始终没有收到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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